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裕太妃等不了,她一生坎坷,中年丧夫,老年丧子。
宝贝着的孙子竟然是别人家的,占着亲孙子的位子二十多年,而亲孙子流落在外,还被逼出家修道,养母不疼,亲母不认,至今孤身一人。
她一定要让亲孙子认祖归宗!让他回家!他才是穆家血脉!是大郎的亲生骨血!
所以纵然丫鬟嬷嬷阻拦,还是连夜进宫。她也不蠢,怕狗急跳墙,到时候她要是死了,这个家亲孙子就再也没人撑腰,回不来了!偌大的祁王府也落在了外人的手里!
她跟贤正帝,皇后和太后哭了半夜,雷雨停歇,被雷劈到的只有祁王府的主院,穆霄和老王妃住的院子,太后很是相信是上天发怒,或者是先祁王发怒,怒恨蒋氏亲生儿子不认,拿别人的儿子来混淆穆家血脉。穆家虽然改了母姓,但说起也是皇族,皇室子嗣岂容祸乱!?
贤正帝也不想相信,可那雷的确劈的蹊跷,又想到苏荩曾是出家的道士,有一定道行,会不会是他使了手段?苏夫人和老王妃都不承认,说是没有换过孩子,苏荩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才伪装要进祁王府!?可他要是假的,那他身上的蛟龙胎记又怎么解释?难不成也是假的?
胎记福裕太妃亲眼看过,她在丈夫和儿子身上都见过,不可能会有假。
这件事要调查也容易。
钦天监的人被叫来大半询问,“这世上可有呼风唤雨,能召唤雷电的人吗?”
祁王府被雷劈塌房屋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甚至有些人还收到了话。
一部分人说是没有,钦天监监正直接说有,“世上不乏隐世高人,他们道行高深,神秘莫测,不过都看破尘嚣,不愿出世。”
“你的意思,苏荩便是隐世的得道之人?”贤正帝问话。
太后蹙眉,“他既然得道,又怎会害人!?”
“那孩子早就知道自己身世,却从未想过认祖归宗!若不是我发现,他这辈子都不准备暴露身世的!”福裕太妃也红着眼道。
但监正和副监正都说有这样的人。
福裕太妃就一口咬定,“你们…是不是被蒋氏那个毒妇给收买了!?不然为何不让亲孙子认祖归宗?还把这样罪大恶极的罪名推给他!?他要是有这样的能耐,不早上天了!”
一众官员垂着头,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但也不能说没有。
“皇上!真要有能呼风唤雨的人,哪里还有干旱受灾的地方!?”太后也道。
前几年贤正帝还因为怀庆府干旱,上嵩山之巅求雨,却也没见有雨下来。如果真有能呼风唤雨的人,却眼见百姓受灾,饿死,而不管不问,那他们肯定都是狠心之人吧!?
想到这个,贤正帝就想到了少林高僧,“不如请度虚大师进宫一趟?出家人不打诳语,度虚大师又是得道高僧!”
这话得到了福裕太妃和太后的一致同意。
但朝中却已经闹翻了,这已经不是祁王府的家事,已经上升到了影响国运影响大厉,纷纷口诛笔伐针对苏荩,甚至直言他是妖人,入世进京做官,就是为了覆灭大厉,是亡国之人!
另一部分人,则坚信祁王府雷击是天降怒火,要求开棺验血。如果穆霄真是祁王的亲子,就滴骨认亲!亲生儿子尸骨肯定会承认!
而这里面还有穆霄的未来岳家,定远侯府,两家早已经定了亲,因两场孝期拖到现在,唐侯爷早已经认定穆霄是女婿,唐大小姐唐月琼已经等了穆霄这么多年,突然告诉她穆霄不是祁王子嗣,而是苏家被换的儿子,更是无法接受。
唐侯爷直指苏荩冒充。
两方人闹的不可开交。
贤正帝派了人传旨去请度虚大师。
苏荩被带到宫中问话,他本就是祁王之子,蛟龙胎记也一模一样,至于呼风唤雨,雷劈祁王府,他不承认,更没有想过要认祖归宗,进京科考做官,也是看过太多民不聊生的境况,也不想白活一世。
贤正帝也不好论断,只得让他停职在家等候传召。
苏荩正求之不得,天色刚暗,就直接赶来南乐县。
顾楚寒没在县衙,正在制造局带着一帮小萝卜们教他们弹钢琴。
这帮小萝卜大半都是富贵人家出产的,不说琴棋书画,一大半都懂得音律,顾楚寒一讲,他们就大概懂了,而钢琴不像古琴古筝那些,勾弹拨划,只用按琴键,上手很快。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
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
借我一双小翅膀,就能飞向太阳;
我相信奇迹就在身上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快乐的一只小青蛙,啦啦啦啦啦啦啦……”
这些小萝卜都被磋磨了不短时间,心里希冀盼望着家里人来救他们,希望官府能救他们,再被解救之后,也是想着待在这个地方等着家里人来接他们回家!
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县令这么年轻,长得俊美漂亮,不仅制造局里的那些机器和蒸汽车,还会弹这个奇怪的钢琴,唱的曲儿也欢快有趣,闻所未闻。
刚开始是怎么也放不开,后面慢慢的就放开来胆子,跟着唱起来。
也真有几个学的很好,顾楚寒半吊子水都能看出来,孩子有天赋!
苏荩看着她带着一帮小萝卜,孩子王一样,脸上洋溢着来自心里的欢快笑容,也仿佛变成个孩子一样,那是他从未在她身上看到的,不自觉弯起嘴角,目光宠溺。
钢琴三连弹还在欢快的进行着。
小厮来通禀,“清泉哥!饭好了,问大人可要摆饭!”
清泉让他等会,一曲结束,才上前通禀。
“走!吃饭去!明儿个接着学!”顾楚寒站起身,招呼着一帮小萝卜。
“大人大人!我们明儿个真的还能学吗?”
“大人大人!家里人来接我们之前,我们能一直学吗?”
“大人大人!这个琴的主人是在哪里买的琴?我让我爹也买一架!我们走了就学不成了!”
“我让我爹买二十架!给你们一人一架!给大人两架!”这是个土豪。
顾楚寒让他们先停一停,“消息我已经发往各个州府了,也送到京都了,你们家人很快就会来接你们回家的!在回家之前你们只要想学,都可以!但是可不准弄坏了,这琴啊,是个高岭之花的!坏了要找你们家麻烦的!”
“大人大人!高岭之花是什么?”
“这高岭之花啊,就是长在高高雪山岭之上的花,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顾楚寒解释。不过那朵高岭之花现在马上就快变成狗尾巴花儿了,黏在身上就拽不掉!好像她……已经亵玩过了很多次!?
看她那神情,苏荩也忍不住脸色绯红。
晚饭顾楚寒留下,陪着一帮小萝卜们一块吃的饭,苏荩被晾在一边。
饭后把这一帮小萝卜交给黑胡,一人一根树枝,教他们练剑,活动半个时辰,然后再写半个时辰的字去睡觉。
“那帮熊孩子要不系统的管起来,要么天天给你哭,要么跟你闹!找几件事,让他们没时间哭没时间闹!”顾楚寒回到县衙还在念。
清泉笑着应声。
顾楚寒正想着明儿个抽时间打制几把吉他,进屋也没有多注意,直接被屋里的人抱了个满怀,“唔……”
不用抬头,熟悉的怀抱和淡淡的幽香就知道是他,伸手就推开他,黑着小脸冷幽幽盯着他。
苏荩再次上前抱住她,“你要是喜欢我的床,以后我每日都来接你过去!”
黄河爆炸之后,顾楚寒藏身在他那时,说他的床太硬,之后他的床就换成了弹簧床垫,只是那之后顾楚寒再也不曾睡到,昨夜还是第一次。
顾楚寒一下脸色更黑,“泥奏凯!”
苏荩直接弯腰抱了她起来,把她抱去软榻上,缠绵的吻她。
温柔纯粹,诊视的缠绵,让顾楚寒有气也被消散,忍不住回应他。
苏荩伸手抚向她小腹,运功给她调息。
久久的缠绵,让顾楚寒沉溺,不舍。
若不是褚妈妈来送补汤,两人还分不开。
顾楚寒微微喘息着把他推开,苏荩迷醉的跟过来又在她唇上吻了吻,看她气鼓起来,这才起身转到内间。
外面的补汤已经被清泉接过来,开门送到书案上。
顾楚寒扭头问,“你吃饭了没?”
苏荩眼中闪着点点可怜的摇头,“京中快吵翻了,我被叫到宫中问话,又被停职在家里了。”
他要淡然漠视的说出来,顾楚寒势必更加心疼。
但他这个祁王亲子想要归宗,本该母子相亲的亲生母亲却最坚决反对不承认他,不论怎样淡漠都会是他心里最深的伤痛,顾楚寒面上不显,心里却依旧心疼。
“过来!”叫他。
苏荩坐到她身边。
顾楚寒把补汤盛一碗到他跟前,又叫清泉,“就说我刚才没吃饱,再要点吃的来。”
清泉笑着应声,快步去了厨房。
不时就拿来几样小吃食。
顾楚寒一边慢悠悠喝着汤,看着苏荩把饭吃完,去忙她的公务。
苏荩坐在一旁帮她。
见他帮忙,顾楚寒直接把公务扔给他,拿了纸笔开始画图,明天还是打制几把吉他吧!
看她又在画乐器,苏荩处理完她的公务过来,“你说过给我的小提琴没有给!”
“说得好像我东西特别珍贵不舍得给一样!我去年就打制好了,就是被赫连云抢走了。”提起这个顾楚寒就忍不住皱眉,她花费那么多时间打磨调试的第一把小提琴!
苏荩一听给他的琴竟然被赫连云抢走了,眸光顿时暗光闪过,“跟他要回来!我的!”
“我再给你打一把!”顾楚寒说着话里带着轻哄。
“那是我的!”苏荩气道。
顾楚寒看他又执拗起来,嘴角抽了抽,“被他摸过了,不要了!我给你打一把更好的!”
苏荩眸光幽闪,笑着点头,然后借机凑过来抱住她,“我晚上……不想走了!”
顾楚寒扭头黑脸看他。
“京都好冷。”苏荩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在她脖颈蹭了蹭。
顾楚寒翻个白眼儿,不过却终究没有赶他。
直接在她这里沐浴洗梳,然后把自己扒光,忍着羞赧,霸占她的床。
顾楚寒回到床上时,愣了半晌,“你…你你……把衣裳穿了!”
“脏了!”苏荩认真的看着她回。若不是通红的两耳,脸上飘红,还真当他不明白了。
顾楚寒这里没有他的衣裳,而她的睡衣裤他也穿不上,可他这样光着睡在自己旁边,还不老实,她还真受不住,“难道你是打算等衣裳洗了,晒干了,然后再穿?期间就这么在我屋里光着了?”
苏荩不接受反驳,长臂伸过来把她捞进怀里。
他本俊美如妖,清俊昳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精壮的胸膛八块腹肌就算了,肌肤皙白滑腻,又那般天赋异禀,两条腿笔直修长。顾楚寒觉的大姨妈更加汹涌了,恶狠狠的在他肩上咬一口。
察觉她的情绪,苏荩也气息不稳,更抱紧了她。本该把她吞吃入腹,彻底属于他,被她的小日子打断。他不想再被道德俗礼束缚,非礼勿为,等着成亲娶她。他要她和他再进点再亲密点!要她习惯他!感受他全部倾注的爱唯有她,没有半丝其他!
结果就是,两个人磨蹭到下半夜,顾楚寒困极才慢慢睡着,苏荩心猿意马,一夜间欲火都无法消退,压下再起来,压下再起来。
天一亮,顾楚寒醒过来,没敢在床上多待,立马就借着尿遁起床,让他赶紧起来自己走人。
看她开始羞赧不自在,苏荩两眼越发清透闪亮,发现此消彼长的道理,他一旦反击,放肆起来,真正受不住是九儿!
心情好好的起来回京都,然后收拾了几件衣裳,又拿过来放在她屋里,占领着她的地方。
顾楚寒则是忙完衙门里的事,又到制造局转悠一圈,又教那帮小萝卜弹琴,然后带着他们做吉他。
忙完一天回到屋里,那个高岭之花已经自褪衣衫,躺在她的床上。
顾楚寒有种转身出门,换个地方睡觉的冲动,心下又舍不得。她太吃这货的颜了!明知道他对她有情也不纯粹,甚至可能阴谋算计,却还是忍不住动心,动情,见不得他孤寂失落,见不得他被人欺负!
“睡里面去!”一脸嫌弃的催促,却没有赶他走。
苏荩很乖的往里面躺了躺,却在她躺下的瞬间,朝着她缠过来,在她耳边轻吻。
擦——这货又是光裸的!她的血槽正在迅速减少!
想到他要是天天都这副模样,脱光了在床上等着她……顾楚寒脸上发热,“明天不许来了!”
苏荩听到这话,翻身压住她,吻住她的唇瓣,长舌侵入,深深吻到她喘不上气,两眼氤氲的软在他怀里。
顾楚寒再退一步,“那你给老子把衣裳穿好!”
“不要!没有睡觉还穿衣裳的!”苏荩紧紧搂着她,贴着她耳边轻轻吐气。
顾楚寒认命的闭上眼,翻身给他个背。
苏荩反而贴的更紧,把她整个纳入怀中。那天赋异禀直对着她。
顾楚寒暗暗咬牙,这货就是来克她的!京里现在情况严峻,他更是不容乐观,却天天在她这发情!
这一世,苏荩不会再那么傻,祁王府那个地方他也不想回。他只是想拿回他的身份,想要和她站在一起,能护得住她!其他的都无所谓!他只要她!
度虚大师正在寺里,接到旨意亲自进宫,告诉皇上这世间他从未见过能呼风唤雨之人。
“那他要不是人呢?”唐侯爷直接犀利问话。
度虚大师呵呵呵笑,“妖魔鬼怪皆在人心中!皇上若是疑虑,不妨开棺,一切真相大白!”
连他都支持开棺,福裕太妃自己的儿子,她也同意,而穆氏一族虽有人,但枝叶不堪发达,多是太祖皇帝的母族之人,也过问不到祁王府的事。
贤正帝下旨开棺,滴骨认亲。
福裕太妃拉着苏荩,“别怕!祖母在这,祖母一定让你认祖归宗!该你的,谁都拿不走!”
穆霄看着两人,面色暗沉,甚至有些灰败。
苏荩见了礼,上前去。
祁王墓中的骸骨早就被换了一副。
滴血认亲的结果,苏荩的血无法融进去,穆霄的却可以。
“结果出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老王妃目光冷沉暗厉的睨着苏荩。
前来作证的也都面面相觑。
唐侯爷更是直指苏荩痴心妄想做祁王子嗣,却被证据打脸,“此等欺君之罪,罪不容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