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瑾~”一声呼唤，从口中溢出，夹杂着轻颤。

马车内的人，安静地躺在那里，双眼闭着，要不是那起伏的胸膛，看不出他还活着，整个人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撕咬过一样，几乎辨认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明路安静地坐在一边，抬头看着元明珠，眼底满含隐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别开，捂嘴了嘴巴。

元明珠颤抖着，走进马车内，想要触碰面前的人，却被明珠抓住了手：“元姑娘，您还是别碰公子，公子身上——”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只是用剑尖轻轻撩开尉迟瑾的衣衫衣角，就看到了在他身上蠕动的虫子。

一阵钻心的疼，从元明珠的心底传来，她无力地靠在马车上，拳头紧握：“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路咬牙切齿，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夏永淳不是人，他竟然将公子扔进那种地方！”想到不久前看到的情形，明路就觉胃里一阵翻腾，他想要吐，却吐不出来，只要看到自家公子的模样，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公子那般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今——

明路捂住嘴，压抑的低泣从指缝间溢出，他实在不知道，公子若是醒来，发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会是怎样的反应。

“尉迟瑾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过了最初的慌乱，元明珠抹掉眼底的泪水，转头吩咐江易：“立刻离开这里，去找白卓言。”

黑皮既然懂这些蛊虫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尉迟瑾，一定会的！

马车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明路压抑的低泣，时而夹杂着尉迟瑾痛苦的呻、吟，即使在昏迷中，他仍旧极不安稳，眉头纠结在了一起。

忽然，一声凄厉的喊声，从尉迟瑾的口中传出，元明珠转头，就看到有虫子从他的皮下爬了出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眼底布满了惊恐。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明路慌乱的声音传来。

元明珠见他似乎要去拿掉那些虫子，赶紧抓住他的手：“别乱动，这些并不是普通的虫子，我们贸然去拿，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元明珠话落，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看着她，她转头，就见尉迟瑾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明明很痛苦，却对她笑着，只是那笑容不再像以前那般璀璨夺目，可她却觉得，此刻他笑的最好看。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碰碰他。却在瞧见他那双被虫子啃咬的只剩骨头的手骨的刹那，放了下去。

元明珠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又怕弄疼了他，眼泪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别哭。我认识的元明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能轻易流眼泪呢？”

“尉迟瑾~”仅仅喊了一声，元明珠已经泣不成声。

“哭什么？我还活着呢，别哭，你如今还怀着孩子，哭多了伤身。”

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似乎哪里又被咬疼了，他闭了嘴，紧咬着牙关，等那阵子难受的劲缓过去后，才缓缓开口：“明珠，我想听歌，你唱首给我听吧。”

“你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

“唱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唱的。”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