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宛如深不见底的海底深渊,没有一丝的光亮,有的只是深重的叹息。
“师侄,无奈我要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流,如今的我只是一缕残破不堪的灵魂体,只有附在你肉身的情况下,才能够将这个秘密告诉你...我相信师弟的眼光,也相信他选出的徒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总有一人,他会带着青灵山弟子,实现我和师弟的梦想,让世间太平长存,让百姓安居乐业...”
楚西风沙哑的声音在回荡着,一股莫名的哀伤,如同一泓墨汁滴落清水,在云歇的心头缓缓荡漾开来。
“师侄,我有一个秘密,一个师弟也不曾知道的秘密,一个让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罪孽深重,直至临死,也没有勇气向青灵山众人交代的秘密。”
哽咽声,又仿佛是低泣声,带着无尽的懊悔之意,轻声诉说着。
“当年我和师弟,还有学院中的长老,在青灵山以东的葬兽山脉腹地,发现有着鬼冢的人出没,于是下山去探查...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终于寻找到了鬼冢在葬兽山脉的一个分舵,并且果断将其捣毁,我们在这个分舵之中,发现了两只妖兽,一只年长,一只年幼,而年幼的也就是如今被镇压在青灵阁底部的鬼黎兽...”
这段经历明尘也曾经说过,不过只提及了一只鬼黎兽,而楚西风口中所述,则是两只鬼黎兽,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云歇依旧静静听着。
“原本,这只鬼黎兽并未魔化,只要好好驯养,终究一日会恢复它本来的心性,可是...可是我听信了一个鬼冢弟子临死前的话,他说在这只鬼黎兽的身体内,有着传说中的无上功法,阴阳转轮功。”
听了这话,云歇内心忽然泛起一阵惊涛骇浪,没想到在楚西风的记忆里,居然也存在着阴阳转轮功,而且还是在鬼冢饲养的鬼黎兽体内。
“阴阳转轮功的霸道强大,世间无人不想将之据为己有,只要将其修炼大成,身体便能吸收五行元气,可吞日月星辰,这种强横绝伦的力量,让我迷失了心智,竟然将那只年长的鬼黎兽开膛破肚,取出了它体内的阴阳转轮功...”
说到这里,楚西风的话音也开始发颤了起来,似乎将一只年迈妖兽开膛破肚的事情,于他而言,是终生无法被原谅的罪孽。
“而我做了这些之后,便将这只鬼黎兽尸身焚烧,将阴阳转轮功据为己有,可是不料此举却彻底激怒了幼年鬼黎兽,所以才会酿成无法收拾的恶果。”
“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我身为西贺云州正道领袖,肆意屠戮生灵,我为了一己之私,隐瞒拥有阴阳转轮功的事实,我百死难辞其咎,最终却还将那只幼年鬼黎兽,镇压在青灵阁底部,为的就是掩盖自己的罪孽。”
听了楚西风的灵魂之语,云歇终于明白了鬼黎兽之祸的来龙去脉,内心没由来地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复杂情绪。
自己师傅心中最完美的师兄,没想到还有这般阴暗的行径,弄清事情原委之后,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怕,这么说那只被封印在青灵阁底部的鬼黎兽,才是最可怜、最无辜,最值得同情的存在。
师傅为了自己最敬爱的师兄,不断燃烧自己的寿命封印那一只鬼黎兽,他无怨无尤,终其一生,没想到最终是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谎言。
“我无法原谅自己,但鬼黎兽对我怨尤似海,只要他冲破封魔阵,青灵山将生灵涂炭、永无宁日,所以即便你再恨我怨我...万望师侄以大道为重。”
楚西风的声音不断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云歇一时无言,或许有时候,正与邪,对与错,也仅仅在一念之间。
或许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最可笑的一件事了,心神恍惚之际,一道黑色的卷轴,随着楚西风灵魂破碎的声音,传入到自己的脑海之中。
黑色卷轴慢慢展开,几个鲜红大字赫然入目。
“阴阳转轮功第二篇,灵元引。”
华云大陆初辟,清气为灵,是为精神力,上升为日月星辰...浊气为元,是为元气,下沉为山川湖泊,并称五行之力。古来人类孱弱,缘其寿命远不及妖兽,于是始祖融汇阴阳转轮之术,吸收清浊二气,功法大成,方足以抵御妖兽,延续血脉...”
“原来所谓阴阳转轮功,其修炼的根源,并非是修炼什么冰火功法,而是融汇精神力和元气,怪不得那么多人误入歧途,原来是弄错了功法的本源。”
知悉了阴阳转轮功第二卷的奥秘,云歇才得知其真正的修炼法门,虽说这一卷阴阳转轮功来之不善,他还是将其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中,加上得到的这一部灵元引篇,他已经拥有阴阳转轮功的两篇了。
“第一篇冰与火,第二篇灵元引,加上之前在石药峡谷中,最终被小绿得到的那一部,迄今为止,云歇已经见过这传说中最为神秘功法的三篇了...”
“得到了八部阴阳转轮功,就真的能够掌控五行元气,无敌于天下?”
虽然另外六篇阴阳转轮功还遥不可及,不过云歇脑海之中却浮现了这样一个疑问。
正当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猛烈的震颤,轰然撞击在潜藏灵窍深处的灵魂体上,让他神魂激荡,脑海之中一阵嗡鸣,整个人恍若被从那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之中打捞出来,霎时回过神来。
荒芜的大地上,云歇身躯僵硬地站立着,全身缠绕着黑色的雷霆光芒,一丝丝灼热与剧痛之感,伴随着雷霆在周身萦绕着。
他有些神情恍惚地抬头上望,只见一道青色身影在头顶的位置,为自己制造了一道防御屏障,阻隔了大部分的雷霆之力,不过依旧是有一道道闪烁的雷光,穿透防御屏障,溢流在他的身躯之上。
“主人...快走,我...我要顶不住了!”
剑灵俏美的脸庞布满虚弱的苍白之意,贝齿轻咬红唇,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