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晟的眸光骤然一亮,随后又慢慢的湮灭下去,“我真的可以试试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不必这么没有自信。”杜宪笑道,“陛下原本身体应该不错。即便现在体虚了些,但是相信只要好生调养慢慢治疗,以后会慢慢的好起来。难道陛下不想知道自己究竟
学了多少东西吗?”
“想!”云晟这才再度展颜,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一扫适才的阴霾与哀伤,就连病恹恹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灵动之色。
杜宪抬手一拍,躲在暗中的小楼会意,跳了出来,“陛下,草民得罪了。”
“无妨无妨。”云晟也朝着他一拱手,“还请先生指教一二。”
“陛下尽管用处所学的一切攻过来就好。”小楼说道。
“那就得罪了。”云晟应道,他的神色微微的一凝,稚嫩而布满病容的脸上显露出了几分庄严与肃穆。
杜宪退到了一边抄着手看着云晟攻向了小楼。
她自己不能习武,但是身边高手环绕,再加上又是陪着慕容如玉长大的,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所以云晟一出手,她就暗自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那个叫陈金钊的短命鬼不愧是大齐的武状元出身,人品如何暂且不论,这手下还是有点真功夫的。
即便是他怀着某种目的接近云晟,但是教授云晟的时候也是用了心思的。
云晟的基础竟然打的不错,武功路子也正,没有走歪门邪道,姿势飘逸,手法脚法配合几乎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终究是体弱还病着,即便小楼只躲闪,并不还手,云晟的体力也支撑不了许久。
小楼见云晟渐渐的步伐缭乱,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这才出手闪电般扣住了云晟手腕的气穴所在。
云晟一脸的沮丧,“我果然没学到什么……”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垂头说道。
“不。”小楼弹了弹他的气海,随后松开手,抱拳说道,“陛下的基础打得很好。陈金钊教给陛下的都是真实而实用的东西。”
“真的吗?”云晟似乎有点不信,但是还是抬眸看向了小楼,眼底隐隐的又带了几分希冀之色。“是真的。”小楼笑道,“只要陛下按照他传授的吐纳法子继续练下去,总有成就,而且对陛下的身体也会很有帮助。一会草民再教给陛下一套内功心法,陛下既然已经有了
基础,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陛下将来能有什么样的成就,就要看陛下自己能花多少时间来练习了。”
“我能练到如先生的成就吗?”云晟眼底的光又比适才胜了几分。
“加以时日,便是超过草民也是有可能的。”小楼笑道。
“好了好了,且让陛下休息休息。”杜宪笑道,她叫来了鬼医,再度给云晟把了脉,今日鬼医带来了一套银针,他用银针替云晟理了一下全身的经脉。
“陛下,此法疏离经脉需要连续进行三日。”鬼医施针完毕之后对云晟说道,“三日之后,陛下堵塞的经络将被打开,不光对陛下身体有益,对陛下练功也是会大有进益。”
云晟又惊又喜的看了看鬼医,又看了看杜宪,忽然喉咙哽咽了一下,眼光再度泛红。
“茯苓表哥。”他哽着声音叫了杜宪一声。
“臣在呢。”杜宪温柔的一笑。
“我……”眼珠子在云晟的眼眶里转了两下,还是沿着他苍白的脸家滚落了下来。他一把握住了杜宪的手,后面的话竟好像是哽在了喉咙里面,被截断了一样。“小九不用多说了。”杜宪温声说道,“且不论你是这天下之主,我们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更是我的表弟。做哥哥的断没有看着弟弟受苦而不伸手相助的道理。所以不
用多说什么。你要按照鬼医的话去做。相信很快你的身体便会慢慢的恢复。有了强健的体魄,才能做好其他的事情。”
“恩。”云晟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使劲的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逼着自己不去落泪。他朝着杜宪缓缓的一笑,“我明白了。”
杜宪又叮嘱了云晟几句,这才叫小楼送云晟回去。
“你觉得这小子这次说的话几分真?”等小楼带着云晟离开之后,鬼医悄声问道。“我觉得应该是有九成是真的。”杜宪一耸肩。“他说的与我们暗卫出去调查的基本想吻合,并没什么不妥之处。那个陈金钊的确是在他入宫前一夜死掉的。对于他的死,大
家都缄口不言,可见其中必定有所蹊跷。”
“那太后知道不知道陈金钊的死是与这小皇帝有关?”鬼医问道。“肯定知道。”杜宪点头道。“如果不是太后出手干预,这件事情也不可能瞒的这么严严实实的。”杜宪沉思了片刻,随后笑道,“可见这个陈金钊做人真的不怎么样。就连自己的族姐都不愿意帮他。太后之所以不追究是谁杀了陈金钊,怕也是想要陈金钊闭嘴消失吧。你想想,太后扶小皇帝上位,为的是陈家和自己能执掌大权。小皇帝背后有
她有陈良就已经足够了,那个陈金钊愣要插一杠子又算是怎么回事?”
“说的也是。”鬼医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个陈金钊想法是好的,可惜实力不足。他若是有那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能力,倒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吃泥沙了。”杜宪笑道,“陈金钊只是想到了可以利用云晟有朝一日翻身,东山再起,却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与自己的实力到底是有多悬殊。他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替云晟和太后做了嫁衣裳,自己却什么都落到。而杀了先帝嫔妃的罪责又是落在他脑袋上的。即便小皇帝不杀了他,太后都不会留下他给人口舌
。正好他的身份又是皇陵的侍卫。将一切的过错都按在他的脑袋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那你觉得小皇帝杀了陈金钊,是不是也思量周全了?”鬼医再度问道。“我觉得这小子表面看起来柔弱可欺,但是实际上比鬼都精。”杜宪继续说道,“你想啊,在那时候,他已经笃定自己可以回到皇宫了,也笃定太后召他想见的目的是什么了
,众多皇子之中再没人比他更符合太后的要求。所以以他那时候的身份杀死个把人算的了什么?更何况是杀死一个妄图与太后分一杯羹的人?”
“这小崽子心思也够深沉的。”鬼医琢磨了一下,啧了啧嘴,“你以后要小心点了。”“我何时不需要小心?”杜宪略带自嘲的一撇嘴,随后一甩衣袖,“我都这样了,又岂是单单要小心一个小皇帝?他现在要利用我,依靠我,所以在他那边,我倒是不需要过多的提防。反而是太后那边,我需要小心应对才是。太后在宫里那么多年,没有子嗣,出身也不算十分的高贵,却能在正宫娘娘的位置屹立不倒。其实最会审时度势,最
有远见的人是太后才对。别看她有的时候好像会忘记什么,其实很可能就是她留下来的一个破绽,引着你朝着坑里跳!”
“唉。”鬼医低叹了一声,“若是你爹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怕是要心疼死了。”
“哈哈,他若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没准也不会太心疼。”杜宪笑道。
“为何?”鬼医不解的问道。“他怕是会觉得很好玩吧……”杜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唉,我爹啊,疼我是很疼我,可是好胜心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