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秋收时节

随着长兴伯府，全家因为大不敬、草菅人命等罪行，被夺了爵位，流放荒州时，东宫里被幽禁的太子，也被挨了板子，只剩下半条命。

而炙手可热的吏部侍郎杜璟，因为教女不严，遭连贬三级，被扔进新成立不久的农科署历练，成为傅雷手底下的一名主事。

与此同时，杜家小姐杜诗瑶，从城东到城西，一步一句，昭告众人，她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引得满京城的百姓竞相观望。

“听说这杜小姐，跟被夺了爵位的长兴伯府文大小姐，乃是好友。”

“不只是好友，还是同谋呢。”有知道内情这透露道：“她们两人，文会上挑衅五小姐，想踩着五小姐的脸面扬名，哪知踢到铁板，反而搞得自己脸面全无，自此就嫉恨上五小姐，多次谋害，文宛如是主谋，这杜诗瑶是从犯。”

“难怪啊，相对文宛如来说，她的惩罚轻多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昭告，虽然丢脸，但好歹这条命保住了，若经此一事，她真能改邪归正，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众人议论纷纷中，杜诗瑶一步一句，走到东阙街、西阙街的交界处，嗓子都快喊哑了，丫环连忙递上一颗润喉的药丸，杜诗瑶含着药丸，润了润嗓子，又继续前行。

刚开始，众人围过来，指指点点中，杜诗瑶羞愤欲死，随着人越来越多，她喊了一声又一声，渐渐的，那种羞愤欲死的感觉，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临行前，母亲的叮嘱。

母亲说：“瑶瑶，你父亲跟你们说，生为杜家的儿女，应当才学出众，给家族带来荣耀，今天，母亲要告诉你，生而为人，相比相比才学和荣耀，最重要的，是做一个懂得承担的人，承担自己的选择，承担自己做错的事情带来的惩罚。”

“你若懂得承担，你便会知道，哪些事情，是你能做的，能承担得起的，而哪些，是你不能做的，无法承担的，再坏的事情，也有积极的一面，这件事也一样，母亲希望你能从这件事情中，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正视它，解决它。”

杜诗瑶感受着内心浮起来的怨恨、嫉妒、执念等等情绪，在秋天灿烂的阳光里，一步一顿：“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灿烂的金色阳光，落在她白净的脸上，仿佛穿透肌肤，进入体内，把她内心最阴暗的角度，也照亮了。

不远处，隐秘的茶室内，张平张安和邵雷杜风，趴在栏杆上观望。

“你们知不知道？如今京城里有个传言，说五小姐不仅是财神，更是煞神，惹了她，不仅会破财，还有大灾。”张平感叹道：“我原先还嗤之以鼻，如今看看文家和杜家的下场，这传言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不是吗？尤其这文家，仗着父辈对玉兰长公主有恩，玉兰长公主庇护他们，行事霸道，很多人只能吃哑巴亏，这下惹到五小姐，好了，一锅端。”

邵雷把文家和杜家犯事的缘由过程打探清楚了，幸灾乐祸道：“文泰那厮多年前因为争风吃醋，打死人的旧账，全都被锦卫司翻了出来，几条人命，加上文彦俊和文宛如的好事，别说玉兰长公主了，就是太后出马，也庇护不了他们。”

杜风遗憾道：“可惜那对母子，为了稳住定北白家，他们做过的事情，现在都只能隐而不发，等到清算他们的时候，带来的震撼，那才叫天翻地覆。”

“你觉得清算他们，罪行可能昭告天下吗？”邵雷翻了个白眼道：“从一个贤能有才的接班人，到一个喜欢虐杀的暴戾狂，民众根本无法接受好不好？难怪夏说你拉低了整个亲卫团的智商，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杜风怒：“不然呢，让他逍遥法外？别忘了，楚律的第一条，写得清清楚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还不是天子？”

“楚律里还有一条，涉及国家动荡的罪行，可秘密处决。”张安插言道：“我猜，他们的下场，是待定北隐患解除，就病逝。”

张平道：“定北九州的情况，跟西境十六城很像，西境十六城，百姓最尊崇的，是王爷，毕竟天子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而世代守护西境的靖西王府麾下镇西军，才是真切保障他们安全的人，而定北九州，则以定北王白睿为尊。”

“定北的情况比之西境十六城，有很大不同。”

邵雷憨厚的表象下，是如鹰的利眼，“定北九州，原是一个夹在北梁和大楚之间的诸侯国，乃是墙头草，因为联姻，定北九州才彻底的倒向大楚，并入大楚，可以说，皇后和太子，是定北九州和大楚的最强粘合剂，如果这个粘合剂没有了，定北九州，随时可能倒向北梁，这也是证据确凿，皇上却只能引而不发的真正原因。”

“好在，西境安稳了，可以腾出手来，解决定北这个问题。”

张安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郡马，掏出银票道：“敢不敢跟我打赌？这次王爷进宫，皇上与之商讨的，定是定北九州之事。”

“错了，相比定北九州，皇上更加关注的，是王爷的婚姻大事。”张平摸出银票，“我押一百两，赌皇上与王爷商讨的，是他和五小姐的婚事。”

杜风和邵雷也掏出荷包，参与进来。

作为相关人员，秦姝此刻，却乘上了回祖宅的马车。

“小姐，你真的不先见见王爷，跟王爷说一声，再走吗？”

宋电心痛道：“毕竟，这一去，咱们要等秋收完成，起码得呆半个月，才会回来，都说相恋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个月，那就是好多年了啊。”

秦姝被她哀怨的语调，弄得牙根都酸起来。

阿翡直接不客气一脚踹了过去，“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人，且能沉醉于儿女情长，你若舍不得你家王爷，大可不必跟着我们去，再说了，你家王爷又不是没长脚，他不会到梨香村去么？又不是没去过？”

宋电让开，赶紧改口：“阿翡你太聪明了，说得太对了，看来我得多跟着小姐身旁，开开眼界，才能跟你一样，成为一个大格局的丫环，我反省，我悔过，我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就跟着咱们小姐。”

阿翡斜了她一眼，“是我家小姐，你就是根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