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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炳良话音落下来,室内良久没人说话。话里透出的信息量不小,与他们先前所想的完全不同。
在座的能混到医馆主事,都不是头脑简单的人,稍加思索,便将刘炳良说的话理顺了。
总的来说,这不管是对医馆还是对派过来的大夫来说都是好事。
对医馆来说,这是个提高名声的好机会。
届时多个医馆的大夫一起在惠民署座诊,若是自家医馆的大夫医术高超,日后来医馆看病的人不就多了吗?对医馆来说,名气太重要了。名气大的忙死,没名气的闲死。真真是冰与火的区别。
对于大夫,这也是出头的一个途径。要知道很多大夫都是考过科举的。本是想走仕途,无奈科考不利,这才转而学医。并用“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来标榜自已。
若是有机会,由医而升为医官,也算是走入仕途的另一途径,医官也是官。在座的几位大夫自然是心动的。
至于发生疫情时要出面应对,倒齐齐被他们忽略了。毕竟疫情不是年年有的。便算是有些风险,也值得。
而听刘炳良的意思,这次只有二十个名额,不是人家求着医馆出人,而是你们医馆要抓紧时间把名单报上来。晚了就不知道下次机会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回去跟当家的研究研究啊!
这些人想明白了,便不再磨蹭,听刘炳良讲了几日后考核的大概方向,便都匆匆回自家医馆去了。
室内一时间静下来,刘炳良心想这样果然比一家家求着人要管用多了。
“共赢方可长久!”林家丫头说的这话真是好啊。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光是靠着情怀或者强制命令,是无法把事情做大做强做长久的。
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这次大夫的问题也解决了,总算是初步打开了局面。刘炳良松了口气,坐在官帽椅上半天没动,这些天他确实是累坏了。要不是林晚给他出主意,只怕现在还在焦头烂额着。这医令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吃过晚饭,林晚想着过几天她就要忙起来了,不如趁着现在无事,去看看郝玲珑。
林老太太听林晚说要去郝家,叫住她道:“郝家那丫头,每回来都不空手,做的点心可真真是好吃,性子又是个好的。只可惜许错了人,听说最近说的亲事又没成,你去陪陪她,可别让她想不开。”
说罢,又挑了些庄子里送来的瓜果让林晚带上。
林晚回到房里,取了新近画的一幅画拿上,感觉那摞画好象是多了,她没时间细看。把手里的画卷起来,就带着殷六儿走了。青玉本想跟她说话,见她有点匆忙,便闭了嘴,守在门口。
郝家人见来的是林晚,郝太太和温玉珍都很高兴。跟林晚说让她想法子开导开导郝玲珑。
郝玲珑这几天吃的很少,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意见人。
郝太太想带她出去上香,逛街,她一律不肯去的。
把郝太太愁的,腮帮子疼了好几天。
现在外边传的话很不好听,说是郝玲珑好吃懒做,胖的不像样。在外地说的一门亲事,本来快成了,后来男方到靖陵听说了对郝玲珑不利的传言,就反悔了。
可恨那李家人,因郝家退婚而恼羞成怒,散布了好些对女儿不利的话。
郝千户虽想了法子把李坤宇革了职,郝玲珑在靖陵的名声却已是坏了。
试想谁家的姑娘背上好吃懒做而变肥的名声还有像样的人家愿意求娶啊!
林晚把瓜果交给郝太太,自己拿着画敲了敲郝玲珑的房门,没人吱声。门外的丫鬟手指着屋内,意思是郝玲珑就在房间里呢。
林晚便轻推开门,见郝玲珑窝在屋角的圈椅里,窗帘拉上了,屋子里很幽暗,只能看到伛偻的人影窝在那。
林晚走过去,把窗帘拉开,推开窗户,让傍晚的凉风吹进来,没过多一会,屋子里的闷热就消去了不少。
郝玲珑的眼睛肿着,眼神有些呆滞。见林晚蹲在她面前,一句话没说,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郝玲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晚晚,我觉得自己好差……”她边哭边抽噎着说道。
林晚没说什么,把拿的画摊开,摆在郝玲珑面前。
郝玲珑看向那幅画,惊讶地指着上面的女子,不敢相信地道:“那是我?”
画上的女子身材微丰,却有着鸭蛋型小脸,黛眉下,一双剪水秋瞳略带忧伤。穿着秋香色百合曳地纱裙,别有一番韵味。
那一张脸不是郝玲珑是谁?
“就是你,千真万确。”
说罢,林晚把郝玲珑带到铜镜前,让她照镜子,再把画展开也对着镜子,郝玲珑这才敢相信,画中人确实是现在的她。
“玲珑,我也不太会安慰人。外面传的话我都知道,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天天不出门,不交际,别人不知道啊!”
林晚把画放到桌上继续道:“李家人那样侮辱你,你甘心吗?”
郝玲珑摇头,怎么能甘心呢?
林晚从衣柜里拿出好几件郝玲珑以前穿的衣服,在她身上比量着。
衣服都肥了好多,已经穿不下了。
林晚道:“不服,你就应该走出去,让别人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用事实打他们的脸。”
郝太太就在门外偷听,听到这儿,忍不住,推门进来道:“晚丫头说的对,玲珑啊,都是娘不好,只一味的教你要柔顺。你听晚丫头的,走出去让他们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郝玲珑点点头。于是郝太太那边就开始计划着给女儿做些新衣服,再带出去。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林晚道:“五天后赵家老太太过寿,玲珑陪我去吧,我跟别人也不熟,没伴好可怜的。”说罢,假装可怜地跟郝玲珑卖了个萌,惹得郝玲珑破涕为笑。
林晚这样的人哪会真的可怜的,郝玲珑自然懂得林晚的好意,她也决定走出去了,如何能不答应?
回到林家,天已擦黑。林晚洗了个澡,准备睡觉,想到青玉欲言又止的模样和那些画稿,便走过去一张张翻。
很快翻到一张,荷塘、碧波,岸边水草,树下端坐的女子背影。虬劲又不失婉约的笔触,刚柔相济,画画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啊!
画边题着两句话,惹得林晚稍有内伤,画得好就算了,还会题诗,这是欺负她不会写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