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剧痛无比,身上道道伤口更是撕裂开来,而最让剑君震惊的,却是,仿佛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冲击着自己的识海一般,不单自己识海翻腾烦闷欲呕,就连那一盏心灯,也在那无形的力量的轰击之下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要倾覆一般!
剑君如遭酷刑一般身形凄惨,那沈落雁却更如同是丢了魂魄一般。眼看着李天凡怀着一丝侥幸将重伤不起的李密远远抛飞,眼看着原本没有了多少力量的徐世绩奋起最后的力量重击在自己的背上将自己远远打开,这个向来以足智多谋而著称的佳人终于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了!
“噗通!”一声,跌落在地,看着那一条剑气长龙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的惨象,沈落雁挣扎起身。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也知道只有自己一死,这一切才会停止。刺客李密的蒲山公营损失惨重,李密本人更是重伤若死奄奄一息,更有许多同袍大将无端陨落再次,沈落雁自觉无颜以对!
终于挣扎着站起身来,沈落雁迎着那咆哮而来的剑气狂龙,露出一个凄然笑容。而这一刻的剑君,那仿佛承受了万钧之力的剑指之上骤然一震。
无形之力轰击识海心灯,但是倔强的少年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痛苦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反抗。偏执狂从来不怕谁!
而就在这一刻,偏执狂的心再次取得了胜利!心灯之上那一点因真气剧烈损耗而变得暗淡无比,但是却每每在行将熄灭之时总能顽强地燃烧下去的灯焰骤然一阵凝聚。原本的灯焰几乎小到了难以看到,但是那小小的一点灯焰上,却透射出了比之方才强烈十倍的光芒!
灯焰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点如同剑锋一般的罡虹!
“红尘劫路杀生渡!”剑意凝罡,剑君灵台一阵,终于自那仿佛巨石压顶般的压力下找到一丝掌控的可能性,一声爆喝响彻荥阳上空,就见那一道肆虐不休的剑气长龙猛然之间咆哮一声,身形之中的无量剑气便仿佛再也束缚不住了一般崩散开来!
“轰轰轰——!”巨大轰鸣之中,一城震动,剑气长龙崩散,无量伟力的束缚当中,剑气化作一道巨大漩涡,搅动着荥阳城的空气。漩涡横空,周边尽是迷蒙剑气,但是漩涡的中心,却是一片空寂,透过横空的漩涡的中心,沈落雁清楚地看到了那个身形凄惨,却虐得瓦岗上下更加凄惨的少年的全部!
而那漩涡的中心之处,却是一柄六尺大剑,横空疾飞,剑柄正对着少年剑指,剑尖直指着沈落雁的咽喉,剑身之上四个大字:
傲笑红尘!
转瞬之间,剑君与沈落雁之间的百丈距离已然掠过,而那一开始时只有三丈宽的剑气漩涡也已然扩大到了十丈,只不过无量剑气尽管摧毁了沿途的一切,但是在这巨大的消耗之下也终于淡泊了许多,却更映衬地那傲笑红尘剑锋利无匹!
终于,剑气散尽,只余傲笑红尘剑如流光直取沈落雁。感受着森然剑意,沈落雁躲不了,也不想躲。
“铮!”傲笑红尘剑悬浮身前,沈落雁面容之上浮起感激神色。
“念你为本君保管双剑之情,留你全尸!”冷硬话语传来,傲笑红尘剑铮然声中翻转如轮,随即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倒飞而回,卷起少年身形飞掠而起,越过那坍塌的荥阳城墙,顺带卷起废墟上眺望着这一切的石青璇,消失在天际!
御剑术!
大业十三的大隋,一派风雨飘摇的景象,但是在这严寒的十一月,却有一件事,震惊了整个华夏大地!
攻取荥阳,斩杀张须陀名声大振的瓦岗遭受了史无前例的惨痛打击!
因斩杀张须陀而名声如日中天,被许多有识之士认为取代翟让只是时间问题的李密与他手下的蒲山公营更是遭受了灭顶之灾,不单李密本身重伤垂死,手下更是一脸折损了十余员大将!
蔡建德,郝孝德,史大奈,王君廓,徐世绩,沈落雁,李天凡,王伯当,死!
李密,祖君彦,邴元真,单雄信,程咬金,张公谨,罗士信,重伤!
其余翟让、牛进达等数十员战将伤势不一。
蒲山公营李密亲卫飞羽军伤亡泰半。翟让王牌飞骑军伤亡近千!
更有威名可止小儿啼哭的影子刺客杨虚彦,被飞剑直取,生死不明,荥阳南门近三十丈城墙摧塌,主街百丈片瓦不存!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只是一个人,那个早就已经掀起了无数杀戮,被人称为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嫉恶如仇,号称阎王剑的,剑君十二恨!
消息以神速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惊天的杀戮震惊了所有听闻之人。有人相信,有人不信。但是当消息一经确认,剑君,这个曾经被许多人嘲笑过,鄙视过的名字,再也无人敢于小视!
“哼!翟让倒是好命!”看着手中的情报,宋缺轻笑一声。
“不错,先是被那两个小子治好了身上伤势,然后又被那剑君消灭了对手!这一次,那翟让可算是赚大了。虽然瓦岗经受了一些损失,但是翟让一系,却无大碍。瓦岗之争,已然尘埃落定!”看着阅读情报的宋缺,宋阀的二号人物宋智感叹一声,“当初大兄与那剑君合作,不惜放弃与独尊堡的联姻,果然英明!”
“那少年确非凡人!”听了宋智的话,宋缺摇头,“当日我便曾感应到天地异变,却不想是这少年一剑摧城!此等神技,几可谓当世无敌了!”
“大兄手痒了?”看着宋缺的神往之色,宋智一笑。
“不错!红尘劫路杀生渡!听闻那荥阳长街铺地青石之上,七个字入地三尺,且日夜剑气逼人,如此剑法,我当一观!”合上情报,宋缺傲然一笑。
宋智却是一惊,惊道:“大兄欲要北上?那这岭南一地怎么办?”
“师道已然足以独当一面,我又何忧?”说起宋师道,宋缺一笑,心下却是欣慰。这一年来,宋师道奋发图强,却是已然有了雄主的气象。
“师兄,这是真的么?”看着手下侦骑送回来的情报,毕玄的小弟子淳于薇小嘴微张,一脸的吃惊。
“该是不错了!”淳于薇吃惊,身为毕玄二徒的拓跋玉也好不到哪里去,神色之中满是凝重。
“一剑摧塌百丈城墙,这岂不是比师父还要厉害?!”虽然自己师兄已然确认,但是淳于薇始终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师父更加厉害的人物,而且年岁如此之小!
“不好说!”嘴上说着,拓跋玉心中却是十分沉重。
“那咱们还去找那两个小子借《长生诀》吗?”眉头皱起,淳于薇苦恼道。
“不!”拓跋玉干脆摇头,“回草原,禀告师父!”话音一落,拓跋玉拨转胯下骏马,其身后,毕玄亲手训练的十八铁骑呼喝一声,紧随而上,虽只十八人,却有不下千军万马的气势!
悠扬的梵唱声中,青烟缭绕。几个僧人淡然地扫着落叶,一派清圣。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佛门之地的清净。“吱嘎”一声,厚重的青铜大门缓缓推开,一个意态威猛的老僧倒提禅杖快步走入了青铜打造的大殿之中!
“不痴,如何?”了空那看上去年轻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波动,手中敲击着的木鱼也没有一丝的停歇,其身后那白须飘飘的四大金刚之首不嗔,却是睁开了眼睛,开口问道,而一边的不贪与不惧也已然睁开了眼睛,等待着不痴的回答。
“回禀师兄,荥阳城的情况与消息当中一般无二!”面对着了空不不嗔,意态威猛的不痴没有半分不敬,轻轻放下禅杖,趺坐蒲团之上,这才开口,“红尘劫路杀生渡!七个字杀机凛然,剑气冲霄,这剑君果然厉害!”只是说起荥阳的情形只是,面上一派动容神色。
看着不痴的神色,不嗔三人都是意外。虽然不痴意态威猛,但到底是佛门精修了几十年的高僧,持心的功夫早已到了不动如山的境界。可就算如此,却依然如此动容,可以想象,荥阳城那七个字,给了他多大的震撼!
“想不到这世间竟真有这等天纵之才!”不贪叹一声,闭上了眼睛,而一边的不惧,却是不发一言,随之继续参禅。只留下不嗔与不痴。
“静斋可有消息?”看不贪与不惧闭上眼睛,不痴也不意外,只是问了一声。
“有!”不嗔点头,“妃暄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