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输不起

夏纾闭眼，眼泪从眼角滑落，却不答。

霍加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勉强，她本就受了伤，更不想让她如此伤神。只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小元胡，这个名字真是相当熟悉。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胖嘟嘟，穿着红衣服的小男孩身影。恍惚间还觉得这小孩似乎还把他踢到水里，霍加努力地摇了摇头，把那个身影甩出去。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却又觉得是真的。

还记得她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的样子，在她的身下鲜血开出一朵绚丽夺目的红花，刺伤了他的眼睛。

没人知道他那时有多绝望，暴虐的血气在身体里冲撞，把她送到巫医那后。就又带着部落里的人沿着痕迹追赶了上去，找到他们的部落，凭借部落被摧毁的怒恨之意和他敏捷的身手，把那个部落灭了族。

把被他们部落带走的女人们全部带了回来，也只留下他们部落女人，带回了聚居地，分给族人们繁衍后代。即便那些伤害她的人都已经死去了，可是看着她气若游丝的躺在草垫上，听着那男巫医说着救不活她的话。

他心中的绝望无以言表，内心疯狂的血液早已经无法控制了。因为伤害她的人早已经不在，他也不敢离开她出去打猎，去发泄心中的奔溃与忿恨。

只在心里暗暗祈求森林里最厉害的勇士保佑，只要她能醒来，如果还想要回到她原来的部落，他愿意带她去寻找她的部落。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在她的部落里生活下去，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经常一个人忧伤的呆坐在草地上了吧。

他会尽他最大的力量，带她回到她的部落里。哪怕……哪怕，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也愿意去尝试，愿意让她不这么难过。他会努力打猎，给她带来更好的生活，只希望她能够快一点好起来才行。

霍加从前，从未想过当什么族长。他想当的从来都是能守护部落的勇士，能跟随族人们一起去打猎，一起去承担风险的勇士，而不是坐享其成的族长。

但是如今经历了几场风波，他才发现原来当上族长的好处有那么多。他想成为族长，想让所有的人，都能够善待她。

如果夏纾再不醒来，他恐怕就要真的崩溃了。只要她能醒来，她能开心，能看到她灿烂的笑容，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可是就是这样她也一直都没醒，他就像是一头被囚禁的癫狂野兽，聚居地里的人都不敢来招惹他。

好在，她最终还是醒了，她终是没有抛弃他。只要她还能留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尽管她身上有那么多的秘密。

如果在刚接触夏纾时候，他绝对不会有这样大逆不道，要离开部落的想法。只是从她脸上的伤痕好了以后，她那不同于其他女野人的白皙，又比她同来人漂亮的脸蛋，让霍加觉得美丽极了，总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不仅仅如此，她还总能带来很多让人欣喜的事物，比如找到更多的食物。

最让他受宠若惊的是，她居然能让他变得这样厉害，这样强大。她比从前最厉害的大巫祭还要厉害，而现在他们的部落已经衰败了，大巫祭的能力没人能够继承下去。

因为她的表现明显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也不会把这些事情随意的说出去。

虽然他希望族人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但是只要她不想，他便永永远远都会帮她保守这个秘密，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即使他真的很渴望着她能把力量传递给部落里的所有人。

只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觉得很奇怪，如果夏纾真的是大巫祭，可是她又缺少了大巫祭最主要的能力，占卜。

尽管她不会占卜，但她所带来的种种不同，早已经吸引了他，让他不想放手。

这时的霍加还不知道夏纾用的是寒银草，他以为夏纾能帮助很多人拥有这种力量。但在这种浓郁的渴望之下，他依然不想违背她的意愿，让她为难。他从未开口问过，从未要求过什么，这才是最难得的。

只要想到小元胡，夏纾心中悔痛难当。寻宝，她要如何才能找到宝物。

“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找。”霍加见她又神色哀伤，赶忙想要哄她开心。

他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快速地往外跑。夏纾伸手想要去拉他，却只握住了一手的空气。

她猛然地睁大眼睛，她想到了！她也可以跟霍加一样，去服用寒银草。用了寒银草她的身体自然也就与常人不同，虽然没有小元胡相助，但总归寻找宝物也又多了一丝希望。

夏纾兴奋极了，立马想爬起来去煮寒银草服用。刚挪动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就火辣辣的疼痛，她咬牙，不行！现在服用，伤口好的这么快，这件事情肯定掩盖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只有她能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吗？如果有人发现要怎么办？

告诉霍加……？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夏纾马上摇头否认了，她能说，但她不想冒险。即使霍加对她来说是不一样，她也不能去冒着个险，如果出现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空间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霍加很快就跑回来，他手里捧着一个鸟窝。他的身上早已沾满了树叶和泥土，一脸汗水，却很开心望着夏纾，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夏纾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她实在没有把握，肯定霍加是一个面对如此诱惑而能坚守的人。

虽然她觉得霍加真的很好，对她更好，可这世上最难掌握的就是人心。

霍加见她看到鸟蛋这么开心，赶忙放下鸟窝，去端石锅，帮她煮鸟蛋吃。

夏纾暂时放下心中所想，一步一步的教他，告诉他清洗野菜和石锅。然后指导他如何去煮野菜蛋汤，最后加入果子壳汁液。

看着冒着热气的野菜蛋汤，夏纾双眼中有水光流动，轻轻开口道：“霍加。”

霍加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疑惑的望着她。

“我很欢喜，谢谢你。”

听完她的话，霍加眼中的光芒更甚，夏纾真怕他灼伤了自己。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夏纾总觉得他害羞了，霍加垂眼遮去眼中的光芒，很不自在。那样别扭的模样，看在她的眼里真是异常可爱，夏纾轻笑出声。

她的笑声明显让霍加有些别扭，他佯装严肃皱眉不乐地望着她，想要恐吓住夏纾。

可是夏纾与他生活这么久，怎会不知他心性，根本就不怕他。

霍加等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了夏纾的笑脸，提着的心慢慢地放下去了。

她，是想通了吗，是不是不会走了，是不是再也不会离开了？他会让她一直这么欢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