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潇吓了一跳,她何曾想过纪尔岚有这样的本事,她手中紧紧攥着长鞭,却不敢出手。眼见护卫被纪尔岚一个接一个的放倒,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纪尔岚,你不要乱来,我是程家嫡女,而你不过是个六品官员的女儿,你敢杀我吗?”
“是吗?”纪尔岚刺穿最后一名黑衣人,转身看向程潇潇:“你真觉得我不敢吗?”
“纪尔岚,你杀了我,你们纪家,谁也别想活!”
纪尔岚一步步逼近,声音中的冷意几乎能冰冻三尺:“哦?如果我不杀你,划花你的脸蛋呢?”
程潇潇瞪大眼睛,看着纪尔岚手中的骨刀渐渐逼近,往日嚣张不可一世的姿态霎时崩塌:“你疯了!”
“你对我毫不留情的喊打喊杀,我只是想在你身上留点痕迹就叫疯了?”纪尔岚看着程潇潇的神色间狼狈和恐惧,十分享受的眯了眯眼。
“你敢?!”
“当然敢。”纪尔岚轻蔑的看了看她,将手中骨刀的血迹在程潇潇娇嫩的脸颊上擦掉,笑道:“你不是已经听到我的话了么?”
“你……”程潇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一口咬住纪尔岚的脖子,把她撕成碎片,可惜,此时受制于人的是她自己!她生怕自己一乱动,那刀刃就在她脸上划下伤痕。
“知道怕了?”纪尔岚轻轻挪动骨刀,细长的刀身闪着寒光,映在她满是戏谑的瞳孔中。“既然知道怕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老老实实的说清楚,我就放了你。”
“你要说话算话!”程潇潇睫毛不断颤动,余光瞄着脸上的刀子,见纪尔岚点头,她问道:“你……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
“今天我在繁楼看见你了,隐约听见你们在说刘家的事情,便让人去找纪天姀问了你的行踪,她身边那个丫头说你下午不在府上,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猜你兴许是要插手这件事,所以便带人在此埋伏你。”
“埋伏我?”纪尔岚轻轻一笑,反问道:“你那么想杀我?”
“我没有真的想杀你!”程潇潇咬了咬下唇,委屈道:“我只不过想抓住你,给你点教训!上次抓老鼠咬你的事,我也不知道鼠疫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纪尔岚嘲讽道:“程大小姐还真是天真不谙世事。之前的事情且不再提。这次的事,你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虽然知道我可能会插手刘府的事情,也猜到我可能会去救李潮生,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李潮生被关在这附近,从而来此处埋伏我的呢?”
“是……”程潇潇一怔,想了想说道:“是今日在女学时,元蕊听燕凌倾身边的婢女无意中说的……”
“无意说的?你确定吗?”纪尔岚说道:“恐怕她早就察觉我大哥想要管闲事,所以提前将刘家的事情探查清楚,又故意透露消息给你,想利用你来搅局,来对付我。”
“怎么会?你与她毫无过节……”程潇潇呆了呆。在她心里,与自己有过节的人,自然是要处处碾压,如果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看一眼。
纪尔岚一笑,说道:“原来程姑娘还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哼,那是自然。”程潇潇柳眉蹙起,忽然想到什么:“难道她是为了渡王??你的意思是,她因为渡王记恨你,想要借我的手来对付你?”
纪尔岚又笑:“看来程姑娘并不笨。”
程潇潇脸一红,随即咬牙道:“我与燕凌倾井水不犯河水,她居然利用我!”
程潇潇是王氏的独女,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没人会违背她,甚至觉得只要你的身份低于她便可以随意打杀。纪尔岚说道:“程姑娘是这样认为,可四大世族之间牵连甚多,真的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么?相互利用打压是常有的事。程姑娘在家中被保护的太好,连这些都不懂,难怪被人利用。”
程潇潇怒道:“我会给燕凌倾好看的!”
纪尔岚将骨刀从她的脸上拿开,深感程潇潇只不过是个被宠坏的世家小姐。说道:“奉劝程姑娘,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不是燕凌倾的对手。”
程潇潇感到那柄冰凉的刀刃终于拿开了,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脸,闷了好半晌才说道:“你杀了我这么多护卫,咱们扯平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
nbsp;纪尔岚一笑,不置可否。“我走了,程姑娘好自为之……”话还没说完,她却感到身侧有金鸣之音伴着劲风袭来,她猛地揽住程潇潇,就地一滚,躲开暗器。
纪尔岚深吸一口气,将骨刀横在胸前,四处却再无动静。
程潇潇从地上爬起来,吓得脸色惨白,愣愣的看着扎在墙砖里的两柄暗器。“有毒?”
暗器上闪着幽幽的蓝光,一柄匕首,一支飞星。
纪尔岚点点头:“对方一击不中,迅速离去,显然是怕泄露身份。”燕凌倾总归是不甘心的,今日不仅在自己面前暴露,还眼睁睁的看着渡王护着她,杀一个回马枪的确是她的处事作风。
纪尔岚的身手还没有恢复,虽然她每日苦练,从不懈怠,可到底时日尚短,这副身板的力量离巅峰时期的她还差的太远。此时对敌,她都是靠经验和技巧来取胜的,并无实力可言。如果燕凌倾做好万全的准备,她未必就有这么幸运了。
程潇潇傻站了一会,仍旧不可置信,别人的劝告永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实,她此刻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娇蛮任性,相比那些阴狠毒辣之人差的太远。“难道真的是燕凌倾?她怎么敢?她居然敢杀我!”
“现在你可以确定我没骗你了?只要做的隐蔽,谁又知道是她动的手呢。也就谈不上什么敢杀不敢杀。”她指着那两柄不同的杀器,说道:“对方的用心很明显,如果你我今日死在这里,别人大可以说是我们早有矛盾,相互残杀至死。”
今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纪尔岚也不是铁打的,深感疲惫……
程潇潇见纪尔岚转身要走,连忙叫住她,一向蛮横不讲理的神色此刻居然有点扭捏:“多谢你救我……我总是找你麻烦,你还能不计前嫌……”
纪尔岚摆摆手表示无所谓,程潇潇却又叫住她:“……那个,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我,我害怕……”
纪尔岚哭笑不得:“程姑娘,我还有事。”
“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程潇潇此时对自己那点功夫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她生怕纪尔岚不情愿,连忙表态:“你放心,我肯定不与别人说起的,而且我同你一起,咱们是共犯,你也不怕我泄露这事是你干的了,不是吗?”
纪尔岚挑眉,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者,方才那个刺客说不定并没有退走,仍在暗处伺机而动,你若跟着我,到时候我未必能再帮你脱险。”
“可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万一有人想要杀了我嫁祸给你怎么办?”程潇潇此时觉得纪尔岚无比可靠,一连声的保证道:“而且,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你的忙,那个刘大人不过是个都御使,还是副的,他不敢得罪我爹的!你放手大干一场,万一有什么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不是去刘家喊打喊杀的,也不需要你以势压人。你要跟,就跟着吧,不过事先说好了,不要给我惹麻烦,要听话。”
程潇潇连忙点头:“我就跟着你,绝对不做多余的事!”
纪尔岚无语,程潇潇这只一直没安好心的黄鼠狼,居然被驯化了?
此刻在渡王府中,雷泽已经脊背挺直,目不斜视的站了一个多时辰,一脸惶恐的等着主子问话。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戭终于搁置了手中事物,抬头看他:“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雷泽头上都见了汗,说道:“属下对主子一片赤诚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行了。”杨戭轻‘哼’一声,看着他直言道:“上次本王去祭拜母妃之时,便察觉到你与纪尔岚之间的异样,她似乎对你很熟悉,你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啊?”雷泽头上汗流的更凶,结结巴巴道:“属下……属下怎么敢欺瞒主子……”
“哼!”杨戭面色一凝:“不敢?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本王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你还不知错,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便不用在本王跟前伺候了!”
“王爷!”雷泽连忙跪下:“属下绝没有做半点对不起王爷的事情。属下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王爷……”
“哦?那你倒是跟本王说说,你做了什么为了本王的事了?”
雷泽顶着一张苦瓜脸,心下嘀咕都是纪姑娘害的,嘴上说道:“属下这是为了王爷的子嗣和名声着想……”
杨戭挑眉,蹬了雷泽一脚:“本王连后院都没有,如何会与子嗣相关?遑论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