话音一落,现场数万华夏观众都是心情忐忑起来。
原本刚才托尔金的挑刺,还有些强词夺理的嫌疑,可这东山纪,却完全是从文字本身来陈述观点的。
经他一番解释,苏怀这对联虽然格式上对上了,但上下者美感意境,却是天差地别,就连他们都觉得苏怀下联,配不上这“烟锁池塘柳”的千古绝对了。
电视机前的欧美观众们,都是激动地大吼大叫起来了:
“说得太好了!东山纪竟能看出这个破绽,真是高明啊!”
“这‘烟锁’意境多美妙啊,灯镶就太俗气了一些!”
“两者差别太大了,这动态,和静态的美感,绝对是层次上的落差啊。”
“这下联不行啊!”
“这根本没对上~~”
“苏怀这次完了~“
此时,布朗议长也很是为难,如果按照常理,苏怀的下联当然是合格的,但是今天是对联活动,却是东西方文坛对垒,意义重大,这又是最后的一联,如果有一丝一毫的争议,都难以让一方心服口服。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东山纪说的非常有道理,论意境层次,“灯镶酒坊街”确实比不上“烟锁池塘柳”……
可……真要判苏怀输吗?
布朗议长为难看向了苏怀问道:“苏先生,对于东山老师的说法,你怎么看?”
这难题他解决不了,干脆抛给苏怀吧……现在这情况,苏圣人自己认输,才是最好的结局。
现场数万观众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苏圣人身上,每双眼中都充满着不甘和紧张,这已经到最后一步了,却是功亏一篑,所有华夏人都不忍看到,文坛战无不胜的苏圣人,当众认输……
东山纪此时抓住机会,咄咄逼人地问道“苏先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研究了这“烟锁池塘柳”半年时间,当中玄妙,只有他清楚,所以才能看出苏怀下联中的破绽,但是苏怀辩才无双,东山纪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我认同东山先生说的,动静美感之说。”苏怀令人意外地承认了东山纪的观点。
全场顿时是一片默然……华夏观众心中都感觉一沉,胸口格外难受起来。
可正感郁闷呢,却听苏怀道:“可谁说这‘灯镶酒坊楼’是静态?”
所有人都是一愣。
东山纪微微错愕,诧异道:“这‘烟柳’是随风而动,这'灯楼'又以什么为动呢?”
此时,托尔金身后的卡尼讥讽嚷道:“地震呗~~”
出联组众人都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欧阳局长等人也是有些尴尬,苏怀这次确实有些强词夺理了……
如果是古代,灯用的是蜡烛或者油灯,挂在楼檐上,还可以随风而微微摆动,可现代电灯都是在固定位置安装牢固,哪里能动?
“不,不需要地震,只需要你伸长脖子,就能看得到他动了。”苏怀在讥笑声中,淡然道。
东山纪听着微微皱眉,不由失望道:‘苏先生,咱们以文论高下,你何必和小辈斗气戏耍?“
苏怀满脸讶异道:“东山先
生,何出此言,难道我什么时候戏耍你了?”
东山纪心里暗道,我问你灯楼怎么动,你却要我“伸长脖子”,我脖子动,这灯楼自然就晃动了……这不是戏耍是什么?
郭维,海哥等人也都是面面向觎,不明白苏怀在说什么。
苏怀脸上浮现出无辜的表情,叹息道:“东山先生……你还不明白吗?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吧,你现在往东走几步,然后伸长脖子望前看去。”
电视机前的欧美观众都怒了,苏怀这小混蛋明明都输了,还不忘记戏弄人啊!
我们又不是乌龟王八蛋,伸长什么脖子!?
东山纪感觉莫名其妙,转头向东走了两步,像前看去,却只看到了酒坊街边波光粼粼的溪湖,正大皱眉头呢,突然间!眼中瞳孔骤然放大,仿佛是看到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东山老师,你怎么了?”托尔金见东山纪发呆,让卡尼推轮椅上去,到东山纪位置,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也是愣住了。
现场的华夏观众都议论纷纷,心想这东边空空如也,只有溪湖罢了,他们都怎么了?难道看到什么水怪不成?
众人都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那个方向看去。
欧阳局长,纪巧巧,郭维等人,也都不自觉以同样的神态望去。
突然!就听一人喊道:“快看!湖面倒影!动了!真的动了!”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原来酒坊街的楼宇和点点灯光,都在湖面倒映,微风吹来,湖边柳树沙沙,烟雾游动,水面倒影也在粼粼颤动,倒映的灯光楼宇,不正是随着波光盈动吗!!
布朗议长和安理会委员们,看到这个景象,嘴巴禁不住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这下联对的不是街景,而湖面倒影啊!!!
岸边“烟锁池塘柳”,烟柳是随风而动,而湖面“灯镶酒坊楼”,灯楼则依水而盈。
岸水对映!这才是此联最天然绝妙之处啊!!
此时,突然有听到有人嚷道:“咦,那湖面中怎么有处最亮的灯影?那是什么?”
众人都瞪眼望去,只见湖中倒映粼粼盈动的楼宇中,灯光点点,却有一处最为巨大明亮,宛如一颗宝石镶嵌在楼宇中,可转头望去,酒坊街却没有这么大的灯光啊。
此时就听有人嚷道:“傻子~~那不是灯,是月亮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都不自觉笑之前发问的人很白痴,此时只听布朗议长惊讶站起来,惊呼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观众们都心想,您这位议长又明白什么了?
布朗议长瞪大眼睛,望向苏怀道:“这灯镶酒坊楼中的灯,并不只是灯,也是这当空明月啊~!水中倒影以月为灯,这隐联是,烟锁池塘柳,月镶酒坊楼!”
东山纪和托尔金等人,顿时只感全身一麻,同时望向苏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灯镶酒坊楼”亦是“月镶酒坊楼”!?
这五行联,最难就是被这五行偏旁桎梏,难以成全其美感,可苏怀竟以水为镜,以灯隐月!?
这下联之妙!之美!之绝!竟更胜过了那千古绝对的上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