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芳池气的脸色发青,咬牙切齿,恨不得撕她的样子,顾楚寒就心里畅快,拿着糖葫芦嘚瑟的啃着。见她走过来,顾楚寒眸光一转,把自己咬过的糖葫芦的递到苏荩嘴边,“你要不要吃一个?”
苏荩微愣,看着被她咬过糖葫芦,鲜红欲滴仿佛诱人的毒药,心中的紧缩颤动起来,忍不住喉结滚动。
看他那么想吃,顾楚寒也愣了下,想他一个气质淡然如仙的矜贵公子,肯定没有吃过这些,笑着递到他唇边,“嗯?”
苏荩闪亮的眸子望着她浅笑的模样,张开嘴咬掉一颗山楂。
鲜红的山楂在他粉唇间,红粉白的衬比,让顾楚寒升起惊艳的感觉,“好吃吗?”
苏荩两耳微红的点头,“好吃。”
顾楚寒笑着自己也咬一个,扭头看着脸色阴沉滴水的沈芳池,才发现她一样,“哎呦!沈大小姐?干啥来了?”
沈芳池直接忽视她,当做她不存在,神情带着分倨傲的走过去,“表哥!你是苏家大长房的长孙,身份尊贵,名声贵重,怎么能如此不爱惜羽毛!?你知道落在那些人口中,有多不堪吗?”
“用得着你来教育我?”苏荩神情冷漠,微蹙的眉显示着他被打扰的不悦。却因口中还含着个山楂,没有威仪。
“表哥!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也为了苏家好!你难道院子名声败坏,苏家也名声扫地吗?”沈芳池不甘的盯着他。
苏荩冷冷睨着她,心中很是不悦,奈何口中还有山楂,“与你何干!”看了眼顾楚寒,转身就走。
顾楚寒嚼着糖葫芦挑眉,耸了耸肩。正要跟上他,被沈芳池伸手拦住,疑惑的斜过去。刚才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作看不上她,现在又拦她,“咋地?那边搞不定,来找我?”
沈芳池看着她不以为意又嘚瑟的样子,心里恨怒就忍不住,“我告诉你!我表哥不是你能糟践的!你自己龌龊肮脏,淫荡不堪,我不管!但你要是再放肆,我不会放过你!苏家也绝不会放过你!”
顾楚寒呵呵,一脸挑衅,“那遗憾的告诉你,你那高岭之花谪仙一般的表哥,已经被我糟践过了!你打我呀!”
“你!”沈芳池怨毒的瞪着她,忍不住抬手就想打烂她的脸。
“苏荩!救命呀!”顾楚寒闭上眼睛大叫。
沈芳池被她一声叫喊,手忍不住就朝她脸上打。这个肮脏龌龊的贱人!该死!
苏荩刚一回头,见她一脸恨毒的打顾楚寒,眼看那巴掌就要狠狠落顾楚寒的脸上,眸光一厉,手中银线快速出击,下一瞬就直接缠住她的手腕,掌心翻飞,直接甩开。身形瞬移,已经出现在顾楚寒的身边,拉着她把她护在身后。
沈芳池虽然私下里也练了内功,但跟苏荩完全不能比,只那一下,就把她甩出去丈远,她强自稳住,还是摔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把顾楚寒护在身后的苏荩,“表哥!?你……”
“她是我的人!你若再生动她的心,你,和沈家,决不轻饶!”苏荩冷冷道。
沈芳池简直不敢相信,“表哥……我是你表妹!沈家是你外祖!你被这个贱人挑唆的对我下手!对外祖家下手!?你会被他毁了!”什么他的人!真的被这个下贱野种给迷心窍了!?
春诗和秋词急忙上去扶起她,对苏荩不忿,对顾楚寒恨毒,“表公子!你真的是被这个男人迷惑了!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不顾名声,不顾家族!?我们小姐一心为你好劝解你,你竟然对我们小姐出手?!”
又指着顾楚寒,“他就是个出身低贱的乡野村夫!不过长了一张勾引人的脸!心思龌龊下贱,妄想攀附高枝儿,不去勾引富家小姐,却偏偏淫荡下贱的勾引男子!程大公子被他勾引的不顾妻儿,你也被他迷惑的打我们小姐!你还是修习道术的,竟然被个狐媚贱人给迷惑!?”
“骂够了吗?说的我祸国殃民一样,你们看见了!?”顾楚寒冷了脸,目光寒厉。
“我们就是看见了!你就是狐狸精!出身低贱,就勾引男人!妄想爬上高枝儿!”春诗怒骂。
不等苏荩出手,清泉一个石子打过去,“住口!”
春诗膝盖一阵钻心的麻疼,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满眼恨怒怨毒的瞪着顾楚寒,“你自己做都做得出,还不让人说!?”
“原来我这么坏!”顾楚寒恍然,转身就拉着苏荩当面告状,“苏荩你看,她们骂我!骂我出身低贱,骂我龌龊下贱!我好伤心!好难过!呜呜呜呜…。”
虽然知道她是假装的,可那些骂她的话还是让苏荩心疼不已,“你不是!你出身比这世间任何都珍贵!是她们失德刻薄!”
“可她们说我勾引你了!”顾楚寒委屈道。
“是我,勾引的你!”苏荩说着忍不住有些脸热,眼中闪过羞涩,又是怒沉。
顾楚寒嘴角抽搐,妈蛋的!这老流氓抽风了还是色欲熏心了!?虽然在乡野里歇息,可是跟着的随从一堆人可还都在呢!你不趁机解释否定,竟然还往黑上抹!这是想坐实她真跟他有一腿的事实啊!?
看她脸色黑了,不高兴了,苏荩也明白过来,看她想澄清撇清他,俊脸也黑了下来。明明,她都亲过他了!还亲了三次!也亲口答应要嫁给他!
晏江和清泉他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稀松平常,没有看到一样,但沈芳池的那些随侍和护卫就不一样了,都眼色鄙夷恶怒又愤怒的瞪着。
顾楚寒深吸口气,还是气的脸发黑,然后扭头看着沈芳池,没好气道,“看好了,不服找你表哥!再跟老子跟前哔哔,我让他灭了你们!”说完怒哼一声,歇也不歇了,转身回了马车。
看她往自己马车上去,苏荩也不再多管沈芳池,快步上去拉住她,“你的雪人还在那边!”
“不去!我已经被你抹成黑的了!”顾楚寒甩开他。
苏荩执着的再拉住她,“对不起,九儿!”
顾楚寒无力的哼了声,再甩开他。
“那我们换到你马车上!我还要给你调息!”苏荩又拽住她。
看那边清泉已经自动让出马车,顾楚寒知道甩不开他,黑着脸上了马车。
苏荩也立马跟上。
清泉和晏江麻利的吃食话本子和暖炉全都转移到这边马车上来。
一串新的糖葫芦递过来,顾楚寒拿着无语了半天,“我是才三岁吗!?”拿糖葫芦哄她!
苏荩看着她,“过完年,你就十六了!”待嫁之龄,可以出嫁了的!
顾楚寒有种要炸毛的感觉。
苏荩把暖炉安置在她怀里,贴着她腹部,背后的大靠枕调整好,让她舒服靠着。
顾楚寒翻了翻眼,放弃抵抗,直接躺下来。
看她生无可恋一样,苏荩把暖炉拿开,“是不是又疼了?”手掌温热的贴上来,缓缓运气。
顾楚寒闭上眼不理他,咬着糖葫芦啃着。
外面晏江和清泉收拾好,直接准备启程上路。
沈芳池却快气炸了,尤其是顾楚寒的做派,就是恃宠仗势,更让她恨的心在滴血。
晏江看她也准备走,快步上前来,冷声提醒,“沈大小姐!奉劝一句,不要给自己和沈家招来祸端!以免后悔!”
“你在威胁我!?那顾楚寒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沈芳池怒斥。
晏江冷冷勾起嘴角,“奴才自是听从我们公子!九公子什么都好!”
春诗看着他离开,恨怒咬牙,“小姐你看!连个奴才都敢欺到你头上!”
秋词欲言又止,迟疑着劝道,“小姐!表公子的心根本没在小姐这,为了一个低贱的男子都能对小姐出手,你又何必再念着他!有那么多好男儿!任由小姐挑选呢!”
沈芳池又何尝不知道,可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她再也没见过如他这般惊才绝艳,清绝倾世的男子了!心里有了他这般的人,哪能再看得见别的人!?他是她一辈子的执念,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嫁给他!那顾楚寒再使手段,再会勾引,也只不过一个低贱的男人!就算他们……新鲜过了,也要娶妻生子!至于那个贱人,敢动她的人,她会让他知道厉害!让他生不如死!
然后两拨人再赶路就分道了,沈芳池也不跟了。
顾楚寒来了小日子,人也乖了,懒懒的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苏荩翻着书,时不时抬眼看看她,看她要睡着了,却还微微蹙着眉,身子忍不住蜷缩,是小日子又疼起来,放下书坐过来,“九儿?”掀开被角手伸进去。
顾楚寒伸手抓住他,迷蒙的睁开眼,“你干吗?!”
“我给你调息一会,睡吧!”苏荩轻声说着,手上运功,热源缓缓注入她腹中。
隐隐的沉痛缓解,顾楚寒微微闭上眼,抵不住困意,睡过去。
看她小脑袋随着马车轻晃,快要滑到一旁,苏荩伸手轻轻给她扶正。她却不自觉的贴过来。
顾楚寒以为她翻个身朝了马车外面,不想对着他,却是反了方向,一下偎进他怀里。
苏荩轻轻俯身,支撑着身子不敢动,怕吵醒了她,看她眉目舒展,睡颜纯净,憨态可爱,心里止不住荡起层层的欢欣幸福。
顾楚寒又翻个身,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睡。
给她拉了拉被子,苏荩却不舍得起身,把她耳边的发丝轻抚开,看着她粉白可爱的耳垂,轻轻摩挲,心猿意马起来。
顾楚寒不舒服的动了动脑袋,意识里觉的对着老流氓睡不安全,又翻个身,还使劲儿往马车壁上靠了靠。
看她扑了满怀,苏荩又无措又止不住欢喜,犹豫了半天,还是遵循内心的想法,渴望的轻轻环住她,抱在怀里。
顾楚寒还以为是个暖炉,伸手抱紧,往怀里按了按。
满心都被塞满了,苏荩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嘴角也抑制不住扬起。
里面听不到声音了,晏江控制着马车越走越慢,稳稳当当的缓缓前行着。
等顾楚寒睡醒,全身暖烘烘的被他抱着,迷蒙了好半天缓不过神。
她一动苏荩就醒了,却鬼使神差的没有睁眼没有动,想看她会怎么做。
顾楚寒想了半天,错不能自己背!绝对不能自己背!肯定是这老流氓借着给她运气缓解肚子疼,占她便宜了!肯定是!她又不是随便的人,怎么可能转眼就跟他同睡共枕了!?
心理建设完,又心虚的轻轻从他怀里抽离出来,看了看被子?拉过来!不给他盖!这是她的被子!
苏荩睁开眼,睡眼迷离的看着她,“九儿!?”
顾楚寒身子一僵,轻咳一声,把拉过来的被子又扔给他,“冻有病了传染给我!”
苏荩忍不住笑着拉了被子起来,“你饿不饿?”
斜了他一眼,顾楚寒不情愿道,“饿了!”
苏荩立马让找歇脚的地方。
晏江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急赶了小半时辰,就到了一个小镇,客栈已经先一步打点好,饭菜和热水也全都备好了。
歇息了一晚,再赶路,顾楚寒警惕了,路上坚决不睡!就算眯一会,也不能再让这老流氓得逞!
看她偶尔斜过来的眼神,凶恶恶的,却没有什么威力,苏荩看着她眨着眼。
“闭嘴!不许说话!”顾楚寒恶狠狠的提前堵住他的话,哪那么多对不起!?一边对不起,一边耍流氓,就没改啊?!
“哦。”苏荩执着的看着她,不过不再说话。
顾楚寒拿起话本子看自己去,感觉他还看,指使着他转过去,“转那边去!看你自己的书!不想看就去看风景!”
苏荩察觉到她耳垂红粉粉的,是害羞不自在了,抿唇轻笑,侧过身拿了书,帮她再完善族规家法。
几天的路很快,对顾楚寒来说是折磨,天天在个马车上窝着,她还赶上小日子,不好骑马,就是折磨!
苏荩只觉得太快,看着白河县就在眼前,忍不住皱起眉。
顾楚寒非常迅速的踹开他,乐颠颠的回家了,“爹!奶奶!二姐!我回来了!”
眼看着年越来越近,家里早就等着盼着了!不仅家里人都盼着她,全村的人,所有青山镇顾姓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盼着她赶紧回来!她和顾大郎都回来,人到齐了,才能开展义田的救济政策。
就连顾里正得到信儿都亲自出来迎接,笑呵呵的供着手,“顾大人!顾大人!咱村人可把你盼回来了啊!”
顾楚寒哎呦一声,也忙笑着深深回礼,“里正大叔!折煞了!折煞了!咱们族规第一个就是孝道,小辈的哪能受长辈的礼!该小辈的给你见礼才对啊!”
这话说的顾里正心里舒爽不已,哈哈大笑,“天地君亲师!规矩不能破!该族规的孝道是孝道,但也不能不顾大规矩!”
“应该的!”顾楚寒笑着谦逊。
她这态度,让顾里正更加喜欢,不光没忘本,顾家九郎更是有了权势还谦逊良善,这样的人,只遗憾以前没有多帮衬她们家点!不过现在也不晚,他是里正,同样姓顾,同宗同源,肯定是少不了他!
顾楚寒先回来,让顾老大和孙氏心里更加怒恨,忍不住咬牙。这小贱种本来就占了好,又先赶了回来,肯定把功劳都全占了!大郎离那么远,等他回来,都到年根儿了!啥好处都瓜分完了!
不过顾楚寒在路上多耽搁时间,也正好到家歇息一天,顾大郎也赶到了家。
兄弟聚在一块,顾大郎忍不住上来抱住她,用力拍了拍,“好样的!九郎!大哥都没敢想的事,你不但敢想,更是敢做!大哥佩服你!也以你骄傲!”
顾楚寒笑起来,“大哥!你可是我的坚实后盾!咱们携手同进才能办成事!才能真正带领顾氏一族发展壮大,长兴不衰!”
“好!大哥永远支持你!你要大哥干啥,只管说!”顾大郎又拍拍她的肩膀,只觉得她身子单薄,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这话让孙氏听见,更是要气死了,“大郎!?”
顾大郎这才看见她,恭敬的行了礼,笑着道,“娘!”
孙氏见了当官的儿子,是高兴的不行,可刚才他的话却一下子让她气的不行。她家大郎太傻了!被顾九郎这小贱种牵着鼻子走,骗的团团转!只帮她们家跑腿儿干活儿,却不落个好!这一次不是小事,绝对不能让她们家得逞了!
见她要回家,顾大郎没应,“我先去给奶奶磕头!”
等见了顾婆子,见了顾凌山,又说了半天话,这才回家。
村里虽然打招呼的无数,但却没有像盼望顾楚寒一样,连里正和几个族老听她回来又是迎接又是上门的,让孙氏和顾老大简直不能忍!他们是大房!大郎是长孙!他是正经科考出身!又是一县父母官!官职比顾九郎那小贱种高多了!村里却只念他!不念他们家!也不念大郎!简直可恶!可恨!
村人趋利也是本能,盼望着顾楚寒回来,也是顾凌山买地并没有公布,说是还在谈,还在买。村里人也都知道这上万两银子,只有老顾家三房能拿得出!自然心里就倾向偏重顾楚寒。
不过顾里正当了那么多年里正,那也是有眼色的圆滑人,举义田办义学的事是老顾家三房提出来了,银子也主要是顾家三房出的,但顾大郎如今是七品的一县父母官,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官职还比顾楚寒,关键顾楚寒几个弟兄都很尊敬这位大哥!
所以一听顾大郎也回来了,也和小群的村人过来当面恭贺。
顾大郎只是沉稳,却也自在大方,招呼顾里正和村人坐下说话。
家常,见闻,做官的经历,又聊到族里的大事,义田和义学。
孟氏看他侃侃而谈,沉稳大方,偶尔朝她投过来一眼,相视一笑,忍不住心里欢欣。相公回来,她也能过上安心的日子!虽然因为义田义学的,公婆要生一场大气,但至少相公在家里,事情也都不是事了!
顾里正一众人刚走,孙氏就把孟氏支走,两口子拉着顾大郎说起话,“咱们家是大房!你又是长房长子!七品的一县父母官!地位官位从哪说都比他顾九郎高!这一次要搞啥义田义学的,你可不能傻!给她们抱腿儿,自己不捞一点好!”
顾老大更是直接要求,“就算办起来,这件事也该由我们家负责!由我们来管着!”
看他不忿不羁愤怒的样子,顾大郎沉默了会,问他,“爹!买一千亩义田要上万两银子,这个银子是咱家出的吗?”
顾老大勃然大怒,“咱家也是要出银子的!我们可是长房!这个时候不站住脚,等啥族规族谱的弄起来,我们长房就没啥地位了!要被她们家踩在头上了!”
“多大能耐端多大碗!多大本事吃多大饭!爹现在说长房,那长房买得起那些义田吗?还是你们愿意买义田出来救济顾姓穷苦人家!?供养顾姓子弟念书科考!?”顾大郎心里止不住的失望,他是想到了他们可能会不舒服,却不想竟然这么怒愤不平,还要拖后腿。
“那我们也是长房!你也是老大!你官职比他大!”顾老大怒喝。
孙氏横他一眼,然后温声劝顾大郎,“儿啊!不是爹娘小气,这不是便宜不便宜的!义田义学都是给姓顾的族人,也不是给咱们的!咱们也占不了便宜!就是这口气,不能让她们全占了!咱们是长房,要按资排辈!那个族谱的事,还有族长的,你可不能含糊!”
要建宗祠,写族谱,选族长,这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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