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有病得治
靖西王府三代单传，人丁单薄，历任靖西王，袭爵后的头等大事，就是开枝散叶，比如凌亦晟他爹，十六岁就娶了安阳公主。
此前秦姝就觉得奇怪，凌亦晟作为靖西王府的男丁独苗苗，太后疼爱的外孙，宣仁帝极为看重的侄儿，地位比肩受宠的皇子，怎么二十二岁了，太后和宣仁帝，也不为他的婚事着急，甚至有朝臣将此事提出来，还遭到了宣仁帝的训斥。
知道了凌亦晟的秘密之后，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定是因为太后和皇帝，都知道其秘密，为了避免这个秘密泄露，亦或是一个亲密女人的存在，会诱发凌亦晟病情更大的变故，所以，一点儿也不着急其婚事。
凌亦晟这完全是……凭有病单身啊！
这么说来，幸好他有病，不然只怕早就是一窝孩子的爹了，哪儿还轮得到她看上眼……想到这个，秦姝心情不由十分微妙。
无论如何，有病，得治。
而兹事体大，若是直接表示‘我知道他有病’，万一太后怕凌亦晟的秘密泄露，要杀她灭口呢？虽然太后看起来不像是随便杀人灭口之人，但凡事就怕万一。
秦姝惜命，不喜欢拿命冒险。
所以，只能委婉点向太后传达‘她对双重人格这种病颇有了解’，同时，表示自己不知道靖西王病情……她感觉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
她伏地沉思的片刻，太后总算从千头万绪中，抓出一条来。
“抬起头来，你告诉哀家，你如何知道，晟儿那什么……是流言？”
凌亦晟假死这件事，除了太后、皇帝知道，其余就只有楚青珩、夏雨、邵雷、宋电。
当然，知道的人，各自表现不同。
宣仁帝是‘伤心之下’，已经两日没上朝了。
太后，当天就把来禀报消息的宫人，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坚决不相信。
楚青珩，则是不掩喜气，一路心情极好的游山玩水，慢悠悠的回京。
四大亲卫，两个树倒猢狲散，直接走得没影儿了，剩下两个忠心的，一个悲痛的扶灵回京，一个沉痛留守靖西王府，守护府中听到消息就晕死过去的小姐。
迎着凌厉的目光，秦姝道：“回禀太后，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人，次生人格，是不可能杀死主人格的，所以，臣女当然不会相信，黄泉门主杀了靖西王这种说法。”
太后抓住她的破绽，“可你不是不信晟儿有双重人格吗？”
“臣女一开始是相信的，您是不知道，王爷的表现，真的就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臣女是看到这封信，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因为根据西洋医书的记载，双重人格患者，人格交替之后，会出现记忆空白期，也就是短期内，想不起自己做过的事情，可靖西王明显是记得自己轻薄过臣女这件事，才心存愧疚，想要弥补，所以才求太后帮臣女。”
太后感觉自己完全被绕晕了，还没理清，就听得秦姝又开口。
“从这封信，臣女发现自己被靖西王耍了，羞愤的同时，又不无心惊，因为这样一来，黄泉门门主刺杀靖西王这个消息，就有了可能，幸好，太后紧接着就问臣女，如何知道靖西王之死乃流言，这说明，的确就是流言啊。”
秦姝重新叩首：“还请太后，为臣女做主。”
太后：“……”
她感觉自己眼前，全是让人晕眩又头疼的圈圈。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这丫头，的确对晟儿所患的那种癔症，了解甚深。
又想起当初小八所患的伤口感染，也是这丫头按照西洋医书记载的方法，提取出了药剂，才救了小八的命，太后心下重重一跳。
那这丫头，是不是也可以，治好晟儿的癔症？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希望。
太后心下很快有了决断。
“哀家万万没想到，晟儿竟如此荒唐，让你受委屈了。”她亲自拉起秦姝，安抚道：“不过如今，晟儿有要务不能现身，暂时就委屈你，先在我这坤宁宫住下，等他事情办好了，回宫复命，哀家一定狠狠的责罚他，为你主持公道。”
“今儿天色已晚，你就先好好休息，其它的，咱们明日再说。”
秦姝乖顺应下。
太后当即叫人进来，带秦姝去东暖阁歇下。
半夏和玉竹，见太后和秦五，私聊了这么久，末了太后看秦五的神情，和善中带着某种喜气，安排住的地方，还是离太后寝殿最近的冬暖阁，心下都有了计较——这个五小姐，是太后娘娘看重的人，须得小心伺候。
于是，秦姝得到了极为妥帖的照顾，在布置得雅致温馨的东暖阁，歇下了。
与此同时，太后亲自去了承乾殿，跟皇帝密谈了许久。
另一边，靖西王的棺木，终于运到了靖西王府。
从棺木入府开始，靖西王府，哭声阵阵，凄惨悲痛。
尤其是醒来的凌思归，看到棺木，疯了一样，踢打棺木旁的府卫，“哥哥不会死的，你们骗人，骗人！”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竟挣开了府卫的阻拦，推开棺盖，清楚的看到了棺木中，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的哥哥。
不，不是像是，哥哥就是睡着了而已。
凌思归看着哥哥如常的面容，笑了起来。
对，一定就是这样，哥哥就是跟她恶作剧，吓她而已，因为哥哥说过，会永远保护她，绝不会丢下她的。
她见过死人，死人不是这个样子的。
“哥，别玩了，快起来。”
“你的寝殿明光殿，我每天都让人细心打扫，一尘不染，被褥也是新晒的，上面还有太阳的味道，快起来，去你的寝殿睡。”
她趴在棺木边缘，耐心的叫唤。
可是棺木中的人，双手交叠胸前，一动也不动。
凌思归忍不住了，伸手去拉他，刚一碰到，就被冻得哆嗦了一下。
“哥哥身上，为什么这么冰？”
她不明白。
“回禀小姐，王爷口中的寒冰玉，能让王爷保持生前模样的同时，会让王爷整个人，像是寒冰一样。”夏雨勉强说完，就泪如雨下。
凌思归忽然尖叫起来，对夏雨拳打脚踢。
“什么生前，你在胡说什么，哥哥就是睡着了而已，你是他的亲卫，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要杀了你。”
她愤怒抽出夏雨的佩剑，可还没举起，人就再也承受不住刺激，昏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