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不见任何惊恐慌张，反而尽是威吓。似乎如果那些邪祟敢近他的身，他下一刻便会让他们灰飞烟灭一样。
他的眉头一直皱着，周身的杀气和煞气都开始暴涨。
云月开撒下去的粉末让那些小鬼们急了眼，开始不顾一切发怒四散。可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犹豫着不敢靠近司令那边。
毕竟是专业收鬼的，其实云月开身上的气势也并不弱。
但他做的事情已经触怒了那一窝鬼，故而，大多数的邪祟还是一起齐心协力地奔着他下手的。
云月开眉头皱着，从怀中拿出来一把匕首。
在常人看来那匕首普通之极，但在季暖等人的眼中，那匕首分明是闪着明黄色光芒的。且在刀刃那边还有些似火焰的红光，像是什么东西的血。
匕首最中央有一团纹路，看那形状，不知道是尖牙还是别的什么。
眼见着一直鬼扑来，云月开眯了眯眼睛，侧身躲过。而后他眸中厉色一闪，霎时回身，手腕一勾，那把匕首便刺进了那只鬼的身上！
恶鬼嘶嚎一声，痛苦地吐出一口黑烟，而后乌黑的身子便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起来，最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那把匕首的纹路上一抹猩红色光芒瞬间闪过。
很快，却也很刺目。但那阵光也不过是出现了一瞬间而已，下一刻便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月开明显已经习惯了这个过程，他只是微微抿了唇，便继续奔向下一只鬼。
但本来一直神色平静的季暖在这个时候却是怔然了一下。
……小虎牙。
不知怎么的，看到那把匕首，看到那阵光，季暖的脑海中一下子便浮现出了这三个字。
季暖搜遍了全身的记忆……她敢保证自己确实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见过这把匕首，更没有见过那些纹路。
可为什么她心中会有那样的情绪？
好熟悉。
小虎牙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随着这三个字浮出脑海之后，她紧接着便想到了一张言笑欢愉的娃娃脸，和一颗时不时便露在外面的小虎牙？似乎还有一双桃花眼和两颗小酒窝。
她敢肯定这些东西都和她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不少次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每次都是有关于她男人或者有关于宇文麟的。
这次忽然看到某些东西之后想起来别的什么人……还真的是头一遭。
尤其是她心中有所感觉，那什么虎牙的东西可能真的无关紧要。
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又缓缓舒展开，季暖不由得又攥了攥右手。
似乎从这个铃铛出现在她身边之后，她总是能时不时地看到什么东西，然后想起来某些事情的模糊轮廓……很恍惚。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月开那边，脑子里蓦然有一句话想感慨下。
——堂堂云家，几千年过去之后竟然没落至厮。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含义，但她就是不由得想了起来。
“云教授，小心身后！”没等细细纠结，旁边脆生生的一声呼喊就直接将她的思路打断。
之后便是更多。
“云教授，左边！”
“云教授，那些鬼似乎是被逼急了！”
“云教授，好多鬼！好多鬼在你的身后！”
“云教授我来帮你！”
几句喊声之后，时渺似乎也是急大发了，拿着符纸便冲向了围在云月开身边的一只鬼。
“渺儿，快走！不要管我！这些小鬼目前对我还没有什么威胁！走啊！快走！”
云月开的眉头紧得不能再紧，他迅速又戳死了两只鬼，想要赶去时渺身边。
然而……
他人还没过去，便一个不查被一只鬼缠了身。
另外两只鬼伸出长长的爪子，一起抓向他的心脏！即便他挣扎的力道再大，还是被划破了胸前的皮肤。丝丝血迹透过长袍渗了出来，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啊！！”
嘶吼一声，云月开捏爆了一张符纸。
几乎是一瞬间，他周身的气势骤然暴涨！
同时暴涨的还有满院的血腥气。可以明显看到，一股腥臭的血雾从符纸爆开地地方蔓延开来。
接触到那些血雾的鬼魅无一不是满脸痛色四散奔逃！
当然，缠着云月开的那几只鬼首当其冲，那两个爪子上沾了云月开鲜血的鬼更直接被腐蚀掉了两只胳膊！
场面不可谓不骇人。
云月开被松开之后没有乘胜追击去杀鬼，反而转了个方向，极速奔到了时渺身边。
“——你瞎胡闹什么？！快给我回去！”
心中着急，云月开也懒得再计较什么语气不语气的事儿了。
别说吼两声，要不是因为现在实在是鬼魅纠缠，他都想按着那傻女人骂上个三天三夜！
本以为这女人是个能拎得清的，没成想也是个糊涂货！
这人不怕糊涂胆大，就怕糊涂还长了一副小胆子。被他这么一吼，时渺似乎是更慌了，自己左脚拌右脚把自己绊倒了不说，还被两只鬼缠住了身子……
曹！
云月开低骂一声，提着匕首便刺进了其中一个鬼身上。
那只鬼嘶吼发狂，直接将时渺甩了出去！
“季司令！拜托您照看着点那女人，不要让她再搅乱了！”
这句话里的内容已经跟最开始的时候有着明显的差别……
从“渺儿”变成了“那女人”。
从“帮忙”变成了“搅乱”。
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时间紧迫，云月开也没有心思计较什么被打脸或者不被打脸的事，转身便又进了鬼堆儿。
季天远满心满眼都落在自家外孙女身上，别说照看别人了，就连自己他都没怎么分心思照看。
虽然云月开发了话，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假装没听到。
但时渺却不能。
她落地的时候颇为狼狈。手中没了符纸，为了避免自己比鬼邪侵袭，她就只能往司令身边靠拢。
这女人的动作和眸子里的暗芒全都被季暖瞧了个清楚。她没说话，只是微微笑着，似乎并没有发现时渺不妥一般。
时渺蹭啊蹭地蹭到了季司令身边。
然后缓缓起身。
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