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这位亳戎王充满了戒备心理，但嬴康始终还是没有显示出紧张来，他很清楚一旦自己面对敌人的发文流露出一点点的紧张或者是慌乱，敌人就会找出自己的破绽来攻击自己。

于是嬴康一笑道：“大王有何要求尽管提来，嬴康能够办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好，本王很欣赏大夫这种淡定和直率，既然如此，那本王可就说了。”见嬴康很是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亳戎王倒是有些意外的说道，“嬴康大夫，你说本王在没有跟秦人发生战斗的情况下就直接带兵从程国城下退兵，算不算是给秦人脸面呢？”

看来这位亳戎王想跟秦人套近乎了，嬴康微微一笑道：“亳戎从程国城下退兵这事情，只能说明亳戎的做法很明智，意识到了秦军敢来打败了乌氏戎的进攻之后，亳戎将会受到城里城外的两面夹击，加上大王智慧超群，在权衡利弊的情况下这才做出从程国撤兵的决定。至于算不算是给秦人脸面，这个我不好说。”

很显然，嬴康已经从亳戎王的话里听出了他有要求了，在没有直接提出要求之前先跟秦人套一下近乎，如果自己认可了亳戎的情面，那么人家就理所当然的向自己提要求了。

所以嬴康在亳戎王没有提出在套近乎之前就直接打消了他的想法。

亳戎王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对这位嬴康大夫说话会如此尖锐，直接指出了亳戎面临两面夹击的窘境这才不得不从程国撤兵的事实。

这话里一点也没有给亳戎面子。

“哼---，秦人大夫的语言很尖锐啊，难道我们从程国撤兵不就是你们秦人想要得到的结果吗？你们一点也不感谢本王吗？”亳戎王说道。

“诚如大王所言，秦人不想与亳戎为敌，所以没有在亳戎进攻程国的时候，突然向你们亳戎发起进攻，而是以口号的形式向你们表明态度，甚至是向你们通风报信。当然了，事情也有两面性，在秦人不愿意与亳戎为敌的情况下，我想亳戎也不愿意与秦人为敌吧。”

“这是为何？嬴康大夫不要忘了，我们亳戎可是游牧部落，来无影去无踪，打得过了就打，打不过了就走，所以我们不在乎跟谁有没有仇恨。”

亳戎王这话实际上就是告诉嬴康，我们根本不在乎跟你们秦人的关系好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不会在意你们秦人的。

嬴康听罢淡淡的笑了笑，“亳戎王说的不假，你们确实是游牧部落来去无踪，但是我想提醒大王的是这陇山周边可不是你们亳戎一家。不远的陇东丰戎部落当下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落脚点呢？如果丰戎西归，会不会跟你们亳戎在陇山周边发生战争呢？如果在你们两家发生战争的时候，秦人跟丰戎联手从背后偷袭亳戎，大王能够首尾相顾吗？”

嬴康这话明显是带有威胁的意思在里面了。

亳戎王听罢，脸色一变道：“你这是在威胁本王。我可告诉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有八千骑兵，而且已经把你们围困在了这里，你难道不怕本王发兵直接剿灭你们吗？”

事已至此，亳戎王明显是带有威胁的成分在里面了。

嬴康听罢淡淡的笑道：“秦人若是怕你们剿灭就不会来这里了。既然能够奉王命来这里增援程国，当然不怕亳戎大军威胁了。”

“这么说你们是做好跟我们亳戎战斗的准备了？”

“那倒不是，不过天下的事情太多，秦人本身又不算强大，凡是多做几手准备还是应该的。”

听完嬴康的话，亳戎王不禁问道：“多做几手准备，你是什么意思？”

“在亳戎从程国撤兵的时候，我们已经拍斥候前往程国，告诉程伯休父，让他派兵前来增援我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程国的军队已经从都城出发赶往这里了。程国虽然兵马不多，但是加上我们秦人的兵马在一起，对付亳戎应该不相上下吧？”

什么？

秦人在亳戎离开程国的时候已经派斥候前往程国要求增援了？

亳戎王一听这话，当下就有些慌乱了，虽然他给嬴康说自己还有八千骑兵，实际上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如果程国的兵马出城跟秦人的兵马合在一起对付自己，那亳戎还真的是要两面受敌了。

“哼---，就算是你们两家的兵马加在一起，本王也不怕，大不了一起对付罢了。”稍稍镇定了一下之后，亳戎王对嬴康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亳戎当然不怕了我们两家的兵马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大王，就算是你们花费了很大的气力在这里打败我们，亳戎所受的损失将会不小的。将来你那什么对付即将到来的丰戎大军呢？”嬴康像是朋友一样跟亳戎王说道。

这才是亳戎的根本所在，就算是程国的兵马跟秦人的兵马加在一起超不过七千，亳戎还能够勉强对付，但是自己肯定是要受到很大损失的。

兵马损失了之后，将来那什么对付丰戎呢？

丰戎，永远是亳戎的死敌，两家已经打了几百年，一旦让丰戎知道自己在程国受到很大的损失的话，原本已经离开陇山的丰戎一定会返回陇山跟自己争夺陇西的霸主之位。

到那时亳戎将如何对付呢？

听完嬴康的话，亳戎王再也没有刚才的霸道了，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好，本王听嬴康大夫一言，不过本王在离开程国之前，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丰戎离开陇山之后，陇山已经空了出来，现在已经是冬季，我们要离开盐池前往陇山之上生活，还望嬴康大夫莫要刁难。”

既然下不到嬴康，亳戎王只好谈自己的条件了。

嬴康听罢微微一笑道：“亳戎王多虑了，陇山原本就是你们戎狄的底盘，秦人无意占领，至于丰戎走后哪一家戎狄前来陇山真的跟秦人无关，我们更不会刁难的。”

听完嬴康的话，亳戎王甚是意外，他没有想到嬴康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回到陇山的要求，“嬴康大夫真的同意我们前往陇山过冬了？真的不再刁难我们亳戎？”

“我已经说过了陇山原本就是戎狄的底盘，我们无权干涉，你们愿意前往陇山过冬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干涉更不会刁难，大王只管前往就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亳戎进驻陇山之后，要跟我们秦人之间和睦相处，永不为敌，不知大王能否答应？”嬴康慷慨的说道。

亳戎王听罢拱手道：“好---，本王大答应你，一定与秦人和睦相处，以前没有战事，今后也不会为敌。不过，本王没有想到嬴康大夫竟是如此的慷慨，你们秦人辛辛苦苦的将丰戎从陇山赶走，竟会如此慷慨的把陇山交给我们亳戎。这个请本王领了，今后秦人若有难处尽管跟本王提说，能够帮忙的时候，我等一定不会推辞。”

在亳戎王看来，秦人之所以跟丰戎战斗目的就是为了占领陇山，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秦人竟然会如此爽快的答应让亳戎前往陇山过冬，甚至是放牧。

这份情未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