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业塔内，是一片如水的黑暗和冰凉的死寂。

密不透风的夜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更为可怕的是，云歇那一道灵魂体初入其中的时候，发现本体的能量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流逝着。

没错，在黑暗中，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云歇的灵魂本体，犹如抽茧剥丝般，将那些包裹在青莲火中的灵魂能量，一丝丝抽剥出来，继而形成一股股能量流，朝着黑暗的中央汇涌而去。

随着能量损耗的速度越来越快，中央位置竟然泛起了阵阵青色的光芒，宛如一个细小的旋涡，不断随着能量的波动而渐渐扭曲。

云歇的灵魂体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发现在灵阵的正中央位置，居然有些一个婴孩般的虚影在缓缓蠕动着，给人一种莫名的心魂悸动之感。

天地万物皆有灵，妖将以上境界的妖兽，在进化的过程之中会产生异变，部分妖兽会产生不弱于人类的灵智，并生成强大的灵魂体，甚至拥有与人类相仿的外貌。

除了妖兽之外，世间万物也是如此，包括一些天地奇珍，甚至是高阶灵器、元技和灵阵，当这些为人类融入自然之力所创造的灵物，成长到一定境界之后，也会产生变异，甚至是生成灵魂能量，而一些高等级的灵器所产生的灵魂体，其强大程度远超人类，例如像星河剑这样的上古神兵，所产生的剑灵更是强大无比。

云歇眼前，这道旋涡深处的灵魂体，忽然扭转过头来，宛如混沌的精神能量之中，睁开了一对漆黑的眸子，眼瞳深处泛起阵阵诡异的波光，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依照伏苓所说，浑天噬元阵不过是五品灵阵，而灵阵若是想要产生灵魂力量的话，至少得达到准六品的境界。

“难道说，浑天噬元阵的力量，已经无限接近六品灵阵了...”

云歇内心惊颤，特别是当他与那团混沌光芒中的灵魂体对视时，仿佛有种精神力都要为止吸走了感觉。

“看来伏苓并没有说谎，这浑天噬元阵，不禁能够吸收元气，还能够吸收精神力量，虽然仅仅是五品灵阵，但是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吞噬吸收了大量的能量，其品级已然接近五品灵阵的巅峰，而且只要拥有了这一道灵阵，就等同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对于任何修炼者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灵阵。”

不过看到那浑天噬元阵的阵灵时，云歇又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无论是炎涌阵也好，还是冰河阵也好，这些灵阵都是没有任何意识存在的，只要云歇拥有足够强横的精神力，都可以将它们完全掌控，但是眼前的浑天噬元阵不一样，它不仅拥有意识，而且拥有独立的灵魂。

在伏苓内心阴霾的浸润下，浑天噬元阵的阵灵显然受到了恶念的影响，对于一切外界的事物都有着极大的抗拒心理，想要得到它的力量，远比想象中要困难许多。

“我说晚辈...当年陆言尘将浑天噬元阵与我结契，这些年来虽然我并未动用过其中的力量，但是它已经自然衍生了阵灵，成为独立的灵魂体，你想要收服它为己用，看起来很是困难啊。”

伏苓的声音从背后淡淡的响起，云歇闻言神色微僵，发现一股似有若无的灵魂的波动，犹如鬼魅一般，正朝着他缓缓飘荡而来。

云歇目光停留在那团混沌之中，自顾自地道：“玄业塔如今已然深深根植于我的体内，炼化它只是时间的问题。”

伏苓偏头看了他一眼，也噙着笑意道：“你现在缺的不就是时间么？”

云歇不置可否，虽然灵窍之中的时间流逝极为缓慢，但是落月谷中同样情势危急，刻不容缓，在这里多停留一刻，况且和欧阳淮竹他们就多一刻的危险，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抓紧时间炼化浑天噬元阵。

伏苓见他沉默不语，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了，转身看着他浑身燃烧的绿色火焰，眼神中掠过一抹隐晦的敬畏之意。

“我看你年龄也就二十岁上下，精神力修为就已经到达了通灵师的境界，当年陆言尘也自诩为御灵师中万中无一的天才，他到达通灵师的年龄，却是整整比你晚了十年...”

伏苓心中的确很是困惑，虽然她并不是御灵师，但对于御灵师也是有着一些了解，像当年的陆言尘，就已经是御灵师中的一个奇迹了，而眼前的云歇，就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

云歇倒是颇为平静地道：“我之所以能够到达通灵师的境界，完全是好运罢了...”

若是仅仅是好运就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不可思议的成就，伏苓心中是绝对不信的，当下沉吟片刻之后，忍不住问道：“那你刚刚释放出来的绿色火焰是怎么一回事？那应该不仅仅是火属性元气吧？感觉有点像是...传说中的神火...”

被伏苓看出了元气的不寻常之处，云歇心中微微一震，当年陆言尘也曾经道出了他体内炁体炎流的秘密，按理来说十方天帝是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人物，却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能够通过火焰元气看出一些端倪来，难不成她也和当年的十方天帝有着关系？

云歇周身的青莲火渐渐弱化，伏苓不过是栖息在玄业塔中的一道亡魂，对于他也没有过多的威胁，便如实相告道：“不错，我体内的元气乃是通过修炼一种名叫炁体炎流的功法所化，而这功法来自于天庐道陵，十方天帝云羲的传承。”

他此言一出，伏苓平淡的神色瞬间变得凝固了下来，似是有些难以接受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双瞳微微张大，就连嘴唇也开始变得颤抖了起来：“你是...你是先祖的后人？”

“先祖？”云歇闻言更是心头猛然一震，满脸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你说云羲是你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