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上回来之后,杨戭在南宫烈和万生道人的协助下,将家族的力量逐渐收服,继而整合起来,以求在为难来临之时,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优势渐少损失。公孙岚则与公孙老爷子等人忙着与三公主见招拆招。所以,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靠近的说话了。
此时杨戭一贯清冷的目光在见到公孙岚的瞬间,好似燃起一捧火,暖意让公孙岚的心刹那沸腾,脸颊烧起的红晕一路延伸,连手指尖都发起烫来。
偏她此时脑袋里还在想着太子的事情,一脸惊呆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偏偏还瞪着两只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杨戭见她这副样子,眼中笑意更甚,禁不住凑近她一步,轻缓的呼吸拂到公孙岚的额上,让她全身都泛起一股麻痒,暂时忘记了太子,忘记了三公主,与刚刚那诡谲的一幕。
“王爷”
“嗯你叫我什么”
“子,子寻”
这是杨戭的字,寻常倒是少有人这么唤他,从前在大安身为王爷,无人敢如此随意,如今到了靖国,身处南宫族中,多数人都称他为“少主”。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奖励似的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公孙岚只觉得身子都软了半边,想起来靖国的路上,她们在林中那一次相拥,心口涌起一阵难言的激荡,痒痒窣窣的,使她不能利索开口说话。
这是他第二次放肆的亲近她。
第一次是定情,这次是为了什么
她看向杨戭,听他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起:“久仰名门,愿结秦晋。”
“额什么”
“这是婚嫁时,传启金帖上面书写的言语。”杨戭伸手将她的头摆正,让她的目光正正好好镶嵌在自己眼中,笑道:“你应该回答,谨遵玉言,愿结秦片。”
公孙岚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念的这两句是男女婚嫁时,家族互换庚帖上所写的言辞。庚帖交换之日,便是二人亲事定下之时。她恍然意识到,老爷子定然是已经与南宫烈见了面,将她们二人的事情暗中定下了。
至于为什么暗中定下,当然是因为此事尚在旁人的窥测之中。
“发什么愣嗯”
公孙岚微微张着樱唇,明亮的眸子仿佛被蒙上了氤氲的水雾,她茫然恍惚,觉得自己的魂魄已经被杨戭干干净净的吸走,不能自主。
杨戭见她如此,忍不住拉过她揉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终将成为我的妻子,而我,永远作为你最坚实的后盾而存在。”
公孙岚只觉得眼角热意涌动,她与别人的冤仇,牵扯着皇权争斗,又与几大家族有着重重瓜葛。她知道杨戭性情无争,本无需在跳出大安之后再参与靖国的风云。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决定,她没有考虑对方就擅自做下的决定。
他从没问过为什么,只因为这是她的决定。
公孙岚抽空力气般深陷在他怀中,鼻尖萦满淡淡的檀香气,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几个字清晰深刻,她喃喃开口,声音低不可闻,却足以让杨戭听得分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闻得这几个字的杨戭,仿若得到了一种力量,能让万年坚冰瞬间融化,能让石缝下挣扎的嫩芽即刻破土开花,他紧紧拥住怀中的珍宝,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压抑住胸口翻涌的狂潮,让心心念念的人儿能够安然的依靠在自己怀里。
相拥之中,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公主殿下,您可算来了,太子殿下不见了”
“你是太子的贴身内侍可知道太子为什么突然冲进人群”
身为太子的贴身内侍,他方才就跪坐在太子身后,自然听见了太子跑下车辇时说了什么,他看见三公主仿佛见了救星,急切道:
“太子殿下在跑进人群之前,喊了一句母后,可皇后娘娘的棺椁分明就在前面,奴才想,太子殿下伤心过度心神恍惚之下,突然看见相貌相似之人,定然无暇细想,便跟了过去公主殿下您看,咱们如今到哪里去找太子啊”
三公主看了看四周拥挤繁乱的人群,说道:“这附近巷陌如此之多,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着人一条一条搜索过去。你先让人将民众逐一排查驱散,本宫带人去找太子,万万不可放过可疑之人。”
有了三公主的吩咐,众护卫和宫人都有了主心骨,纷纷按照指示行动起来。
杨戭有些懊恼不舍的松开公孙岚,目光朝一个方向望过去,低声说道:“太子在那边。”
公孙岚从杨戭怀中抬起头,见对方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二人一前一后,悄悄从几排房屋前溜了过去。
“母后是你吗”
是太子的声音。
声音很近,好似只有一墙之隔,公孙岚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跟在杨戭身后屏住呼吸停下了脚步。
对方没有出声回答,太子又问了一句:“母后,是不是你那埙声,是儿臣小时候您教儿臣的只有儿臣听过”
太子话音未落,忽然传来一声不同于常人的尖叫声,应该是个宦官的声音,在躁乱中穿透其他嘈杂,显得异常无措惊惶:“快来人啊救驾救驾”
紧接着,是太子被刀刺入皮肉的之后闷哼声。
“刺客抓刺客”
公孙岚和杨戭躲在暗处听着一旁发生的事情,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绕到太子遇刺的巷子对面。
昏沉天色下,巷陌之中显得更加逼仄阴暗,斑驳破旧的墙壁上,一堆一朵的长着许多青苔,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异常鲜绿,仿佛是幽暗之中窥伺隐秘的一双双眼睛。
就在巷子最深处,太子一身白麻孝衣沾满苔藓的青碧汁水,委顿的靠坐在那里,胸口处的寒光之下,是大片殷红的血迹,鲜艳的颜色,仿佛是方才公孙岚与杨戭相拥之处,那一树灼灼欲然的朱槿。
内侍手脚并用朝不知死活的太子跑过去,巷子不算深,他却因为慌乱被苔藓滑倒了两次才终于扑到太子身前:“殿下太子殿下”
毫无回应。
内侍惊恐的瞪着太子胸前那柄雪亮的匕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试探太子的鼻息,紧接着蓦的收回手,吓得脸色煞白,好半晌才喃喃出声:“没气了太子殿下没有气息了”
这时,听见他呼喊的三公主已经带人赶到,在看见太子时,眉目间显现出不可置信的悲痛与震惊,她似乎无法面对太子的死亡,站在巷子口迟迟无法挪动脚步。
也因此挡住了公孙岚和杨戭的视线。
待护卫将太子抬出来时,他手中多了一块染血的布条,似乎是女子衣裙上扯下的。而他胸口那柄利刃另公孙岚的瞳孔紧紧一缩。
那是她惯用的扇骨刀,细长锋利。
“怎么会”
她从来不会让自己的武器流落在外,用过之后都会想办法收回。
“自然是三公主伪造的。”杨戭知道公孙岚骨刀的秘密,因此并不担忧太子胸口那柄刀真的能嫁祸成功。“你方才若过去,不但救不了太子,还会被人认作凶手。”
公孙岚转瞬便明白了三公主的打算。“我看见太子冲出撵轿前,口中吐出母后二字。但王皇后分明已经死了。不过,南宫海的易容换貌之术,绝妙无双,天下皆知。所以,会有人认为他为我易容,寻机会刺杀太子。”
若不是杨戭拦住她,三公主怕是不会出现的这么晚,恐怕她会被人引到太子遇害之处,并被三公主的人适时的围堵住,到时候,即便她能证明那把骨刀不是她的,也会被人视作狡辩,当做她故意为之。
那么方才杀了太子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吹王皇后私下交给太子的埙曲还有太子手中突然多出来的布条,想必是另一个“证据”,那么,她换下衣裳之后会藏在何处用以嫁祸她
杨戭看着三公主的背影,神情幽暗,说道:“你放心,伪装王皇后的人跑不掉,她身上的衣裳,根本没有机会脱下来嫁祸给你。”
公孙岚知道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已经掌握了三公主的计划,并有了破解之法。她眸色也变得沉凝如冰,说:“南宫与公孙自此都被拖下水,一箭双雕不,对三公主来说,应该是一箭三雕,因为太子也死了。”
巷子口,那内侍失声痛哭。
“奴才寻到巷子口时,正看见一名女子将刀刃插进太子殿下的胸口,发现奴才来了,来不及收回凶器,便跃过高墙飞掠而去。太子在最后一刻扯下了那人衣摆”
三公主冷厉的声音出口:“你可看清那女子相貌”
内侍唯唯诺诺半晌不敢开口,三公主的护卫“唰”的抽出腰间佩刀,冷冷道:“还不快说”
那内侍下的一身冷汗:“奴才看见是,是皇后娘娘的模样”
三公主面色一变:“休得胡说别说母后此时已被收殓,就算她此时还活着,又怎么会对太子下手你这小宦官,说话之前可要经经脑子”
那内侍浑身痉挛似的哆嗦,说道:“公主殿下,奴才怎么敢说是皇后娘娘刺杀太子,奴才的意思是,是有人居心叵测扮作皇后娘娘的模样吸引太子过去。然后再借机刺杀太子”
你们要的男女主互动,亲亲抱抱举高高~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