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要完了,以后朝堂之上就是杂家的天下了!
魏忠贤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步履欢快的走了。
泰昌却是看着手中的《东林点将录》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很清楚,这点将录里面有很多人并不是真正的东林。
孙承宗和袁可立都说了,只有去东林书院参加过东林大会的才是真正的东林,这点将录里面估计很多都是那种被人指为东林而懒得否认的官员。
如果里面有像孙承宗和袁可立这样的能臣干吏,全被清洗了,岂不浪费?
他这会儿正缺人手呢。
不行,得找个可靠的人好好了解一下,真正的能臣干吏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被清洗掉了。
想到这里,他把《东林点将录》往怀里一塞,直接往承光殿走去。
这会儿承光殿里人是真的多,什么打造铜皮的,制管的,造黏土模的,铰孔的,打磨的等等,各色匠户那都是一屋一屋的。
毕懋康、宋应星和孙元化都在带着人拼命的造蒸汽机呢,王徵则带着人在外面的车轮舸上忙活。
为了改造方便,他们最终选择了双活塞驱动,也就是两个脚踏板,每个脚踏板上加一个蒸汽活塞,这样一来,车轮舸的内部结构就不需要做什么改动了。
而且,双活塞还能互为开关,只要蒸汽通进去,两个活塞便会不断的循环往复动作,那速度可比人两只脚踩的快多了。
当然,采用双活塞驱动也不是没有缺点,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活塞需求量多了一倍,而这会儿还没有蒸汽机床,制造活塞可麻烦了,所以毕懋康、宋应星和孙元化才会一起动手制造蒸汽机,只留王徵一个人在船上忙活。
泰昌来到承光殿之后便直接来到了最终组装和测试蒸汽机的地方,这里面因为正烧着蒸汽,温度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外面寒风萧萧,这里面却是穿件单衣都热。
这会儿毕懋康、宋应星和孙元化正挥汗如雨的带着人在忙活呢,皇上进来了,他们自然是看到了。
不过,泰昌早就已经说过了,在忙正事的时候看到他不用停下来行礼,所以,他们也只是恭敬的点了点头,又忙活开了。
泰昌也没在意,直接就在画图纸的大条桌旁坐下来,随即招手道:“孟侯,你先歇会,朕问你件事。”
他这些亲信里面也就毕懋康和毕懋良兄弟为官经验最为丰富,认识的人也最多,因为这两人都是在万历二十几年高中进士的,为官已经二十多年了,而且还是到处调动的那种,大明两京十三省他们几乎都跑遍了。
徐光启就不一样了,因为徐光启大多数时间都在翰林院钻研技术,著书立说,几乎没有出京任过职。
所以,了解官场上的人和事,还是找毕懋康比较合适一点。
毕懋康接过《东林点将录》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他皱着眉头看了好一阵,这才小心的问道:“皇上,这上面的人都要清理掉吗?”
泰昌微微点头道:“没办法,为了尽快结束党争,只能快刀斩乱麻。”
毕懋康闻言,不由微微叹息道:“唉,这些大多是清正廉洁之辈,可惜了。皇上,微臣斗胆,请您三思啊!”
泰昌却是坚定不移道:“清正廉洁是很好,但也不能打着清正廉洁的幌子行争权夺利之事。东林这帮家伙,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却一门心思想着内斗,想着掌控朝堂,想着让朕都听他们的!说白了,他们就是帮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家伙,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唉,这党争,着实误国啊!
毕懋康颇为无奈道:“皇上说的是,这么斗下去的确不行,不过,这些人里面也不全是光顾着内斗之辈,魏忠贤这明显是借着清洗东林排除异己啊!”
果然,他对朝中的人和事熟的很。
泰昌不动声色道:“噢,你也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不是东林的,”
毕懋康微微叹息道:“这个微臣当然知道,其实东林大会每次最多也就十几个人参加,而且顾宪成去世之后东林大会就没开过几次,朝中哪里来的那么多东林。这些人大多都是跟魏忠贤作对的清流,唉,可惜了,有的人其实也不是为了争什么,他们是实在看不惯阉党的行径啊!”
泰昌闻言,不由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你觉得那些人呢可惜了,你意思这些人里面还有能臣干吏?”
毕懋康毫不犹豫道:“别人微臣不敢说,这吏部郎中邹维琏绝对是个能臣干吏。当初家兄任福建按察使的时候,这邹维琏正好赴福建延平府任推官。此人是真的能干,就三年时间,他把延平府积累了数十年的悬案和疑案全部查清楚了,处置也相当公道,老百姓是赞不绝口,家兄都惊于此人的能力,时常在微臣跟前提及呢。”
这断案的确需要点能耐,尤其是断悬案和疑案,三年时间,把一府积累了数十年的悬案和疑案全断了,的确惊才绝艳。
等等,福建,邹维琏。
这人好像就是率福建水师击败荷兰人殖民船队的那个大能啊!
当然,这会儿荷兰人的殖民船队还没开始进攻东南沿海,而且邹维琏也还不是福建巡抚。
不过,邹维琏的确是个大能人,率福建一省水师击败当时的海上霸主,以一堆小船干翻楼船炮舰,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想到这里,泰昌连连点头道:“嗯,这个邹维琏的确是个能臣干吏,朕等下就下旨将其调到詹事府来。还有吗,你熟悉的都跟朕说说。”
毕懋康盯着名单看了一阵,又恍然道:“这左佥都御史曹于汴也是个能臣干吏,当初微臣任山东巡盐御史的时候,曹于汴正是淮安府的推官。此人同样断案如神,明察秋毫,屡屡受到提刑按察使司和都察院的嘉奖,论断案能力,当属当世第一!”
好吧,能在两淮盐政所在之地断案如神,那的确有能耐。
问题,你别老跟朕说断案的啊,说点别的行吗?
泰昌微微点头道:“嗯,此人的确能干,也调詹事府来,还有吗?”
没想到毕懋康竟然遗憾的摇头道:“皇上,这种事微臣不敢妄言,要说清正廉洁,这里面很多都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要说办事能力,微臣真正了解的也就这两人了,其他人,微臣还未曾听闻有多厉害。”
呃,就两个啊?
行吧,其他除了孙承宗和袁可立,也没见谁在青史上留下什么惊俗骇世的功绩,或许,这些人里面还有几个能臣干吏,不过,还是算了。
相比于发现几个能臣干吏,尽快结束朝堂上的党争可重要得多了。
再说了,他也不能拿着这《东林点将录》到处打听啊,这要是被东林察觉了,那东林还不拼死反抗啊!
要知道,这点将录上的人一清洗干净,东林基本就完了。
这种事如果事先走漏了消息,东林必定拼死反抗,到时候朝堂之上又要乱成一锅粥了。
泰昌又想了想,也只能遗憾的叹息道:“行吧,这事你不要跟外人提起,到时候搞得朝堂大乱就不好了。”
这个毕懋康自然清楚,东林要是知道魏忠贤准备清洗他们,那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来呢。
他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皇上放心,此事微臣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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