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留下来。”

常观砚正视常天摩，语气里不见丝毫的胆怯，“可是我最近有点事情要做，在这里出行不太方便。”

在自己家里，常观砚想去哪里只要跟展萱璇说一声，展萱璇就会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但是在常家的半山别墅里，任何人的离开都不必须报备，从半山别墅下到山脚地下，电动巡逻车的数量还是足够的，但是从山脚下前往市区，却又一定的限制，包括轨道交通和公共交通，都不是常人可以控制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

常天摩意外的并没有因为常观砚的话而涌出别的情绪，其实在他看来，常观砚的这个借口算是委婉的拒绝，但是常天摩也有自己的坚持，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接受常观砚的拒绝的，“其实合理的管理能够培养孩子的制度感，太过自由散漫了未必是件好事情。”

常天摩的话带着几分推心置腹，刚刚还喜悦于常观砚拒绝的展萱璇和常天睿心里都明白常天摩说的并没有错，越是聪明的小孩越应该活在规范的框架下，否则他们一旦爆发，根本没有可以约束他们的力量存在。

“我还是不想。”

常观砚摇了摇头，并不接受常天摩的说法，“自制力是可以培养的，也是可以后天强制的，但是自由感却容易在这个过程中被剥夺，人生的乐趣并不仅止于学习，我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大言不惭！

这是常天尧用尽全身的气力还没有吐出口的话，他低垂着视线，恨不得将地板上瞪出一个洞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在外面给那个小子一点教训，他怎么能一再推辞家主的好意？他不过才六岁，真的以为聪明就能在这个世界上横行吗？

事实上，那些举世闻名的聪明人仅有屈指可数的人成就的声明和幸福美满的生活，至于其他的人……因为特立独行的言行早早的被普通人所排斥，不是自己亲手就是被旁人动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说的也是。”

常天摩显然没有自己弟弟那么气性大，他慈爱的看着常观砚，似乎是在衡量他话语里的真实性，直到他确认常观砚是认真的之后，他抬眼，看着常天睿：“这孩子真的很好，暂时就先这样定吧，每周三下午四点我有一个小时的空闲，你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带他过来。”

“常先生。”

“常先生。”

展萱璇的喜形于色和常天睿的忧心忡忡行程了鲜明的对比，展萱璇只是惊喜自己的儿子不会被从自己的身边夺走，而常天睿却知道常天摩每周三下午四点的这一个小时空闲来的多么不容易，他如果带着常观砚每周来一次，不需要多久整个常家就会知道他们家的特别了。

“怎么了？”

常天摩自认自己的安排非常的合适，而常天睿显然还有些不情愿，常天摩到底是眼高于顶长大的，哪怕他在和蔼，常家人骨子里的傲气还是让他一瞬间的气势大变，即便是常天睿也不得不好好斟酌一下，才能将言语组织完整。

“常先生，您的休息时间太少了，不能让观砚全都占去，要不我一个月送观砚在那个时间点来一次？”

刚刚还被常天摩散发出来的气势所压制的展萱璇这会子立刻就喜形于色了，从一周送一次到一个月送一次，展萱璇是恨不得一年才送一次的，果然自家的老公是值得信任的那一个。

“一个月……”

常天摩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衡量常天睿的提议，其实常天摩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时间有多紧张，他倒没有后悔把常观砚归拢在自己身边的提议，他原本只是在考量如何能让事情更顺利的发展。

“一个月两次吧，具体的时间我会再让人通知你的。”

常天摩竟然退让了一步，这是完全出乎常天睿预料的，他之所以提出之前那个建议就是觉得常天摩根本不会答应，但是现在常天摩却点头了，他想了想，并没有立刻点头同意，反而是看向了常观砚。

常天摩忍不住又在心里为常天睿加了一个分数，这个分支的不算太聪明的男人在教育孩子方面却非常的擅长，是因为在大学里当教授的原因吗？

常天摩知道不是这样的，常家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的在研究所或大学里担当教授的职责，但是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像自己的弟弟常天尧一样，力求把孩子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搭建一条完美的道路让他们去走，并没有给孩子们过多的伸展空间。

“观砚，可以吗？”

父子俩的对视结束，似乎是得到了常观砚的肯定，常天睿开口问道，常天摩饶有兴致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常观砚的身上，他倒想看看这个小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应对方式。

“可以啊。”

漂亮的小男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身边的常天睿和展萱璇，“爸爸妈妈陪我来就可以了。”

“好。”

常天摩点点头，没有给其他人任何讲道理的时间，站在常天摩身后的保镖队长走到了常天摩的身边，低声对他耳语了两句，常天摩站起了身，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笑容，“那么，事情就这样定了，我有事就先去忙了，天尧帮我松松。”

“知道了，哥。”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常天尧在这一刻并没有称呼常天摩为常先生，常天摩也没有计较，反而宽容的笑了笑，像是在安抚自己不懂事的小儿子一样，随后他带着身后的保镖队长，走出了房间。

“走吧，我送你们。”

常天尧目送着常天摩离开之后，才转身招呼着常天睿一家三口，此时他的态度已经一如之前那样冷淡，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一系列的情绪起伏。

“谢谢天尧堂哥。”

“谢谢天尧伯伯。”

常天睿一家三口在离开半山别墅之前都保持着最有教养的姿态，所以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开之后，常天尧怒气冲冲往回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