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踏云而来
因为这几乎是风闻使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所以他将这阵图消息排列成如此,一有消息,马上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去,让燕京方面做出反应。
做完这些,这中年人拿回玉质球体,而后回到密室,还原机关,将余下的工作完成,就召唤人手,着手下去取得更多的消息,关于这敲响登闻鼓的始末,俱要详细成文,以备燕京派下强者垂询。
各方云动,靳秋这一通敲击,就搅动整个儿北邙府暗流涌动,几乎将所有上台面的势力和人物都搅动起来。
而事件的中心,关键的人物,北邙府主占无常自然无法例外,相反,他甚至是最早听到这鼓声的人之一。
因为靳秋就是在府主府门前边上敲响,声音直达府中,直入正在后花园喝茶赏景的占无常之耳。
不过这占无常真是好涵养,眼中看着满园青翠,无喜无悲,只是端茶的手顿了一下,眼中思索之色一闪而过,就继续饮茶,并不主动,更无焦急,他只是微微好奇,会是何人如此作为。
果然不一会功夫,那登闻鼓方停,就有心腹前来禀报,细细讲述靳秋自入北邙府做过的一切,不愧是府主,就说这情报能力,能如此短时间就将靳秋调查的一清二楚,真是不简单,也难怪占无学这般镇定,自信到此,不光是身为北邙府第一人的自信,也不仅是十年府主磨练出来的威福,更是半只脚踏入强者境,将入八阶破空境的自傲。
所以听到这登闻鼓声响起,没有半点不适,只觉得有趣,能在平淡的日子中,略有调剂而已,而在听到手下汇报之后,也无动容,只是觉得更有意思而已,不至于一下就玩完了。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将只是初入神修的薛公奥看在眼里,只是因为薛公奥毕竟是上界府主,所以平时并不交际,也无冲突,只是忽视而已,对于他在供奉院中的威福自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作不见。
明了这敲响登闻鼓之人,居然击败了那薛公奥,兴趣就大了些,同时也明白他的底气何在,击败了同为神修的薛公奥,还是上界府主,想必击败这任府主的他,同样也不是难事,
占无常会让枉自挑衅者明白,他的身份绝对不是什么北邙府三位神修之一,而是北邙府第一人,只差一步就入强者境的真正强人。
挥手让心腹下去,并没有说别的话,相信这人也会处理妥当,不过毕竟这挑战府主的规矩是国主所钦定,不做他想,他只接招就是。
靳秋整整敲击了六十下,正好是一甲子数,也就停下,想必做到这样,大半府的人都应该听到了,目的达到,余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
当下就有人对靳秋说道:“在下风闻司小吏,奉命请阁下下榻我司,等待燕京来人主持这湛一事。”
靳秋已经在李夫子,李岿然那里弄清楚了整个流程,知道这风闻司是什么地方,更明白这风闻司设立的原因,也知道他们的使命,这时延请自己,既是保护,让挑战府主之人不受到小人烧骚扰,也存了监视看护之责任,否则燕京来人,反而让这敲响登闻鼓之人跑掉不见,岂不是不笑柄
靳秋招呼一下刑虎,欣然前往,他能少些麻烦,自然还是少些麻烦的好,谁知道这一任府主占无常是个什么样的人,能避免一下琐碎,正符合他的心意。
北邙府并不大,但也让靳秋走了很有一会,因为那风闻司跟这里所有官衙不一样,没有离得很近,相反,几乎是隔离在另一头,跟这府主府以及供奉院隔了半个府的距离。
相比起那一院一府,这风闻司的所在要低调的多,门口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跟普通人打交道,知道的,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也没有必要知道。
不过走进去才知道那低调,只不过是外表而已,内里自有乾坤。占地之广,丝毫不比供奉院小多少,虽然没有看过府主府的格局,但这风使司也算匹配她的地位,不过并不是供奉院中那种移步换景,别有洞天的风格,而是错落有致,精细如织的严肃。
而靳秋就被引到一处精舍,跟其他屋舍差别并不很大,只是坐落的位置偏于幽静,不管对方出于怎样的目标这样安排,靳秋都觉得非常满意。
就这样,靳秋带者刑虎就在这里住下,也没有别的举动,自个还是慢慢打磨法力,消融那异力,再就是指点刑虎一些见识经验,虽然不能立刻助他突破通脉之境,晋升至先天,但每一点积累,都是重要的。
而那风闻使,也就是此间的主事人,那个中年人,也在晚饭用过后没多久,就来拜访靳秋。
“阁下应该不是我大燕国人吧?”
这人却是犀利直白的很,当面就直问靳秋跟脚。旁人也只会认为是他职业习惯,不会责怪什么,而他显然也很会利用这个身份,毕竟他跟靳秋根本就不熟悉,而且也很难跟一个陌生人,在短时间内建立交情。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截了当,只要掌握分寸,能取得的效果,应该更佳,更可虑的是,燕京来的强者,只怕已经在路上了,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浪费了。
靳秋知道自己一旦站在前台,这一天就会来临,而且绝对不只这风闻使一人,只怕那府主府中,更有人迫切的调查他的一切。
“我本山中人,自山中来,因有奇遇,有所小成,只是想要印证一番,如此而已。”
靳秋却是不以为意,并不惊讶对方会如此问,只是淡淡的问答。语气平和,无丝毫焦躁,仿佛确实如此,理所当然一样。
这回答反而让那中年人一楞,这话似有所指,有所深意,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他可不能就这样回答前来裁断的强者。
又问道:“是何处仙山,在我北邙府那个方向?”
靳秋微微一笑:“你既知是仙山,便知不会显名于俗世,至于方位,只怕连我自己都想要弄清楚,怕也回答不了你了。”
中年人勃然变色,但对上靳秋清澈觉悟的眸子,仿佛一道清泉浇下,满腔的无名怒火消散。才反应过来,心中就是一惊,而后是深深的忌惮,这样不动声色的就能影响他的情绪,简直不可思议。
不在多说,也不敢多问,只得告辞道:“既然阁下不愿多说,在下也不强求,希望你好好修养,待得燕京强者境裁决到来,便会正式启动府主挑战,在下告辞。”
说完,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起身就走。
靳秋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相送的意思,对于这里的人和事,他只做该做的,至于内里的纠葛恩怨,勾心斗角,却是半点兴趣也无,不会参与进去,而对待所有人的态度,也不想虚与委蛇,想做便做,不想做,不做就是了,至于旁人高兴与否,与他何干。
自这风闻使走后,除开生活上的接触,就没有外人来打扰过,转眼三天就过去了。
北邙府地处苦寒之地,却是一点没有说错,即便是入夏,日光照耀,也是惨白,不带丝毫温度,但整个北邙府在这个时候,却是呈现出喧嚣的一面,仿佛赶集过节一样,但又不是这样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说着一件事,似乎比过节还热闹。
这是当然了,节日每年都有,而这登闻鼓响,而后的争夺府主之战,只怕一辈子就只能看到这一回了。
而就在这几天的时间,关于靳秋展露出来的一切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寻常百姓家。
出现在北漠镇底下一个小村子,带着一个远房小表弟,只身闯入供奉院,一一挑战各府师,几乎击败所有境界层次的府师,甚至是上任府主,本府三大神修高手的薛公奥,而后马不停蹄,几乎不停一刻的敲响登闻鼓,战府主,夺权位。
这一系列事件,就这样骤然聚集一起,就是单独拿出来一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何况连续发生。
本就是有尚武之风,靳秋的这一切作为,颇合人心,更是助长这股议论之风,将这大势烘托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若非有着规矩,靳秋又进了那风闻司,只怕拜访围观之人,都要饶上几圈了。
这是登闻鼓响后第三日,天边云霞将尽,却正是红霞漫天,如锦缎,如火烧,将尽时,也是最浓烈时。
而在西南方向,一片黑如浓墨的乌云,仿佛一线,又快速连成一片,初时,远在天边,难以尽了,不一会,就仿佛万马奔腾,又如滚滚大江翻腾而来,近时,更见其中紫色电闪,仿佛雷霆,但又不闻半点雷鸣爆响。
就在天边红色云霞烧尽之时,这一片乌云快速的降临到了北邙府上空。
与此同时,正在定中的靳秋,感觉到了这股庞大之极,搅动天地元气,如深潭爆涌而出,将北邙府整个天空中的元气全部打散,搅乱的雄浑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