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脸面和尊严是最没用的
尖利的咆哮声震聋发聩，回荡在厅堂之内。
三皇子执着茶盏的手一紧，暗自为凤雪汐捏了把汗。
这个问题若是答不上来，只怕她百口莫辩。
凤雪汐不以为然，轻笑了一声，“我不过是出恭而已，母亲便说我不在府上，简直太荒谬了！”
大夫人气急败坏的低吼：“谁能给你证明？”
凤雪汐如看白痴一般看着她，邪气的一勾唇，“夜半出恭还要证明？难道母亲上个茅房还喜欢让人观瞻？”
“你！”凤雪霓实在忍耐不住了，插嘴道：“好没教养！”
左右看了一眼，她终是压下火气，保持着她温婉端庄的形象。
凤雪汐一扬眉，犀利的眸子微微眯起，绽放出危险的气息。
沉静了片刻，她又缓了脸色，“凤府的小姐都是由母亲教养，你这样骂小妹，岂非说母亲没有将我教好？”
“你强词夺理！”凤雪霓气恼的一跺脚。
当着两位皇子的面，她不敢大放厥词，却又压抑不住内心的狂躁，憋的两颊通红。
凤雪汐水眸晶亮，相比她此时的狼狈格外醒目，“这也算强词夺理的话，那大姐姐就是喜欢有人围观您蹲茅厕了？”
凤雪霓气的面目狰狞，紧皱着眉头低咒：“不要脸！”
大夫人如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尖着嗓子叫道：“大皇子，三皇子，看到了吧，平日里她就是这么欺负我们凤府的嫡千金的。”
凤雪汐一凝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母亲，这也叫欺负的话，那我这鲜血横流，满身伤痕又叫做什么？”
她猛地撕掉一条衣袖，露出疤痕遍布的手臂，新伤旧伤交叠，已数不清有多少伤痕。
静！
整个大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清晰听见。
三皇子的眸光急剧收缩，瞳孔忽而放大，又忽而缩小，那比麻杆粗不了多少的纤细手臂，有如针刺一般灼痛了他的眼。
“不知廉耻！”大皇子猛地怒斥，匆匆别过眼线。
“呵呵…”凤雪汐发出一串轻漫的笑声，缓缓将扯掉的衣袖又重新套在手臂上，打了个简单的结。
“大皇子的心好高高在上，只看得到我断了衣袖，行为放浪，却不知当性命堪忧之时，脸面和尊严是最没用的。”
大皇子轻蔑的冷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本皇子的不是！”
大夫人和凤雪霓原本脸色难看，一听大皇子声援，马上拔直了腰杆，面现得意之色。
三皇子沉吟不语，白净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认同了大皇子的说法。
凤雪汐不急不躁，巴掌大的小脸绽着讽刺的笑意，“当今圣上，还要开张圣听广纳谏言，大皇子的耳朵竟然如此高贵，连辩驳的话都听不得？”
提起康乐帝，大皇子的高傲脸阴沉下来，“你分明是巧言令色，本皇子焉能受你蒙蔽？”
说归说，可他的气势弱了不少，不再似刚才一般疾言厉色。
大夫人见此心尖一突，暗道不好，大皇子这杆枪，怕是要靠不住。
她眼神利如刀锋，看向凤雪汐，“凤雪汐，你少在那里强词诡辩，大皇子面前，你还敢撒谎，简直罪同欺君！”
欺君？
凤雪汐眸底的冷光晦暗不明，轻抬了眼角瞥向稳如泰山的三皇子，诡异一笑，“母亲，谨言慎行！”
康乐帝还没殡天呢，她竟敢将连太子都不是的大皇子比作君？
接收到她的目光，三皇子莫名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这不大的小丫头，心思好诡诈！
在夺帝的血路上，皇子之间是没有兄弟情的，一出生便注定了是敌人。
凤夫人屡屡说错话，暗指大皇子是日后的君王，早已犯了大忌。
而这里能将这消息带出去的，无疑就是他这个外人！
大皇子怒瞪了大夫人一眼，低斥：“不会说话就闭嘴！”
大夫人脸色一白，慌忙跪倒，“臣妇口快，臣妇知罪，大皇子见谅！”
她敛着的眸底，却荡开了得意。
能守住凤府后院，她又岂是没有半点头脑之人？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心里自是有数的。
她不过是想让大皇子骑虎难下，必然要站定在自己这边。
只有同坐一条船上，他才会为自己所用，更会待她的女儿好。
至于那个一无权势二无背景的三皇子，只要大皇子发一句话，他敢说个不字吗？
凤雪霓见大皇子发怒，忙软语温声的求情：“瑜哥哥，母亲肯定是被五妹给气急了，才会失言，你别怪她。”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一边是诚词道歉，一边是软语温侬，大皇子心底再不悦，也不好再斥责。
他抬眼将目光锁定三皇子，勉强露出个笑容，“三皇弟，依你看，凤雪汐该如何处置？”
三皇子轻摆了两下银骨扇，勾起个牲畜无害的笑容，“皇兄不是说，这是凤府的家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吗？”
“这…”大皇子面上一阵尴尬，“不是赶上了吗？为了我珩平礼法尊卑，说上两句，也不妨事。”
他语气中的试探傻子都听出来了。
凤雪霓暗暗咬牙，深觉大皇子窝囊，连一个常年在外游学，无权无势的三皇子都奈何不得，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三皇子抬起眼帘，在整个厅堂里绕了一圈，将众人各怀鬼胎的表情悉数收进眸底，最后落在了凤雪汐身上。
他曲起手指，轻击着桌面，“如何处置…”
停顿半晌，直至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才又继续：“若果真欺母灭嫡，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凤雪汐容色未变，精致的美眸却微微眯起，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大皇子松了一口气，“皇弟果然高见…”
话未完，三皇子便摆了摆手，“皇兄别急，臣弟的话还没说完。”
“哦？难道皇弟还有什么疑问？”大皇子脸沉了下来。
三皇子轻浅一笑，“疑问不敢说。”
他伸手一指双方，“只是她们各执一词，真相怎样，尚无定论，若果真冤了凤五小姐，人死可是不能复生的。”
“三皇子，府上下人皆可证明。而且五妹妹可是手染鲜血，落了人命的。”凤雪霓面色阴沉的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