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本座也想体验一回死亡的滋味。”朗渊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没有半分紧张不说，反而十分愉悦，“前提是，你们能有这个本事。”

季暖笑了，只道：“十日后午时去御书房。”

“呵……皇宫？午时？你以为那种程度的阳气能压得住本座？”朗渊对这些颇为不屑。

季暖：“……十息。”

朗渊没明白忽然的这两个字是什么意义，于是懵了一下，问道：“什么？”

季暖笑了，“到时候只需要十息的时间，就能让你安寝。”

她自然是没有想着真把人弄死……因为这老僵尸是不死的。他们只需要把这老僵尸封印起来让他安生个几百几千年而已。

本来是很难的事，但因为这老僵尸今天收了那枚玉，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

十日后。

谁也没成想皇宫中的风向变得这么快。

只不过短短的几天而已，原本被世人所看好的五皇子季暖却忽然一朝失了势。

白将军白愿童死了。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母族势力的人，白将军无疑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可事与愿违，从五皇子失踪归来之后白将军的伤就一直没好，后来还逐步恶化，最后干脆撒手人寰。

原本皇上也是十分喜欢五皇子的，却不料白将军死了之后皇上却并没有对五皇子有所回护。原来的兵权全部集中于白将军手上，大家原以为白将军死了之后皇上怎么也会给五皇子一些实权……却不料，那些兵权最后除了被握在皇上自己手里之外，只还有一部分给了李家，并且认命李三市为大将军。

而李三市是六公主季欣然的外公……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像是在防着五皇子一样。

不过到底也是帝王的制衡之术，众人心中也大约明白。但重要的是皇上忽然病重，并且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上朝……众大臣已经隐隐觉得，这都城，怕是要变天了！

“水……水……”御书房的椅子上，脸色难看的季天泽闭着眼睛，明显有些进气少出气多，强弩之末的样子。

他现在觉得身上忽冷忽热，又口渴的要命，想睁眼睛也是万分困难，只能用尽自己的力气这么喊着，希望能有那个下人听到了给他送口水。

哗——

冰冷的水一下子浇在了他的脸上，季天泽难受之余也终于接着这股刺激睁开了双眼。

然后就瞅见了季欣然那张脸。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向乖巧温和的那张脸上如今布满冷意，可怖得要命。她手中拿着一个小金盆……刚才那水是谁泼的不言而喻。

“你……逆子！”季天泽显示被对方那个表情吓得心中瑟缩了一下，接下来便是铺天盖地的怒气，“你竟敢……你竟然敢……”

咣当当。

金盆被扔在地上的响声很大，惊得季天泽哆嗦了一下。

季欣然看着一向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笑得有些得意，“我为什么不敢，为什么不能敢？”

这么说着，她脸上的弧度更深了些，狠意也更浓了些，“还有，我的父皇……你怎么能连儿臣的性别也不记得了呢？儿臣可是女儿啊，你应该骂‘逆女’才对啊！哈哈哈……”

季天泽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得抬了抬手想打过去，却因为力道不够，手臂只是微微抬了抬就又摔了下去。

他咬牙怒道：“我会变成这样……”

“是我啊！”还没等他说完，季欣然便笑着接过了话茬，“就是我给你下的药，我的父皇。你现在变成了这样都是拜我所赐，怎么样，开心吗？”

季天泽的眉头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他气得直打哆嗦，“……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敢问我为什么？啊？！”季欣然呵呵一笑，“女孩怎么了？！女孩怎么就不能继承大统了！你要是觉得女孩不能继承大统就早说啊，你让我放弃啊！为什么偏偏我每次害了某个兄弟的时候你明明心中都清楚却还默认我的行为，啊？！”

“我以为你是可以让女儿当皇帝的……这是你给我的希望不是么？但是你还是希望继承你王位的是男孩！”她一边说着，一边咬着牙，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感觉，“连季释那个草包你都无比看重，可我就因为是个女孩，即便我做的多好你还是迟迟不肯下决定……”

“现在季暖出现了，他有才干是不错……但你才接触他多久啊，啊？！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打算把皇位给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季欣然已经开始指着皇上的鼻子骂了。

季天泽一口血吐出来，“你……你胡说什么？！谁说朕把要把皇位给季暖了？我明明把兵权都给你，你还不明……”

这次季欣然依旧没耐性等他把话说完。

她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季天泽脸上，“呵！你都立诏书了还说没把皇位给季暖？！”

她想了想似乎是觉得气不过，于是又是一巴掌呼过去，“还有兵权，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怕季暖太过聪明，怕她早早的对皇位动心思而已。给我兵权的原因明明是你自己皇位没坐够！你想让季暖当接班人，但你不信任季暖，也不信任我，所以你才打算玩这一手，是不是？！”

懒得听季天泽再忽悠，她哼笑一声，道：“告诉我你把立季暖的诏书藏哪了？！”

季天泽被两巴掌呼的晕头转向，他眼中的焦距少了些，却依旧没有放弃挣扎的意思，“谁告诉你朕立诏书了……朕分明还没……”

“呵呵。别装了季天泽，你现在已经气若游丝，活不长了。你挣扎这么多也没有用，还不如什么都听我的，我还能让你在死之前舒服一些。”季欣然定定地看着他，笑道：“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就是你那个自以为是的五儿子亲口告诉我的……我才不信季暖会说谎！”

“哈哈，他也是纸上谈兵谈的太多，竟然不明白皇家的冷酷。我先前也以为我这就输了……可是，我的父皇，都是你的多疑都是你的自私，这才让我能扳回一局哈哈哈哈！你以为大部分兵权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就能安生了？没想到吧，我让你根本没有使用兵权的机会！现在兵权就在你手里，你倒是用啊，你用啊！哈哈哈哈……还不如我外公手里头那点兵权……”季欣然笑得愉悦，“季暖自以为诏书下来了就赶紧来我那边炫耀，却不料你后面来了这么一手……父皇啊父皇，我从前一直讨厌你的自私，现在也讨厌，不过你的自私救了我，哈。”

听着季欣然这些得意的话，季天泽扭了扭头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处境，“这是……朕不是在寝宫吗？为什么会在御书房！？”

季欣然挑眉，“因为你身边可以信任的人都让我处理了，现在你已经和外界断了联系……别说给你搬来御书房，现在我就是让别人杀了你他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你懂吗？”

季天泽又被气得吐出来一口血。

他现在瞪着大眼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颤颤巍巍的，脸上全是枯败没有一丝希望。

季欣然也不再折腾他，直接问道：“告诉我，立太子的诏书在哪？！还有，立马写一个传位给我的诏书，懂了么。”

“哈哈哈哈……”没理会季欣然，季天泽却忽然笑了，虽然期间一直在咳嗽，笑声音也没有什么力道，但他还是在笑，有点发狂的意味。

季欣然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别笑了！告诉我！”

“……你都说我活不了了，现在死还是一会死，是死的痛快些还是死的难受些不又有什么区别？”季天泽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摇了摇头，“在这时候我才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护着的东西是那样没有意义……报应啊！也是报应……不过好在之前立了那么一个诏书，不然你可真的就要得逞了。我只盼着老五能闯进来找到那个诏书……就算让老五做皇上，我这个位置也不会给你做！”

他这次说话却忽然利索了，就像回光返照一样，盯着季欣然的目光灼灼有神。

他露出一种变态地得意，“我想，我那个诏书立的对……到时候季暖闯进来，你一样还是会完蛋……到时候你明明胜利在望却骤然失败，还是败给了一个母亲身份那样卑贱的人……我想你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季欣然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错了就是错了，我告诉你季天泽，你要是没立那个诏书我还不至于这么心急……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才把你搬过来吗？”

季天泽盯着她，脸上地镇定和得意出现了一丝裂缝。

季欣然呵呵一笑，“因为这些天我都用来去稳固大臣了……你放心，你的季暖不会闯进来的。”

“你安心地去死吧……我也不一定非得需要你的诏书。”一边说着，她缓缓把手放到了季天泽的口鼻上……

“——公主！六公主！不好了，那些大臣们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