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莽子返身挺剑接招。
刚一交锋,母青山吃了一惊,疑道:“木莽子?见鬼了!”
“母青山,你是见鬼了!”
母青山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木莽子,听他叫自己的名,确定是木莽子无疑,一时来不及多想,但手上的动作无意识缓了下来,道:“听说你们追刺客遇害了,你怎会在这里?”
“追刺客?”木莽子心中道,他不知道枳都大夫郑桓的“妙计”,顺口答道:“追到这里来了。”
“小谷公也在这里吗?他人呢?”
木莽子听他问度群芳,这是送上门来的机会,暗喜,道:“你想他死,还是想他活?”
母青山更加吃惊,道:“怎讲?”手上的动作又不自觉进一步缓了下来。
木莽子一边接招,一边道:“他和兰回,就关在这大洞里!你想他活,就快带你的人离开!”
“不行!不取到谷母的宝物,鱼死网破!”
“你回头看看!恐怕只有鱼死,没有网破!”
母青山猛然醒悟木莽子的意图,道:“你与丹部族的人在一起,你是丹部族的人?”
“与你无关!”
正如木莽子意料,母青山是“地螺阵”的核心和“鞭子”,他一离开,再加他的同伙在变换阵形过程中出现了空当,龙水峡武士趁势猛攻,“客人”招架不住。
支援自己的龙水峡武士被红了眼的“客人”挡住,木莽子一方面没有取胜母青山的把握,更不想两败俱伤,再加另一方面一时根本想不好要不要对他痛下杀手,道:“你快走!”
“傻子!我一定会再来!”母青山听木莽子这样说,同时对他有所了解,知道他不会对自己背后下手,回头看了一眼,知道上他的当了,休说取胜,就是鱼死网破的机会也失去了,恨道。
三十计,走为上,母青山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他的同伙就像吃了鹿睾子 ,奋力发起猛攻,正在得势的龙水峡人抵挡不住,望后撤退。
母青山的同伙迅速转攻为撤,一部分断后,一部分脱离战斗。
就像脱套的野兔,母青山一伙在龙水峡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撤开。
龙水峡人看“客人”要走,呐喊追杀!
母青山亲自断后,射杀追在最前面的龙水峡人——原来,他先有准备,在回撤的一路方便之处,事先藏好了弓箭。
母青山连放两箭,射中两人。
而龙水峡的人没有如此精心的准备,追了数十步后,离开火把越远,光线暗下来,不敢追击得太近。
龙水峡第一勇士龙佑眼看客人要溜走了,大怒,用尽全力,手中短剑像飞转的轮子,向母青山刺去!
母青山见短剑来了,心中先一惊,闪身一躲,他身后的一名武士痛叫一声。
母青山迅速再放一箭,侧身见同伴被短剑穿透了胸膛,知道不能活命了,回头叫道:“木莽子,下次一定杀了你!”
听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喊自己的名头,木莽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声。
眼看母青山就要消失在夜幕之中,木莽子扬了扬手中的宝剑,但犹豫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投掷出去,母青山已经消失了。
“四哥,为何不杀了他!你的投掷术可是百发百中!”木莽子的犹豫,没有逃过一名武士的眼晴。
木莽子道:“比兔子跑得还快!”
“追!”龙佑叫道。
“不急,只有一条路,等火把来了再追!还有七花他们在虎卡石!”有人叫道。
木莽子道:“狗急跳墙,穷寇勿追!凭他们的武功,七花她们必吃大亏!”
一个年纪稍长、老成的武士道:“龙四说得有理!不要再死人了!快,去左面点火。”
他们的规矩是:若是夜晚,左面点火,表示放行;右面点火,表示拼了命也要挡住。
武士们直等到“关门” 的女武士回来,没有一个损伤,才从洞口回到大洞里,听到哭声四起。
收拾残局,清点损失,包括武士头目龙二和先前被盐部族摸了“夜螺蛳”的五个值岗人员在内的二十八名龙水峡武士、六名盐部族勇士,永远闭上了眼睛。伤者不计。
木莽子见盐部族没有留一下个伤者,就像自己曾听说过的瞫梦龙、樊云彤在林云观遇刺的那一次一样。木莽子估计,母青山他们行动,如果受伤,自己不留活口。同时,木莽子估计,那一次,也可能是盐部族所为——当然他这点猜错了。
这一次,是丹部族进入龙水峡后损失最大的一次。从此,龙水峡第一武士龙佑视盐部族第一勇士母青山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天亮,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鸟儿天始唱歌,向阳的花儿准备开放。
三个真正的客人在小洞之中,整个一晚,哪有心思睡觉。
辰时,那妇人又来送食,度群芳叫道:“昨晚到底发生何事?快快放我们出去!”
“昨晚,一伙强盗二十多人进了大洞,个个武功高强。我们与强盗大战,死了将近三十人。”
度、兰、瞫三人大愕。
度群芳猛击石门大骂:“一个晚上死了三十人,到底发生何事?要是不把我二人关在牢里,哪里会死那么多人!比猪还蠢!”
外面又无人回答。
瞫梦语无奈道:“外面又没人了。”
度群芳骂完,还不解气,去将一件陶器提来摔在石门上,砸个稀烂。
兰回、瞫梦语也不愿只看热闹,一起砸碎差不多半个子洞的陶器。有几块碎片差点溅到瞫梦语脸上。
这是瞫梦语第一次如此疯狂,数日间的郁结在陶器的破碎声中得到暂时的淋漓尽致的发泄。
在小洞三人竭力破坏之时,大洞中人正在收拾尸体,哀声一阵又一阵。
大洞主的宝洞。
洞主正在对龙佑和木莽子说话,三人面色凝重。
洞主沉重道: “昨夜一晚,我们死了近三十人,从未如此惨过!这伙仇人,武功比前几次都要高强。他们未能得逞,必然再来,大洞离灭顶之灾,已经不远了。想来想去,想去想来,才请你二人来。”
木莽子道:“洞主,要我领路去报复盐部族吗?”
“这还用问?”龙佑自信道。
“若如此,需先训练。”木莽子认为,要提高龙水峡武士的整体战斗能力,必须向母青山学习,即借鉴浪卒营和虎安宫中的系统训练。
洞主沉默。
木莽子趁机道:“同我来的两个人,一个度毛狗,一个兰回,武功不在龙佑之下,若是行事,我去劝他们帮忙。”
龙佑听他如此说,突然才醒过味儿来,怒道:“那强盗头儿刚才叫你木莽子,莫非你们认识?他叫什么?”
木莽子虽有心理准备,仍吃了一惊,心想,万幸母青山没有叫喊出“小谷公度群芳”,否则,就是长有一百张虎安宫行人若春沛那样的利嘴,也解释不清了,答道:
“听说他叫母青山!”
“我看你们像是一伙的,你是故意放他走?”龙佑逼问。
“上次,就是他领人绑我去的梦幻谷!休说朦了脸,就是烧成灰,也认得是我的仇人!”木莽子轻松答道。
“可惜,没看到他的长相。洞主,一定要杀了才放心!”龙佑说完,又补充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是说,小洞中那两个人!一定要杀了!”
木莽子明白,龙佑没有直接说要将自己也杀了,但意思中包括杀了自己,与龙佑争执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争!听我说!”洞主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这时不耐烦道。
龙佑想不明白,自己的大洞主怎么会袒护一个外人,想继续争辩,被洞主止住了。
“我告诉你们一件恩怨情仇,也是我丹部族与盐部族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空气凝结了。
龙佑、木莽子不敢说话,听洞主讲了一个遥远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