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海霖起身的时候，女人已经起身了。

他下了楼，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女人穿了一身素锦的旗袍，气质淡雅，那妩媚的凤眸也显得十分澄澈。

“吃饭了，海霖。”

她喊的是他的名字，白皙的脸庞上，那唇畔含笑，自然而温柔。

陈海霖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周围有下人……

方正是一直跟着陈衍的亲信，都被派来保护香榭公馆的安全。

“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俊秀的男人，脸上带些薄红。

并不习惯跟女人这样亲近，也不习惯被她这么温柔的喊名字。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

但是，方正小心的看了公馆里这新婚夫妇的温馨气氛，心里却觉得不怎么妙。

*

下午，方正换岗。

远洋商会的门前，一辆黑色雪铁龙停在那儿。

车里后排座上，陈衍戴着硬壳的大檐帽，一身革履的藏青色军装，领口缀着金领章，领口和袖口扣得一丝不苟。

结实挺拔的身材，穿着这军装，处处透着军阀的威严。

而陈衍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的听着方正的汇报。

那深眸里的阴鸷翻涌成暗沉的海洋，听方正说陈海霖和任缨，似乎已经圆了房。

似乎……还是很和美。

陈衍的眸底结成了霜冰，身旁的手，慢慢的攥在一起，实在很有杀人的谷欠望。

冷声，他忽然问道：

“公馆里的开销呢？还是从大帅府的账上支出？”

方正：“少帅，大帅一直给二少爷安排的有商会分红，他回国之后，也一直在他的名义下，您要是想从银钱上下手，倒不太容易。”

冷着脸，陈衍像是没听到一样，声音低沉，“开车，去军营里。”

*

紧接着，日子像步上了正轨。

陈衍每日去军营巡视，再处理上海滩的事。

香榭公馆这边，陈海霖似乎是决心留下，写了几篇文章、都见了报刊，一时间在上海滩的文坛上声名鹊起。

白日里去参加文坛众人的茶话会，尽情的抨击时政、笑谈天下事。

而夏灵……

留意着陈衍的情况，却在陈海霖的帮助下，进入了教会学校，做老师。

教会学校，是西洋学校，教得都是西洋知识。

一定程度上，这学校就像是上海滩们名门贵女们，相互结交的私学。

这里面，最高层的圈子，大概就是以市长家的千金、林婉玉为首的小姐贵圈。

每月，林婉玉都会举办舞会，邀请整个上海滩上流社会的年轻男子、女子参加。

要是想寻求好姻缘，参加这舞会，当然是一步登天的选择。

夏灵任职的是教会学校的英文老师。

她长得漂亮，来的第一次，就是一辆别克送到了校门口。

之后，天天也是别克接送。

整个上海滩，开得起别克的也就那么几家。

更听说……她是住在租界的公馆里，最近才从国外回来。

林婉玉稍微费心打听，就查到了，他们这新来的任缨老师，来历可不浅，竟然跟那大帅府有些关系。

再多的查不到，这也不影响，林婉玉想结交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