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二姐笑道:“这还不好办?就对他二人说:舟师已经封了盘瓠湖,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不遵,格杀无论!”
盘芙蓉道:“这恐怕还留不住。”
蔓二姐道:“我没说完呢,你们说,从三苗寨去盘湖口,有几条路?”
盘芙蓉道:“当然是两条,一条是山路,一条是水路。”
蔓二姐道:“山路要走多远呢,又尽是深山老林,无人带路,他二人出去得了?”
盘芙蓉笑道:“我明白了,蒙了他的眼睛,捆了他的脚脚,除非他两人变成鱼儿游出去,变成鸟儿飞出去。妙计!”
于是,盘芙蓉下令:任何人不得给木莽子、巫山人(注:巫城)带路出山、借舟出湖,也不准动用三苗寨一根木柴、一棵竹子,用于扎筏,倘有差池,严惩!
当天傍晚,盘芙蓉设宴,对木莽子、巫城道:“你二位是三苗寨的大恩人,我知两位要走,本当欢送,但我只有一颗脑壳,实在不敢违令派舟出湖,请见谅。
“并且,此时出去,妖怪正凶,最怕出事。请两位就在我三苗寨中住上一段时日,除了妖怪,我敲钲打鼓送二位出湖。在此期间,包管吃豁皮,什么都不缺。”
巫城道:“吃什么皮,吃得饱不?”
盘芙蓉不禁笑道:“忘了你是外乡人,就是白吃白喝。”
木莽子道:“多谢寨主,但我二人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
盘芙蓉皮笑肉不笑道:“今日,你们只管吃好喝好,明日再说。”
次日,素来不愿早醒的巫城偏偏难眠,天不亮就把木莽子弄醒,等到天一亮去求见盘氏三姐妹,却听说都外出办事去了。
二人又去找管家盘志,盘志也在恰当的时候外出了。
巫城正在失望,蔓二姐领一队女武士从对面过来,准备去后面校场练武,木莽子、巫城二人迎上去。
巫城道:“请问大姐,能否借给我们一条舟儿,我们自己出盘瓠湖。”
蔓二姐道:“你们已知,盘瓠湖封湖,任何人不敢出湖。况且,寨主不在家,谁敢借舟?”
知再说无用,巫城便想打听消息,笑道:“那请教:虎安宫的美人,到底回来了没有?”
巫城的笑容常与歪颈子的动作连在一起,有一点怪异,在不知底细的人看来有点嬉皮,话才问完,蔓二姐喝道:“打!”
一队女武士包抄上来。
木莽子、巫城吃了一惊。
见她们并未抽剑,巫城不服,道:“这是为何?不就问个话吗?”
蔓二姐冷笑道:“你问的是句人话吗?你简直就是放屁!嬉皮笑脸,一看就是个坏种!就该打!”
巫城更不解,道:“真要请教了?”
蔓二姐恨恨道:“你只记住不要乱问就行!再乱问,朝死里打,盘瓠湖就是你的老家!看在你们救了二姐、三姐的份上,暂且饶过一次!”说完摆了摆头,女武士撤开,随她扬长而去了。
巫城道:“巴人真是怪了,连女人都这样怪。”
木莽子道:“她是想给我们来一个下马威。或者,会不会是犯了什么忌讳?”
巫城道:“也有可能。”
原来是瞫梦语自从下了龙水峡,当地人都以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也就根本不存在回不回来这样一个问题,蔓二姐见巫城的表情,又以“美人”相称,认为是因为不借给他们舟儿,他明知故问,有调笑之意。
木莽子、巫城仍不死心,又找到几个寨中人带路、找舟,或者扎木筏,众人得了寨主盘芙蓉的命令,谁敢帮助?
巫城终于明白了,对木莽子道:“水哥哥,不用白费劲了,这明摆摆是那美人寨主使的诡计。她既然如此安心,我二人就一时出不了湖,不如顺水推舟,住下来。还有,你看盘芙蓉,众人见了她,就像耗子见了猫儿,谁还敢帮我们?”
木莽子笑道:“我早看出来了。”
巫城不服,道:“你看出来个屁!你以为她真让我们白吃白喝。”
木莽子笑道:“那为何?”
“当然是见我二人武功高强,留下来助她斩妖除怪了。”
木莽子道:“若是这样,倒也情愿。”
实际上,木莽子是拗不过巫城,从他内心出发,并不想急于离开,一是他知道舟师主将荼天尺下的命令,盘芙蓉一定会率先严格遵守,不会派舟送他们出三河口;二是他真不想在瞫梦语没有回家之前,被三河口的舟师截去见瞫梦龙。
木莽子的这个想法当然有点幼稚,因为楚畏、盘芙蓉均有可能向瞫梦龙报告“失踪的木莽子”现身的事情,可他就是这样想的,拖一天是一天。
木莽子、巫城二人商量好了,去见寨中管点事的人,说愿意等妖怪除了再走。
那人报知盘芙蓉,盘芙蓉笑道:“两个傻儿,这才懂起了。何必要脱了衣裳放屁。此时,我也不好意思出去相见呢。”
当天,故意拖延晡食时间,盘芙蓉请来木莽子、巫城二人,笑道:“白日出去忙,这才回来。听说二位暂时不走了,那就在弊寨中将将就就!”
木莽子客气道:“白吃白喝,也不好意思。”
盘芙蓉笑道:“这更好办。你曾是虎安宫的虎贲,武功自然了得,我寨中正在训练武士,何不当个教头,帮我急训一下武士?”
木莽子笑道:“巫山人武功比我好。”
盘芙蓉笑道:“如此最好。就请两位,帮一个忙,不知意下如何?”
巫城应承道:“这个使得!”
盘芙蓉笑道:“只是三苗寨门槛低,抵门杆做牙签签,要大材小用了。”
巫城道:“不妨。”他心想,总比天坑中的几个嫩小子要强。
第二日,朝食之后,有一个男人来领木莽子、巫城去校场,那校场就在寨子第三层吊脚楼的后面,一时便到。
两个教练进场一看,全是女人,俱有姿色,整整齐齐站成数排,约有百余。最前一排从左到右三人:盘瑞莲、蔓二姐、盘月儿。
附近,两只大犬蹲在地上,看着两个客人。
众女武士鼓起眼晴齐刷刷把木、巫二人盯住。
巫城冷笑道:“怎么掉到妖精窝里来了。”
那人引木、巫二人过去站在众女武士的对面,自个先离去了。
女人们尚未说话,巫城先道:“我是不教女人武功的。”
蔓二姐上前几步来,道:“壮士,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教女人武功,要教,去把男人喊来!”
“没听清楚,你大声说一遍!”蔓二姐提高声音道。
“大声说就大声说!我说,我不教女人!”巫城有点生气道。
蔓二姐两眼直勾勾盯着木莽子,冷不防在他左脸上吃了一个麻利的兜儿,又媚又威笑道:“嫩兄弟,你也是同样的话吗?”
木莽子脸一红,道:“当然是!”
蔓二姐大声叫道:“甲队,上!把二人衣衫剥光了,挂到旗竿上招风!”
话未落地,第二排的十名女武士冲将上来,五人一组,将木莽子、巫城掀翻在地,上下其手,剥起两个教练的衣衫来。
木、巫二人虽勇,好男不跟女斗,总不好对女人动真功夫,一边捂住,一边叫“不要开玩笑。”
木莽子的宝衣已被脱了下来,臀部已经露出,方信竹氏寨主次子竹发的话,这些女人荤素通吃,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忙求饶道:“我认了!我认了!”
巫城的衣衫已被脱了一大半下来,关键部位已然走光,也忙道:“好好好,我愿教,我愿教!”
蔓二姐手一挥:“撤军!”
众女人撒了手,回到队伍中,站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个人发出笑声。
木、巫二人起身,穿好衣裳,掸了掸灰尘,走到女武士的对面。
蔓二姐教训道:“你两位最好记住:还没有一个男人到了三苗寨,不听招呼的!就是舟师主将荼天尺来了,也要放低三分!”
木、巫两人,知多说无用,认真教练起武功来。
三苗寨女兵本就有坚实的基础,稍加点拨,进步不小。
寨主盘芙蓉得报,着实欢喜,空了也来学上几招,尤其是对木莽子最神奇的短剑投掷术和巫城表演的长兵器,特别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