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儿炸药爆炸过后的硝烟味。

秦飞和米斯特、米歇尔走在废墟上，每一脚都要小心翼翼。

当然不是怕踩到尖利的石头之类，而是这里现在到处都是人类的肢体残肢和肉片，火箭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高温将这里的一切化作乌有。

作为爆炸中心的这栋房屋废墟，是被FSB作为隐匿着巴斯基夫最可疑的地点，起初它是移动两层的石头建筑，现在已经看不出原貌，最高的残墙也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

用“夷为平地”这个成语形容这里再贴切不过。

视线里，一具尸体出现在几米外，秦飞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在尸体面前蹲下，想看看死者到底是谁。

巴斯基夫的照片他看到过，样子早已经刻在心底。

很可惜，这具尸体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全部被烧焦，下半身就连裤子都被炸飞了，面目已经是一片焦黑，高温将皮肤和表层肌肉碳化，早已经没了有原有的轮廓，不过从扭曲的脸型来看，这家伙死之前一定很痛苦。

“什么都没啦！”米斯特叹了口气。

秦飞看到一堆FSB的技术人员在废墟里走来走去，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看到的一切可能验证死者身份的东西——包括哪些还没烧毁的皮夹子，项链、手机，甚至是一些项链之类的贴身物品全部装进单独的塑料密封袋里，分门别类放在证物提取箱中，并且在上面贴上标签，做好编号。

看到亚历山大科维奇，米歇尔快步走上去。

“上校，我想知道，巴斯基夫到底在不在其中。”

“现在没人能回答你的问题……”上校环视周围，“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活口了。”

“那么，我们需要多久才能知道结果？”米歇尔追问。

亚历山大科维奇道：“我们为每一个重要的非法武装分子都建立DNA数据，现在这里有不下两百份DNA样本，这要在检测之后才能得到最后的结果，我们会进行严格的比对，如果和巴斯基夫的DNA数据吻合，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就这样？”米歇尔心有不甘道。

“那么你来告诉你，你想怎么样？”亚历山大科维奇反问，“需要我让你来指挥FSB的工作吗？”

米歇尔哑口无言，她就算再不识趣，也知道这只是一句并不友好的反诘而已，并不代表着亚历山大科维奇这个固执而高傲的家伙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少校，我建议你们回到马加斯去，在那里我们为你准备了宾馆房间，里面有热水澡，天气很冷，泡个澡对你有好处。”亚历山大科维奇将目光在米歇尔的脸上移开，投向了秦飞和米斯特，“你们两位也是，事情变得有些糟糕，不过日子还在继续，工作也没有停止，我们的人会恪尽职守，你们放心，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马加斯是印古什的首府，距离切尔缅有八十多公里。

谈话至此，大家似乎也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本来俄方的目标就是巴斯基夫，现在巴斯基夫也许就在现场这两百多份样本和那些已经辨别不出本来面目的残尸里，很显然，FSB的工作到此已经结束，杀死了巴斯基夫，对于亚历山大科维奇来说是大功一件，也铲除了一直影响北高加索稳定的一个重要敌人。

没有了巴斯基夫，XS凝胶炸药进入俄国境内的几率也在下降。

至于川崎隆一或者范天龙，这对于FSB或者俄国来说都不是一个直接的威胁，追踪他们只是FSB作为和MI17联手合作的一个条件，最终的目标只是巴斯基夫。

“法克！”

米斯特第一个忍不住了。

“上校，你只是在过河抽板！”

过河抽板？

秦飞暗自苦笑起来，没错，现实就是这样，巴斯基夫一死，FSB心头大石就落地了，清扫“高加索战士”的参与分子只是一件收尾工作，他们就可以完成，没必要和MI17还有自己合作。

“士兵，你无权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这里是我的地盘！”亚历山大科维奇永远在强调一点，那就是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斯拉夫民族对于“地盘”的渴望和霸道由来已久，秦飞似乎此时才算有真正的体会。

“法克！”米斯特朝地上吐口水，表示自己的不满。

“算了。”秦飞拉了拉米斯特，在这里和俄毛起冲突没有任何好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能说是MI17和自己的运气不佳。

之前的情况，亚历山大科维奇采取的战术手段也并没有错误，无可厚非。

原本MI17和秦飞都以为巴斯基夫至少是要和范天龙或者川崎隆一两人进行直接会面，毕竟这次合作可不是小打小闹，到时候可以趁机将所有目标一网打尽。

如今看来，这个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别说是范天龙，就连川崎隆一也没有追踪到线索，唯一的线索是之前的送货人，可惜米歇尔带着阿尔法小组去跟踪，最后却发生了交火，只有一个活口还重伤入院。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个重伤俘虏，只有他醒来，并且开口，才有可能知道川崎隆一的行踪。

只是以川崎隆一的智商，他会傻乎乎就待在一个地方等着MI17上门？

而且是在自己派出去的人被跟踪并且被剿杀之后？

如果真的那么蠢，他也铁定活不到今天了。

所以，虽然躺在医院里的那个重伤的送货人是个线索，不过也恐怕是一条没有价值的线索，至少在他醒来之后是这样。

“我们还是听上校的，回去格罗兹尼再说。”秦飞拉住米斯特，目光却投向了米歇尔。

米歇尔显然对于亚历山大科维奇的做法感到愤怒，不过也无济于事。

三人只能离开现场，在这里，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也帮不了。

现在一切只能听从亚历山大科维奇的，FSB在化验之后会得出结论，巴斯基夫到底是不是被击毙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乔哈尔作为行刑队的一员，命令是直接从巴斯基夫那里获得的，也就是说，当行刑队从切尔缅出发的时候，巴斯基夫是在这条村子里的，一夜未过，相信这个武装分子头目不会那么快转移。

看来，这次是帮了FSB一个大忙，他们一直在追踪巴斯基夫，现在得偿所愿了。

离开切尔缅村，尤先科已经在村口等着三人。

他接到了亚历山大科维奇的命令，将三人送回印古什首府马加斯去。

看到三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尤先科觉得多少有些难堪，毕竟秦飞和米斯特是为这次行动出了大力的，现在的情形看来，三人在这里是一无所获。

“秦，抱歉，事情到了这一步……”

“少他娘的跟我在这里猫哭老鼠。”米斯特首先就发作了。

他当然也不爽了，毕竟昨晚他差点被炸弹炸死。

而且，追踪范天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他必须从范天龙那里得到黑日和USA内部的“飞鹰计划”之间的联系，他的幕后BOSS需要这些重要的情报来对付自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