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杭院士回国在即，苏妍抓紧时间，希望赶在他归国前，完成化疗药物临床前一期的统计工作。

她带着化验单回到实验室，“杭教授，结果出来了。”

杭韦琛接过，仔细的观察每位实验客体的生理指标。

苏妍说：“目前看，实验客体对药物无排异反应，且机体免疫系统正常，白血球数量稳定。”

杭韦琛轻微頜首，“把数据录入系统。”

“好。”

一上午的时间，苏妍都在做数据的整合统计，临近中午时，她手机响了。

苏妍没看号码，接通放在耳边，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喂？”

“妍妍，是我。”

苏妍一愣，把手机拿开看号码，又放回耳边，语气比刚才疏离。

“什么事？”

“……”

一旁的人听到，转头看她。

苏妍虽然不算热情的性子，但她素来挺有分寸的，跟人也和气，从不莫名的冷脸。

“我现在忙，没时间……中午也没时间……不用，我在食堂吃，吃完还要回实验室赶进度。”

听她的回答，杭韦琛判断对方邀请她吃午饭。

“你说事，我不了解，有问题你找他。”说完，手机切断，放在桌上。

杭韦琛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好，“怎么了？”

“！”苏妍露出一丝浅笑，“没事。”

杭韦琛点点头，俩人继续各忙各的。

快三点了，苏妍将所有实验客体的数据导入数据库，“师哥，数据做完了。”

杭韦琛打开客户端，看下，“不错。”

彼时，内线响了。

杭韦琛接听，“孔院士，好，我这就上去。”

挂断电话，杭韦琛起身说：“估计我们的药有接洽的了。”

“药还没过临床就来谈？”

杭韦琛淡然一笑，“印着我们俩名字的项目，会不过？”

苏妍：“……”

大神就是大神，“师哥，霸气！”

杭韦琛笑笑，走出实验室。

果然不出所料，化疗药物被一家南方公司看中，孔长明找杭韦琛来，就是谈谈这家公司，看下适不适合新药的生产。

临下班前，杭韦琛才返回实验室，手里捏着两份公司简介，他走到苏妍身后，越过她肩膀，将一份公司简介放在她面前。

他人高大，把她圈在臂弯里，苏妍只觉头顶拢下一片阴影，刚要抬头，听他说：

“看看这家公司。”

“……”

“你今晚带回去看看，如果觉得不错，我们留下备选。”

择优而选，无可厚非。

药品的投产会从各方面考虑，选择一家适合的公司合作生产。

“好的。”

杭韦琛直起身，回到座位。

实验室的门被人敲开，杜凯探进半个身子，“韦琛，今晚去酒吧狂欢，你去不去？”

杭韦琛回头，“今晚有约。”

“约会？”杜凯目光落在苏妍背后，笑得意味深长，杭韦琛摇头，“去机场接我妹妹。”

杜凯：“……无聊。”

门一关，杜凯连连摇头，“活该你打光棍啊！”

苏妍笑下，问杭韦琛：“真接妹妹？”

杭韦琛透过镜片看她，笑得儒雅淡泊，“假的。”

“怎么不去？偶尔跟朋友热闹下挺好。”

杭韦琛说：“不太喜欢，如果只是喝酒的话，我家里也有。”

苏妍忽然发现，她好像找到了同类，“如果不只是喝酒呢？”

“就因为不只是喝酒。”才不去的，他又问：“你想去？”

苏妍连忙摇头，“不想。比起酒吧，实验室更适合我。”

“我也喜欢实验室。”同理，可得……

苏妍把鼻梁上的镜架一推，“看来我们这辈子都要贡献给实验室了。”

杭韦琛盯着屏幕，拖动鼠标，“要不要来颗巧克力。”

“还有呢？”苏妍吃惊。

杭韦琛拉开抽屉，拿了两颗放她桌上。

“师哥，”苏妍边剥糖纸边说，“真没想到你喜欢吃这口。”

杭韦琛垂下眼，拿起一颗，“是挺喜欢的。”

下班前，苏妍接到秦屹电话，“我在门口了。”

他好久没来接过她，苏妍一脸的欣喜，“我正好也忙完，等我。”

秦屹夹着烟，“不急。”

苏妍麻溜收拾好，杭韦琛也关掉电脑，俩人往外走。

“他来接你下班？”

“是啊。”

“好长时间没来过了。”

“他最近比较忙。”

“你很体谅他。”

苏妍想了想，“他更体谅我。”

“唉……”杭韦琛无奈笑笑，“谢谢下班前赠送的狗粮。”拍拍胃，“已经不用吃晚饭了。”

‘呵呵’苏妍笑了，“师哥，你的幽默感总是突如其来的，让我措手不及。”

“有吗？”

“必须有。”

俩人随便聊着，到更衣室口分开。

苏妍换好衣服，匆匆往研究所大门走，隔着透视墙看到黄色的车身，这抹明艳闷骚的颜色，狠抓眼球。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今天下班这么早？”

秦屹启动车，“方案做完了，还加班干嘛？”

苏妍看车往刺青店开，“去店里？”

“有个老主道，刺青图案不太复杂，我就接了。”

“你吃得消吗？”苏妍怕他太辛苦。

“心疼我？”秦屹看她眼，苏妍点点头，“你是我老公，我心疼你，不正常嘛。”

秦屹抬手捏捏她后颈，“懂事。”

车停在刺青店巷口，俩人下车后，苏妍说：“今晚在店里吃吧，我去买菜。”

“行，路上小心点。”

“嗯。”

隔两条街有个露天的菜市场，秦屹看她过马路才往巷子里走。

有几天没开店了，卷帘门拉起来时，抖下来一层灰，秦屹掸掸身上的土，推门进去。

在店里等了会儿，客人就到了。

“屹哥，现在见一面真不容易，忙啥呢。”

秦屹给纹身机消毒，“是有几天没开，去跑点小买卖。”

客人脱下外套，坐在椅子上，手臂平放，露出胳膊。

“做生意了？以后你还干这行不？”

秦屹给他清理皮肤，“不能长盯着，当做爱好了。”

“你可千万别不干，”客人说，“别人的手法我还不相信。”

秦屹将口罩戴上，“还挺信我的。”

“那必须的。”

身后风铃响了，苏妍拎着菜进来，一撩帘子，里面的客人看到苏妍喊声，“嫂子，买菜去了。”

苏妍对这人有点印象，“是啊。吃晚饭没，一会儿做好了一起吃点。”

“谢谢，我吃过来的。”客人道谢。

苏妍拎着菜上楼，很快楼上传来炒菜声。

“嫂子性格真好，温温柔柔的。”

秦屹垂着眼，眼角微弯。

“哎，屹哥，你们吵架不？”客人好奇，“你看着就凶，嫂子是不是被你管的服服帖帖的。”

“你说反了。”

“？”客人一愣，“不是吧哥，你能被嫂子管住？”

“是啊，我可怕你嫂子了。”

客人一脸惆怅，“你这么有型又有钱，怕老婆，唉……”

秦屹笑着：“我年纪大了，娶个不容易啊。”

“谁说的，”客人替秦屹挣口袋，“哥，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想找比自己大的，有经济基础还知道疼人，以你的条件，找个00后都不是事。”

“你可别逗我了。”秦屹笑得肩膀颤了颤。

图案不复杂，秦屹刺的相当顺手，帮客人裹上保鲜膜后，他开始嘱咐注意事项。

“都记住了，也不是来第一次，”客人讲衣服穿上，“你快上去吃饭吧。”

秦屹从抽屉里拿出药膏给他，“别沾水，别抓破，注意卫生，药膏记得涂。”

“好嘞。”

秦屹送客人到门口。

“回去吧，屹哥。”

“慢走，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

彼时，天色如墨，灯火阑珊。巷子口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走来，秦屹朝那边看眼，又收回，关上门。

他这边清理纹身机，楼上的苏妍听到手机响，擦擦手就去接电话。

一看号码，还是陈瑜白天打过来的陌生号码，她眉心一皱，按了挂断。刚挂断，又响了，来来回回四五遍，苏妍烦了，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陈瑜站在店门外，身子不稳，呼着酒气昂头看二楼亮灯的窗户。

再次按拨打，听筒里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妍妍……”陈瑜低喃一声，抹了把脸，突然对着二楼的窗户大喊：“妍妍……妍妍……你出来……妍妍……妍妍……”

苏妍从卧室出来，闻声一惊。

“妍妍……我错了……妍妍……你出来……”

他想干嘛啊！苏妍简直抓狂。

秦屹把纹身机拾掇好，刚要上楼，听到门外喊声。

“妍妍……我错了……你出来……我想你了……”

秦屹脸色陡然一沉，“艹——！”转身大步流星朝门口走。

苏妍猛地想起楼下的秦屹，以他的脾气，还不把陈瑜打残废了。

撒腿往楼下跑的功夫，听到风铃响了，很粗暴的声音，摔在门上叮叮当当的，苏妍心也跟着狂跳。

她大喊：“秦屹，秦屹……”

秦屹出去，他没动，一眼就瞧出来陈瑜喝多了。

他朝旁边笑下，“艹，酒壮怂人胆，喝多了来耍猴呢。”

陈瑜看到秦屹，借着酒劲胆儿也大了，上下打量秦屹，鄙夷一笑，“秦屹，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把妍妍还给我……嗝……”他踉跄的朝他走，“你就一臭流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你，也想娶越研的高材生，”他摇摇晃晃，指着秦屹鼻子，“你就是臭无赖，坐过牢的臭流氓，你他妈也配，”

秦屹咬牙，眼神凶悍，“我他妈比你配！”话落拳起，一拳毫不留情的就招呼在他脸颊上。

“唔……妍妍……你想你……”陈瑜冲着店里大喊。

秦屹紧接着又是一拳，“我艹你祖宗，你他妈再喊一声。”

“唔……”陈瑜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不等他站起，背上又被秦屹踹了一脚，“嗯——”闷声痛呼，脖领子又被揪起来，秦屹的拳头，一下下打在他脸上。

几秒钟的功夫，陈瑜满脸是血，一只眼睛淤青红肿，只能露出一道缝隙。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苏妍出来时，地上的血吓得她本能的从后面抱住秦屹，抖着声音喊：“秦屹，秦屹……别打了……求你了，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