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校工们将一大堆材料分发下去之后,下午的课程就开始了。党爱国在讲台上示范孔明灯的制作方法,并将自己的传统跟班们和新加入的刘辩、刘晔两人派到了后几排一同演示制作过程。
虽然在传说中发明了这个孔明灯的诸葛孔明现在还没有到入学年龄,但党爱国还是将这种新的飞天道具命名成了孔明灯——至于命名的理由和其中的典故就没细说。这其实就和他直接将公历纪元拿来用是一样的,怎么方便怎么来——所谓的名字只不过是个记号,叫什么都没差吧?
说起来,现在中央大学里的学生社团都突破了两位数,但第一个成立的“航空模型协会”的会员人数还是没有突破两个,这真是个让人觉得尴尬的事实。或许是因为那些武人们的动手能力太差,而文人们不仅动手能力太差,还觉得制造纸飞机这种没什么实用价值的飞天小玩具只不过是奇技淫巧,不屑为之的关系。
所以说,就是因为这样,有很多高科技产品的雏形都能在中国找到,但它们却都没能继续发展成真正的高科技产品。毕竟,最初的科技产品是比不上人力的——尤其是许多可以被充分压榨到骨头里的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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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灯的制作原理虽然简单,其实真动起手来就会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用细竹条弯成的骨架,因为竹子有弹性所以很难弯成规整的圆形。这个时候,就必须要用火烤,来让竹圈固定下来。
但是既然在汉语里,“火候”这个词还能够用来比喻道德、学问、技艺等的修养程度,那么就说明这个“火候”并不是让谁学一遍就能够彻底掌握的东西。因此党爱国发下去的材料中,最困难的孔明灯骨架其实都是竹篾制品工匠事先做好的。学生们需要做的只是把纸好好地糊上去,不要漏气就可以了。
但是就算是这么“简单”的工作,某些学生们也并非能够做得完美。当然,自己眼高手低,却依然有一种身份和阶级上的优越感,瞧不起工匠的人,在中央大学的这些学生之中已经不存在了。就算是深以自己“四世三公”的家世为傲的袁绍,也不得不承认工匠等技术人员的重要性。
后世关于三国时期的歇后语不少,其中有一句张飞绣花,用来比喻这些学生们现在进行手工小制作时的样子,简直是再贴切不过了——尤其是张飞本人也在这里。
张飞本人可谓文武双全,当然他是不会绣花的。除了武力出众之外,他还写得一手好草书,擅长画美人——这或许也和张氏家学渊源有关。当时的太常卿张奂长子张芝、四子张昶,尤善章草,时人谓之“草圣”、“亚圣”。虽然张芝兄弟出自敦煌张氏,而张飞出自范阳张氏,但他们五百或者一千年前还真是一家子。
那么我们就来关注一下堪称高富帅代表,但是却宁愿当老三也不做老二的张飞手艺如何……很遗憾,张飞绣花——粗中有细这句歇后语说得真没错。他本人的孔明灯糊得又快又好,和擅长编草鞋的大哥刘备差不多。相比之下关二爷才真正体现了武人的风范,整个制作过程中,那张有着朴实红色的面膛一直发黑,眉头也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不过在党爱国和几位进行示范的学生们的带领下,就算是最笨拙的学生,也算是能将孔明灯“糊弄”上了。这的确是“糊弄”上的,而且那些粗手粗脚惯了的武人们,还得特别小心翼翼地糊弄,以免压折了纤细的骨架,弄破了轻薄的纸张。
之后在晾干浆糊的时间里,党爱国又介绍了一下孔明灯和竹蜻蜓的结合产物——走马灯,然后还有身为重头戏的放大版孔明灯——热气球的制造。在这里,他顺便给“航空模型协会”打了个广告。
党爱国告诉大家,关于制造能飞起来,又相对安全的热气球的具体知识,学校并不会多花时间传授。热气球的基本原理和孔明灯没什么两样,只是将体积放大了之后,之前可以忽视,而现在却必须要注意的各种细节问题都多了很多。如果有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可以自己尝试着制作一下。
不过学校当然也会给感兴趣的学生们必要的帮助——“航空模型协会”便会利用学校追加的专项活动资金,开启关于热气球的研究项目。所有想要制造热气球的学生,都可以无条件地报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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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学生们的孔明灯上糊着的纸张蒙皮都晾干粘牢了,党爱国便带领着学生们带到了校园内一处空旷的地方。在可燃物多的场所放飞孔明灯十分危险,孔明灯一旦在空中着火后掉到不方便灭火的地点,便有可能酿成一场大火。就算是现代的钢筋水泥都市里,也是禁止放飞孔明灯的。
这一点党爱国已经重点告诫过学生们了,至于他们会不会往心里去就不好说了——或许还有人会琢磨着怎么利用这一点来焚烧敌人粮草?这也许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会不会弄巧成拙甚至是玩火**,就要看他们的能力甚至运气了。
党爱国的这批孔明灯还是第一次正式放飞。之前他和他的跟班们,还有“航空模型协会”的刘辩、刘晔虽然已经秘密地研究了三个版本的孔明灯,但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确定第三版上升很平稳之后就没有让它真正飞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些孔明灯中饱含着他的研究心血,所以现在最兴奋的,反而是早就知道并制作过孔明灯的皇子刘辩。刘晔虽然也比较兴奋,但是他表现得要沉稳正常得多了。毕竟这位可是13岁就能面不改色地杀人,然后心里还没有留下任何阴影的天才(?)少年啊。
“都注意了,放飞时要拿着孔明灯的两侧,感觉它要飞起来了就松手。松手之后不要光盯着你自己的孔明灯,都给我注意好头顶,别让其他人的孔明灯掉到你们头顶上。”
在放飞孔明灯的时候,党爱国一边拿着自己的孔明灯,等待底下被点燃的那个浸满油的布团将灯里的空气烘热,一边叮嘱着学生们。
在每个学生旁边,都有一个校工替他将作为孔明灯燃料的油布条绑好并点燃。这些校工的手里还拿着一把伞,党爱国吩咐他们时刻盯着自己负责的学生,一旦天上有制作得不好的孔明灯被引燃后掉下来,他们就撑起伞阻挡住这团“流星火”。话说,如果大部分学生的孔明灯做得都不合格,那么岂不是就成为“流星火雨”这有名的法术了么。
党爱国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不知道是由于低空中的气流比较紊乱,还是有些人的孔明灯的重心不在垂线上的缘故,一部分摇摇晃晃地升上天空的孔明灯很快就因为火焰在灯内歪斜,把作为蒙皮的纸张给点着了。
校工们一直在底下注意着天上火球的掉落方向,纷纷撑开伞迎了上去。着了火的孔明灯砸在伞上之后便弹到了地上,有的还险些被伞挡到了旁边的无辜之人的身上。不过看样子大家好像都很乐在其中,一边观察自己的孔明灯,一边身手灵活地躲闪着从天而降的火球。
看到紧张之处,围绕在党爱国身边的几个女学生们——尤其是大乔和小乔姐妹,还会发出紧张而兴奋的轻叫声。她们当这是看戏啊!如果这些孔明灯真掉到了哪个宫殿上面,说不定等救火的人爬上去时,房顶都被烧漏了。
虽然不再把班昭的《女诫》当作圣经,但依然还崇拜班昭,并且一言一行都十分“淑女”的蔡琰,当然没有像大小乔那样大呼小叫。此时她默默盯着已经是第三个版本才顺利飞上天的孔明灯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有些无聊地把视线投向了周围严阵以待的“救火队员”身上。
那些救火队员们一个个都端着小水盆,注意着那些飘得最高的孔明灯。看到有的孔明灯里面的火焰还没有熄灭就要飘出这片空地的范围了,他们就急忙分出两三个人,端着水盆跟在孔明灯下面跑,直到确认里面的火焰彻底熄灭为止。
这批孔明灯虽然特地减少了里面的浸油布条长度,里面的火焰在将孔明灯内的空气烘热到能够飞起来十几二十米之后也差不多就该熄灭了,但是被任命为“救火队员”的校工们仍然不敢大意。他们一组一组地盯着飘远了的孔明灯跑,直到那些孔明灯重新落到地上。
蔡琰这时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转过头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与之结束了冷战状态的党爱国说道:“校长,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什么事?”
党爱国侧了下身子,两只眼睛还注意着天上那些尚未落下的孔明灯,随意地应道。
“既然你害怕孔明灯飞远之后造成失火,那么为何不在它们下方系上一根丝线呢?”
党爱国好像没有听到蔡琰那淡淡的声音一样,眼睛仍然斜盯着天空。过了一会儿,他才眨了眨眼,惊讶地转过身子,满头黑线地对蔡琰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我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