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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盛夏,天气却酷热了起来。
旭托腮望着干裂的土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今日的风格外的大呢......”
献坐到旭身旁,幻出一杯清澈的河水递给旭:“喝罢。”
旭接过杯子,仰头将河水饮尽,笑道:“会法术当真方便,有一事小生好奇了许久,不知姑娘的神器是何物,可是那把弓箭?”
听说每位神都有神器,上次他被保护在结界中,如果弓箭是姑娘的神器,他倒想近距离观察一番。
“我娘......神女没有神器,”幻回原形的小狼懒洋洋翻过身子,“那弓箭是神女用法力凝聚出来的。”
多年后,小狼依旧记得这一日。这一日,天气虽热,因献与旭同在身旁,小狼只觉得阳光温暖,时光静好。
“从前没有,”献冲着旭挥了挥衣袖,“最近倒是有了一件。”
懵懂时便独自居住在昆仑山,献并不晓得神器的存在。第一次知晓,还是在帝神的宴会上,瑶姬幻出了她的九天羽扇。那是神后送与瑶姬的,瑶姬特地展示给献看。
九天羽扇以凤凰羽毛炼成,样式极美,瑶姬纤长白嫩的手挥动着它,袅袅婷婷,那般好看。
少女模样的瑶姬呵气如兰,娇嗔道:“九天羽扇虽算不上是神界至宝,却非常人可得,珍贵异常。美则美矣,只可惜无甚战力,我不过随口一说,母后便将它赏给了我。”
说完,瑶姬娇笑道:“妹妹直直盯着它看,可是喜欢?妹妹若喜欢,阿姊去为你求一个同样的回来。”
彼时,献淡笑道:“阿姊误会了,献常常跑去人界,人界刮风下雨、天气无常。方才也只是在想献若得此宝扇,当真无用罢了。”
其实,她喜欢得紧。只是得姊如此,一千年下来献早没了喜好。
瑶姬爱炫耀,献便由得她去;瑶姬每每落她面子,献也由得她去,谁让她与瑶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后来,献勤于修炼,拥有的法力已足够炼出一件神器。可献就像遗忘了炼制神器的术法一般,远战、近战的武器皆以法力凝聚而成。
其余人很疑惑,堂堂神女为何不炼制出一件像样的神器。献却牢记着幼年时便埋在心中的愿望:她希望她的神器是他人送与,并非自己炼得。
对于尊贵的神女来说,这本是极简单的一个愿望。若瑶姬有此愿望,只怕众神送来的神器早已装满了寝宫。
可献不是瑶姬。
旭惊喜道:“姑娘将我送与你的青衣炼成了神器?”
献笑靥如花:“是。”
回想起初冬时,旭吭吭哧哧将许多稻草搬来洞口,傻笑道:“姑娘,稻草可替你们挡些寒风。”
换季时,迷上了缝制衣服的旭送来的件件新衣;每日晌午风雨无阻、从不迟来的午餐;听到山坡上有声音便急急跑来的身影......
近几个月,献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想起这些。
旭是千年来第一个操心着献衣食住行的人,哪怕他明白献本不在意这些。
于是某个小狼睡得前仰后合的深夜,献一边侧头观察着小狼奇妙的睡姿,一边缓缓将法力注入旭专门为她设计的那件青衣。
小狼一个翻身蹲坐起来,闷声道:“神女炼制出了神器,小狼为何不知?”
他总觉得他与神女之间应当没有秘密的。
献将小狼捞入怀中,含笑道:“我在深夜炼制,那时你正在熟睡,我整整炼制了四十九日,今日方才炼好。”
小狼试探地伸出爪子碰了碰献的衣袖,似乎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不由疑惑地歪着头。
“姑娘炼制过后,此衣可会攻击身侧之人?”旭向一边挪了挪,对青衣郑重道:“小生对姑娘从无恶意。”
献莞尔,随手幻出一柄剑丢给旭:“我自身战力已够,故此将青衣炼成了防御神器。喏,你举起剑砍向我的衣袖试试。”
旭生疏地握着剑,摇头道:“这如何使得?”
献干脆抱着小狼凑近旭,将宽大的衣袖铺在地上,接着以眼神示意。在献与小狼的目光下,旭高高举起剑,当剑如斧子般砍下,四下里尘土飞扬,衣袖却丝毫未损。
旭高兴道:“姑娘,你炼制成功了!从此有青衣在,姑娘便可少受些伤。”
未到赤水前,旭曾听村民们说起涿鹿一战。据说神女献与蚩尤决战数日,身上伤痕累累、鲜血甚至染红了衣裳。
他虽未亲眼所见,但蚩尤勇猛,身死后仍被尊为战神,足见其强大。想必当时姑娘早已遍体鳞伤,否则也不会遭小人暗算。
献笑道:“我虽将此衣炼制成神器,但它并非坚不可摧。若遭人围攻,重重攻击之下,它怕是抵挡不住。”
闻言,小狼不忿道:“神女已被关于赤水,神界若前来围攻,当真不配为神!”
献望向天际,近几天她时而心神难安,怕是将有大事发生。
“姑娘可还记得村长?”旭想起一事问道:“姑娘从前可认得他?”
村长四十岁上下,留着络腮胡,从不与献说话,却也告知村民莫要扰了献的清静。
献仔细回想了一番,从前并不认得这位村长,于是摇头。
旭皱眉道:“这就怪了......”
“发生了何事?”
“前段村中来了一名村妇,自从村妇借住到了村长家,小生便觉得村长变了些,”旭细细解释,“村长为人谨慎、言语也少,可近些天时常问起......问起小生与姑娘之事......小生见村长如此热心,还以为姑娘救过村长或是村妇......”
相处十多年,他却不知村长如此八卦,看见他便纠缠不放......
献沉吟道:“那村妇我也不认得......”
因耳力超常,献记得村庄中的每一个人。那日村妇自远方跑来,面黄肌瘦的模样,说了好一通她惹人怜的身世,这才住进了村长家。
“呃......”见献望着他沉思,旭支吾道:“姑娘不要误会,小生并没有乱说话,村长每每问起,小生都搪塞了过去。”
支吾完这一句,旭伸手拍向脑门,他与姑娘之间本就无事,他这又是在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