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场中央,一个手持拂尘,身着黄色天师服的老迈道人淡淡的摇头道。
“刘天师,这件事情,恐怕我们真的不能答应你...”
“孟天师,这事儿,是大势所趋。”在他对面,一个穿着黑色天师服,国字脸,面容威严的中年人肃然道:“咱们必须规范起来,无论是大小,都要服从管理,要有成熟的,稳定的规章制度。”
孟天师叹气道。
“刘天师,我等寻道求道之人,为的就是落得一个清清静静,你这样强迫我等诸位道友接受你的管理,有违我等道门的理念,你我同为天下道门的泰斗领袖之一,所做之事,却是为我道门中人倔坟挖墓啊...”
周围穿着各式道袍的人都没有任何反驳的。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茅山,龙虎山的位置就相当于少林寺一样,基本上是代言人的角色了,他们的行径很大一部分代表着道门本身。
就在这个时候,刘天师笑了,笑得很没形象。
没人吱声,这威严的刘天师这么笑起来,反而更让人觉得害怕。
孟天师也是背负双手,静静的等着刘天师说话。
在大笑片刻后,这刘天师的脸色才收了起来,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说,我道门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清静无为,万物皆可为道。”
“对,清静,我们不惹事,不像其他人一样,到处惹事。”刘天师肃然道:“但孟天师,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规范管理起来的话,才是自掘坟墓啊...你有没有调查过,在市面上,打着我们道门旗号招摇撞骗的人有多少,那些号称妙手神算,符水治病,药到病除的‘同道’们,你难道还少听说了吗?近的就不说了,远的就有...就有个什么北方的祁鸣山玉清观的人非常跳,他打着我们道门名声牟利的时候,损害的是谁的名声?损害的当然是我道门的名声,我们龙虎山和你的茅山与道门一脉相承,想到道门就会下意识的想到龙虎山,想到茅山罗浮山,然而这些宵小损害了道门名声之后,我们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
“这些招摇撞骗的就不说了,就说那些打着算命的幌子开光女香客的人,损害的不只是我们道门的名声了,他们损害的是我们的根基啊,甚至损害的是这个社会,已经超出我们的容忍界限太多太多了。”刘天师毅然道:“至少,我觉得在大环境下,让我们管理,允许谁算命就允许谁算命,允许谁看风水就允许谁看风水,这样统一管理不是很好吗?”
孟天师听了刘天师的话脸色毫无波动,淡淡道。
“那些只是个人行为而已,某个人是败类,是因为他是败类,而非因为他是道门中人,他不打着道门的名号,也会的着佛门的名号招摇撞骗...退一万步来说,你山高皇帝远的,即使有人不经你允许算命看风水,你也管不着。”
“这就需要孟天师你的配合了。”刘天师沉吟道:“如果孟天师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谁不愿意接受管理,我们就让谁身败名裂,我觉得,我们龙虎山和茅山结合起来,是有这个实力的...你想想,在我们的规划下,那些招摇撞骗的小人就失去了市场,我们道门的名声,也会随着宵小的消失而水涨船高。”
孟天师陷入了沉默,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孟天师叹了叹气道:“如果还是以前,我们传承在的时候就好了,在以前的时候,是真的有妙手神算,是真的有符水治病,药到病除,降魔驱鬼的本事的啊...”
“传承?”刘天师微微一笑道,眼神深邃:“那些都是骗小孩的东西,你这一把年纪了,还在想着这些...醒醒吧。”
而下面的小道观的来人也在激烈的讨论,有些人则在沉思,觉得刘天师说的有点道理...
但反对的声音还是占着绝大多数的。
“我表示反对,那样让我们微小道观的人怎么生存啊...”规模只有一间小店面的道长不服气。
“话也不是那么说。”规模中型的道观负责人淡淡的说道:“规范起来的话,资源也更加的集中,你开不下去的话,可以来我们这里打工啊,来我们这里打工,我就将家传的算命谱子无私传授。”
“呵呵,还无私传授呢,大家都是同道,是什么货色互相门儿清着呢,什么家传的谱子不如多看两本心理学的书...”
这边的人也被分化的十分的激烈,在讨论着,只有在台上的孟天师还有刘天师相顾保持着沉默。
突然,一阵声音响起。
“话说,你刚刚说你是来自北方祁鸣山的雨真人...天师说的是不是就是你啊。”刚刚接待李雨的道人表情闪烁的看着李雨。
李雨也是一脸中枪不浅的样子啊。
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太冤枉了吧,本来想着强势围观一下就圆润离开的。
“额,如果是祁鸣山玉清观的话,那么...正是贫道了。”李雨手执道礼,脸色瞬间变得无奈。
“你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咱们的道门法会上!”
中年天师一脸愤恨的看着李雨,仿佛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李雨一样。
道门法会,即使辩论,也不会像菜市场一样嘈杂无比,大家都是道士天师,无论真心假意,总是要保持一下那份矜持的对不。
而中年天师声音很大,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一边,包括站在台前的刘天师还有孟天师。
龙虎山的刘天师乐了:“哎哟喂,的确是啊,我都不知道今天你们茅山有北方来客呢...大家没有看错,这位年纪轻轻的小道长就是响彻北方道门的雨真人,老夫我也是没想到啊,这位雨真人居然这么年轻,意外,实在是太意外了。”
刘天师将年纪轻轻这四个字咬的很重。
迎着四周迁怒的目光,李雨只能叹叹气道。
“不错,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