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力推开的少女,像是遭遇暴风雨摧残的小白花,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双手抱在胸前,泪水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下来。
少女的泪眼中,透着令人心碎的无助和失落。
容易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慌乱之下出手重了点,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你……你还年轻,我暂时不需要你伺候我。”
“骗人,我知道,你嫌我长得难看!”少女泪如雨下,声音无比的凄凉无助:“我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俗人,原来你也嫌弃我!”
“姑娘……不,小宝贝,我没有嫌弃你!”容易很认真道,他有着自幼和姑姑一起长大的经历,那时候的姑姑实在算不上好看,他从来不会仅凭外貌去衡量一个人。
从少年的眼睛里,少女感受到一种直透本质的真诚,她擦了擦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伺候你?”
容易如实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是干娘吗?”小宝贝竟然一点都不吃醋,居然鼓捣出“干娘”这个称呼,她很纳闷儿道:“干爹,我又不要你娶我,你怕什么?”
容易抓耳挠腮,很为难道:“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小宝贝再也不哭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容易,她突然觉得干爹很可爱。本来她以为自己就算是很傻很天真了,没想到她这干爹比她还单纯。
紧接着少女意识到应该为干爹排忧解难,于是开解道:“干爹,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东海成名的大英雄大豪杰,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容易一想也是,对啊,自己到底有什么接受不了?
离岛之前他就暗暗发誓,为了成为东海第一人,不惜动用任何手段。
可决心和行动有时候会产生严重的冲突,比如离岛之前的那一晚,容易心里清楚,他能够通过强制手段得到凌彩衣的真灵,而他最终没有那样做……
除了对真灵的贪婪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潜在的原因。
直到现在容易才明白,原来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每当看到衣不遮体的女子,他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姑姑,想起那个温泉之夜。
当那刻骨铭心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少年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容易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宝贝,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他终于要和我谈心了吗?
少女很激动,其实她很好奇干爹的来历、干爹的身世,但她牢记书里的教诲,没有开口询问,生怕犯了干爹的忌讳。
听到容易主动这样说,少女连忙点头:“嗯,你说吧。”
容易:“我再确认一下,青春岛的义父和义女,是不是就像老爷和侍妾一样?”
少女呆了呆,没料到干爹提出这样的问题,答道:“差不多吧,不过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的。青春岛的干女儿,地位比外岛的侍妾要高一点点。如果遇到好的干爹,会很心疼干女儿的……”
容易:“你不觉得这样很委屈自己吗?”
“我说过,这是我的梦想!”小宝贝很坚决,她不放心地盯着容易,紧张道:“干爹,下午你已经答应我啦,不会想反悔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够反悔?”小霸王终究也是少年心性,赌气似的说道。接下来,他进入了正题:“既然是你心甘情愿的,我也不会亏待你。从今以后,你认为最好的干爹应该做到什么样,我就会做到什么样。”
“真的吗?”少女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迟疑道:“可是,干爹你都不想要我。这要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青春岛的干女儿要是没把干爹伺候好,会沦为笑柄,大家都会当她是不称职的干女儿……”
容易微感吃惊,原来在青春岛当干女儿,还有这么多讲究?
他灵机一动,说道:“我并不嫌弃你的相貌,但是,你的修为太低了。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不觉得罡气境的处子元阴,没有多大作用吗?”
少女恍然大悟,修炼了青春功这种纯粹的鼎炉功法,她对鼎炉的作用非常了解。
罡气境的处子,那是不值钱的。
若是中三境的处子,则比较珍贵了。
至于上三境的处子,那就是难得的上佳鼎炉了。
她觉得干爹至少是周天境的高手,跟她这种罡气境的鼎炉双修,确实没有多少好处可言。
少女反而充满了动力:“干爹,等我服用精元丹和周天丹之后,有希望突破到周天境啦。到那时候,女儿就可以伺候您了吗?”
容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露出了一丝笑容。
倘若有熟悉容易的人在场,不难发现,小霸王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很多事情,书里看过,听人说过,和真正经历过,完全是两码事。
唯有真正的经历过,才能够成长,才会变得成熟。
出海不足一个月,小霸王已经在飞速的蜕变。
因为他遇到过突如其来的海盗,遭遇过史家在一线海的伏击,领教过史真殷的阴险,看见过雪真人的强大,体会过凌彩衣的反复无常……到了青春岛,他又经历过误入玉面楼的尴尬,目睹了东海四德的手段,见识过东海商会的底蕴……这些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事情,容易在短时间内全部经历过了,各种经历促使他飞速成长。
或者说,受过难以描述的苦,有过八天八夜没吃没喝的惨痛经历,才塑造了今天的容易。
只听他淡然道:“周天境,还不够。”
“周天境都不行?”少女惊呆了,问道:“干爹,那要什么境界您才满意?”
“少说也得虚无境吧。”容易说出这个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想,等到小宝贝到虚无境的时候,自己应该能够下决定了。除此之外,自从和虚无境的姑姑有过那一夜之后,他本能地对虚无境女子有一种渴望。
“虚……虚无境?”
小宝贝发亮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修为,这是最难提升的东西。
虚无境,对她来说根本是可望不可即的境界。
看到容易那计谋得逞的样子,小宝贝心里一动,嗔道:“干爹,你坏死了,你不会是嫌弃我,故意这样拖时间吧?哼,人家要是有虚无境的实力,哪里需要做你干女儿,我都能当你干娘啦!”
容易忍禁不俊,他觉得眼前这丫头有时候说话很逗,脱口而出的一些话非常有趣。
他笑道:“以你这种服下丹药便可突破的特殊能力,达到虚无境,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说得简单,周天境以后,所需的丹药都贵得吓死人。想突破到虚无境,可能要花费几十万玄晶……”少女更确定干爹这是在拖延时间敷衍她,心里很是失落。
容易突然迸发出一股气势:“我说过,不会亏待你。从今以后,只要我有好处,就不会忘了你那份。”
小宝贝呆了,激动得话说都不利索了:“干爹,你……你是说……你要养我吗?”
容易点头:“没错,我养你!”
少女眼泪又流淌下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趴在容易怀里,泣不成声道:“呜呜呜呜……干爹……你对我真好……”
容易很诚实:“别高兴得太早,我现在一颗玄晶都拿不出来。”
“我不怕,我相信干爹是最有本事的男人……”小宝贝死死搂着他,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动情道:“干爹,你抱抱我,好不好?”
容易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搂着佳人的后背。
少女娇躯连震,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了。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干爹之间,有打情骂俏的感觉。
她在书里看过这样一句话:最好的干爹,就像情郎一样……
少女深信不疑,自己果然找到了最完美的干爹。
容易渐渐出神了,怀抱着这个阴差阳错得到的干女儿,他产生了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
和姑姑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多的是一种“被疼爱”的感觉。
而现在,他有了一种主动去疼爱一个人的经历。
前者,让他觉得自己在姑姑眼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后者,则让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有种莫名的男子气概要爆发出来。
夜色下的客栈里,小宝贝双眼渐渐迷离,沉浸在那种找到最完美干爹的幸福中,用那柔美的声音呢喃道:“干爹,对不起,我有一个秘密不能对你说……等得到我娘同意,女儿一定全部告诉你……”
容易倒是很看得开:“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点秘密。”
“干爹,你最好了,真像做梦一样……以后女儿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女儿就做什么……”小宝贝整个人都软化了,宛若置身梦境。
没想到容易很实在:“好,现在就有件事要你去做。”
“嗯?”
“你以后别练青春功了,我传你另外一套功法。”
“可是,干爹不想要女儿做鼎炉吗?”
“就算是当鼎炉,也没必要练青春功,我有更好的功法,而且不需要散功。”容易已经下了决定,从水柔儿那里学会的,品级不详,无需散功。尽管如此,容易也可以打包票,合欢功绝对比青春功高明多了。
说完这话,他走出放么,叫店小二取来笔墨。
凭借着脑海里那印刻般的记忆,容易很快将合欢功的口诀誊写下来,并且画上了运功的经略穴位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套功法中还有上百种男女合欢的图案,小霸王的画工惨不忍睹,画上的男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说实话,那些图案连他自己都有点看不懂,和他脑海中的图案相差太远了。
神奇的是,小宝贝居然看懂了那一部由容易涂鸦出来的“秘笈”。
兴许是修炼过青春功的缘故,少女对这种既能双修又能采补的功法驾轻就熟。她埋头研读了半晌,说出一句把容易吓得半死的话:“干爹,这套功法也太简单了吧,你确定它比青春功品级更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