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再次面对众人的逼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寒毛都乍了起来她防备的看着穆震和穆老夫人,双手紧紧抓着身旁的椅背,好似怕人将她拖走一般。“你们要干什么”
穆震想起昨日金蕊说的话,目光不自禁落向袁氏的领口,袁氏见状敏感的抓住自己略微散乱的领口正了正。原本穆震没有看见什么,可袁氏这个动作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瞪着袁氏,面色铁青,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上前一脚踹在袁氏的胸口
袁氏哀叫一声,扑到在地,震惊的看着穆震:“你你打我”
穆震这是头一次动手打女人,不,袁氏此时在他心中已经称不上女人,而是一件东西
一件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他一把掐住袁氏的脖子,袁氏不断惊叫挣扎,屋子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前劝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拍门声,穆清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父亲母亲你们在里面开门让我进去”
穆归元的声音也紧跟着传来:“父亲您为什么要将母亲关起来”
穆震闻声手一松,袁氏挣脱出来,连连后退,止不住剧烈的咳嗽。
穆老夫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袁氏,自作孽不可活,你但凡知点廉耻,昨晚就该自绝谢罪而你呢你竟还敢让自己的孩子知道你做的丑事”
袁氏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做丑事欢儿归元,快来救母亲”
“到了现在还嘴硬”穆老夫人听外面孙子和孙女的哭闹声,更是恨毒了袁氏。她寻常最信任袁氏,如今袁氏出了这种事情,最没脸的是谁当然是她“真是家门不幸”
屋里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氛围,穆震一直以为袁氏端庄贤惠,然而他错的太过离谱,今日才看清袁氏是多么的自私。“事到如今,你竟还要连累两个孩子若让外人知道,清欢和归元能有什么好结果你想过吗”
袁氏浑身一颤,失魂般直勾勾盯着地面,呼救的话也一下子梗在喉咙口。
外面,穆清欢和穆归元还在不断拍门哭求,其中还夹杂了下人的劝阻声,简直是一团乱麻穆震冷声对外面吩咐道:“还不将她们带下去”
外面很快又恢复了安静,穆老夫人冷冷道:“袁氏德行败坏,不配为我穆家妇。老大,处置了吧。”
说罢,转身出去,剩下夫妻二人相对而视。
事到如今,袁氏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她渐渐平静下来,一个字也没说,看着穆震嗤笑一声,猛地朝墙上撞去
朝瑛近日总是乏累犯困,娥儿说:“这是因为有了身孕,少夫人不必担心,踏踏实实养胎就好,想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对奴婢说。公子都吩咐了,不管您想要什么,他一定给您找来。”
朝瑛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了衣裳走到窗下看外面的雪,说道:“雪下大了。”
“是呢,今年的雪天格外多一些,奴婢从小到大,统共也就见过两次这样的雪天。”
朝瑛一怔,眸光中不由生出几分忧郁:“我竟连往年的气候都没什么印象了。”
娥儿抿唇微微一笑:“不过是些小事,不记得便不记得吧。”
朝瑛略微迟疑,还是启唇说道:“那个人,你从前可见过他”
“那个人”娥儿反问一句,才反应过来她问的应该是公子带过来的男子,“奴婢没有见过他”
朝瑛默了默,问道:“他真的杀了我的家人”
“奴婢不知道,但公子是这么说的,就一定是这样,公子是不会骗您的。”
朝瑛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总忍不住想,那天李潮生提到的事情又是什么意思呢暮春是谁公孙岚又是谁她觉得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仔细思量,头就要裂开似的疼的要命。她上次用力去想,结果痛到昏厥。
“我我能不能见他”
“少夫人要见那个人吗”娥儿点点头,说道:“如果少夫人要见,奴婢就将他带来。公子说了,少夫人若想杀了他报仇,随时都可以。”
朝瑛嘴唇颤了颤,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找对方报仇,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心中毫无杀意,对方看上去也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她想了想,“你将他带来吧。”
娥儿福身答应一声,走到门口吩咐一句,片刻,就有人将五花大绑的李潮生带到了朝瑛面前。
李潮生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位“公子”,屋子里只有朝瑛和一个婢女,他连忙问道:“暮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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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朝瑛被他迫切的询问和充满希冀的眼神弄的不知所措,“我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李潮生满目失望,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暮春,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茫然。
暮春原本生的秀美灵动,现在却被一股忧愁给掩盖了,李潮生看见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那位“公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他极力想要让暮春回忆起过去,可看着她日渐隆起的小腹,他又沉默了。
那个“公子”占有了她,还有了孩子。
如果暮春回忆起从前,是否就要面临痛苦的抉择李潮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禁想,如果是姑娘,她会怎么做
是让暮春就沉迷在这样的假象中,还是一盆冷水泼醒她,让她认清孩子的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似乎怎么样做都是不对的。
“娥儿,你先出去。”
娥儿一怔,“少夫人,这怕是不妥。”
“怕什么,他被捆的严严实实,不会有事的,你出去就是,我就是想问他一些事情。”
娥儿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因为公子说过,只要不让李潮生逃走,夫人说什么,按照吩咐办事即可。“那奴婢就在门口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就喊奴婢一声。”
娥儿退出屋子关上门,朝瑛才开口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公孙岚的事”
“你记起她了”
朝瑛摇摇头,说:“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女子来找我,她也叫我暮春虽然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但那种感觉很亲近,很温暖然后我就见到了你,你叫我暮春,还与我提起了公孙岚”
李潮生听着她的叙述,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说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记起从前,我也不知道那位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回忆是很美好的,如果记起来不会让你觉得痛苦,所以,你不必害怕想起。但,你也不必害怕永远忘记,因为我们不会怪你,只希望你能过的好。”
朝瑛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是想说,无论想起或者想不起,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他们都能接受。“难道现在的我,没有记忆的我,不能去见公孙岚吗就不能和你们在一处吗”
李潮生无奈的笑笑,那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但他明白,对方把这件事当做一场有趣的游戏。李潮生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人,却知道他绝不是好人,甚至是不拿旁人性命当回事的人。“你觉得你的公子会让你走吗”
朝瑛抿住唇角,她还记得,上次李潮生说过,公子是个骗子,而她此时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公子为什么要骗她
朝瑛对公子的感情很复杂。他是自己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在自己孤弱无助的时候,是他给予她一切,带给她安全感。但朝瑛同时又觉得自己琢磨不透眼前的人,那种距离感是由内而外的,绝不是因为她记不起从前的事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李潮生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门外传来娥儿的声音:“公子,您来了夫人在里面跟那个人说话。”
“嗯。”
公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推门进屋,看了一眼李潮生,径直走向朝瑛,关心道:“怎么又费神了这样对孩子不好。”
朝瑛有些心虚的垂下头,说道:“嗯,我我知道了。”
公子抚了抚她的头发,对娥儿说道:“带少夫人去用膳。”
“是,公子。”娥儿过来扶着朝瑛的手臂,说道:“我们走吧少夫人。”
朝瑛对公子微微福身,咬唇看了李潮生一眼,迈步朝外走去。
李潮生看着眼前着白衣的公子,问道:“你想怎么样”
公子对他的问话不置可否,“呵你想知道暮春为什么这么听话吗”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说:“就像刚出生的小鸟一样,第一眼看到谁,就会对谁生出依赖感和信任感。”
李潮生皱眉看着他,说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暮春就会想起来的”
“呵呵公孙岚手下的人都这么天真么”白衣公子笑意更甚,说道:“我有一种药水,能让人失去曾经的记忆,还是第一次在人身上试用,你觉得如何,是否觉得不错”
“药水”李潮生听的毛骨悚然,对方的意思是,他有一种药水能夺走人的记忆暮春只是一个试药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衣公子见他似乎明白过来了,拍了两下手掌,说啊:“还算聪明”他在唇角挑起一丝笑来,说道:“你说,如果这药给公孙岚吃下去,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