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美美的休整了一晚后，精神奕奕的林宛与铁头继续出发。

结果，才起飞没一会儿。

就看到了远处耸立着的高大城墙。

……

林宛差点没忍住，想一脚把铁头踢下舟去。

昨晚它要是再坚持飞个百十里地，就能到城里了。

何至于要在荒郊野岭处过夜。

感应到身后冲天的怒气，铁头讪讪道：

“呵呵，大姐，咱们干干净净的入城，才显得高贵大方嘛。”

“没你份！”

这里可是极东界，灵境和人族不和，林宛哪敢带着铁头满街走啊。

降下飞舟，让铁头入了兽宠袋，林宛覆上伪装，只身一人绕到了入城的官道上，汇入了从附近村镇中过来的人潮，等着排队进城。

也许是太早，人又多的原因吧，跟在人群后面的林宛，竟排了半柱香有余才轮到她入城。

原来这边进城查验相当的严苛，每一个人都要按印灵波。

且守在城门的，不仅有一般的凡兵护卫，还有一队维持着筑阵的修士。

极东界的治安环境这么恶劣的么？

进了城后，林宛马上就近找了个早餐摊点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向摊主打听情况：

“大叔，怎么进城要查得这么严的？”

摊主大叔一听他的口音，便知不是本地人，也就很随意的和她攀谈起来：

“小哥是刚来极东的吧。这边每一座城都是这么查的，不然让灵境的化形兽混进城来，可就麻烦大了。”

“化形兽？”林宛奇道，不会说的是化了形的13阶灵族吧。

如果是的话，就算能查验出来，以门口那些人，也挡不下呀。

见她满脸疑惑的样子，摊主大叔只好煞有其事的向她解释：

“小哥不知道吗？不过我也没见过，只听说灵境里那些恶兽吃的人多了，便能化为人形，与常人无异，只有通过查验灵波才能分辨出来。”

这下林宛更莫名其妙了，灵兽少有吃肉的，更别说吃人肉。

“灵境里的灵兽会跑出来伤人吗？”

“怎么不会啊，要不是南边那一溜的堡垒拦着，我们哪来的这安稳日子哇。

小哥你刚来，不了解情况可千万别乱走，尽量靠着北荒边界，在紫阳殿附近逛逛就好啦。”

短短几句话，林宛的世界观都要让他给颠覆了，不由得向摊主大叔求证：

“大叔，你有见过灵境的灵兽出来害人吗？”

“嗨哟，小哥啊，我要是见着了，还能有命活着回来摆摊吗，仙师都要成群结队才敢靠近灵境呢。

你也别不信，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极东，每家每户都多少有人被灵境的那些恶兽害过，还能不知道么。”

呃……

总的来说，就还是人传人的道听途说。

但凡在外面出个什么事，又没人看到，都能赖到灵兽身上。

以林宛对灵兽和灵族的了解，自然是不信的，除非里面蹲的都是魔兽了。

是以她没有再与摊主瞎扯，几口吃完买来的煎饼，便离开了。

在街上逛了一会，补充了一些前两个月消耗的凡俗物资，才转向了专门售卖修仙物品的坊市那边。

结果顺着街道走过去时，前面街口的广场上，好似正在搞着什么活动，早已围满了各路凡民修士，堵得水泄不通。

林宛机智的抬头四下张望，果然看到不少修士已是放弃了在地面硬挤，跃到了2边的房舍屋顶上，轻身掠过，同样是向着广场那头涌去。

如果在其它几界的凡城也这样乱来，铁定算是犯事，是要被巡城卫队捉拿的。

便是驭剑飞行，都是不得低于百丈，以免扰民，或引起同道误会。

虽然初来此界，不知是否妥当，但有样学样总是没错的。

于是她也跟着飞身而上，当起了梁上仙子。

当然的，她有好好注意放轻了脚步，免得踩坏了人家的瓦片梁板。

随着人潮凑到广场附近后，林宛仗着修为高深，强化五感远超常人，也就没有继续往前，而是找了个高处，打算清静点吃瓜。

结果还没坐定呢，就被广场中的情况惊得再次蹦起。

只见广场中停放了好多铁笼，里面关的皆为灵兽，牛马虎狼皆有，都在5阶上下。

重点是，还有一只灵言狐，已是7阶修为，虽然还没到生出成人灵智的阶段，但按白灵与绯儿的经历来说，该是已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才对。

但此刻，它一声不吭，只缓缓扫视着周围不停在叫骂呼喝的人群。

其眼神与一般兽类不同，并不是那种没有知性的迷茫或暴虐，而是包含了不甘、不解与失望。

而其它笼中的灵兽，虽愤恨，或暴怒，却也与异兽、魔兽大不相同。

绝不是所谓恶兽或凶兽的表现。

然而，在场围观的人群，似乎并无人注意到这点。

他们大多在戳指怒骂着，或一脸兴奋的期盼着行刑，少数较为安静的，也是以旁观杀鸡宰羊的心态在等着吃瓜。

此时，广场中数十个着装统一，似正规宗门弟子的一个金丹真人站到了前方，伸手压下了吵杂的人声，朗声道：

“诸位，几天前，有一队恶兽潜出灵境，窜到了附近的边镇，企图掳杀百姓。

幸好有村民发现了它们的行迹后及时上报，才让仙宗得以顺利截杀，为民除害。

可惜，在它们潜来的路上，仍有不少村民被它们所害。

是以，活捉的这几只恶兽，今日便在此公开处刑，活剥生抽，血祭天地，以安民怨！”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立马暴起各种呼喝之声。

有激昂喝彩的，有喜极而泣的，人人都好像得报杀父之仇般亢奋，连面孔都随着过分宣泄的情绪而开始扭曲变形，组成了不可名状的丑恶表情。

甚至连早上见过的摊主大叔也在其中，跟着癫狂的众人，一起歇斯底里的疯喊着。

一时间，对于哪边是人，哪边是兽，林宛竟觉得难以分辨了。

显然，她才刚到极东界，所了解到的信息，并不足以判断出金丹修士所说是真是假。

但是，片刻之后。

回过神来的林宛决定了。

要救‘人’。

这一世，她对‘人’的定义很明确：拥有理智的，方为人。

种族、外形等等都不重要。

无论是兽形、魂态、或异界外星来的，甚至无生命的机械傀偶都可以，只要有理智，又无恶意的，便是人。

反之，非理智、怀有恶意才是兽。

而现在，广场上的‘金丹兽’，正狞笑着，手握剥取兽材的工具，欲向‘灵族之人’行恶，残忍的活取兽材。

四周的‘人形兽’更是已完全失智，难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