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而卑微。

这一次，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她挂了多年的冷静脸皮终于忍不住翻了。

仰头，她看着他，秀眉深皱，道：“我想要一个理由。”

宇文麒低眸，目光冷凝，没有开口。

曲微惜嗤笑一声，“是……我知道理由。”

“所谓的没有命令擅自行动，我知道。”

“领罚领的理所当然。”

“……可是你呢，麒。”

“你自己不是也该去领罚么。”

宇文麒只是和他对视着，半分多余的表情也没。

曲微惜拳头略微攥了攥。

“眼前这个人是你的杀父仇人！”

“你的志向呢，你的抱负呢，你的仇恨呢？都被边柠那个女人给搅合没了吗？！”

宇文麒眸光微冷，“注意言辞。”

曲微惜又是一笑：“就这样？”

“我现在这样说话你就只是这么不咸不淡的略微警告？”

“你骂我啊！你生气啊！”

“或者你就干脆不介意……你这样不上不下的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你不会计较她的无礼，说到让你气极了的话你会神色大变……你的情绪在她那里永远都是极致的，愿意给予的……你却连怒火都懒得给我一些……”

“你是不是很过分……”

没等宇文麒开口，她的手便骤然收紧，里面的指甲已经将手心划破，死死血迹从里面淌出来。

“……你喜欢边柠，是不是？”

“那次在夜市我并没有离开，我亲眼见着你对她笑，和她闹……你吻了她……”

“这一个月我会在你们走的路上偷偷跟着，我看你对她百般宠千般好……呵呵……”

“你不是为了报仇，对么。”

“你就是单纯的爱上她了，对么。”

宇文麒的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却也没有惩罚怪罪的意思。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曲微惜又是惨笑一声。

“嗯嗯嗯……你给我的，一直都是‘嗯’这个音节……”

“好讽刺啊。”

“往常你对所有人都很淡，所以对我的这一丝丝特殊我会记在心里。可现在我发现……那些所谓的特殊根本就渺小到看不见，我在你眼里从来都是普通人对不对？！”

宇文麒停了她这么多话，神色也只是如水一般寡淡。

“再不出去领罚，我便命人将你押走了。”

曲微惜闻言，冷笑一声。

“你这样，对得起我母亲的嘱托吗。”

“你答应她要爱护我，要爱护我一辈子的，你都忘了吗。”

“你护我我承认……可是爱呢……你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爱？”

“我自认为我想要的并不多，你觉得呢，多吗？”

“我陪伴在你身边十多年，还及不上一个认识一月多的女人吗？？”

这话宇文麒听了似乎是没有什么感觉，但季暖却看不过去了。

“……你的文化水平是不是略次了些。”

“爱护其实就是个词儿，就爱惜保护。你非在里头把爱这个字拆出来还当成男女之爱解释……是不是太无耻了点儿？”

“至于十多年……你也不想想，你都麻烦人家十多年啦。人家没把你踹了够对得起你的了，你怎么还有脸说呢。”

“啧。”

说着，季暖嘟了个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可之后的笑容却是张狂至极，肆意至极！

“——你闭嘴！”

曲微娇拳头攥的更紧了些，只瞪了一眼季暖便又继续看着宇文麒。

“好……我承认我要的东西多了。”

“那你也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可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这样做是大逆不道！”

“我可以原谅你选择别人，但我不能接受你犯下大错！”

说着说着，她蓦然又惨笑了一下。

“哦也不是……”

“你已经犯下大错了，对么。”

“我只是嫉妒啊……我早知道你们之间有情，但是我都忍下了。”

“可你现在开始筹备婚礼，红绡据点张灯结彩满山红色……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么。”

“每日你都会把她带进房中闭门不出……周公之礼都行了吧？”

“你和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了。也不知你父亲九泉之下会怎么想……呵呵呵……”

她很平淡。

也很绝望。

这样似乎是痛彻心扉的表情连将军大人看了都忍不住皱眉。

可耐不住宇文麒铁石心肠。

不管她怎么激，他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曲微惜拨开将军的剑，缓缓起身，身形有些飘忽。

她淡淡看着宇文麒，道：“我都说了这么多了……我这些走心的话听到你耳朵里应该是难听之极的吧……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些表情呢？”

“你所有的情绪都给了你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可笑，真的是可笑……”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门边走。

季暖没工夫和曲微惜撕比。

她的关注点全部落在了最后那些话上。

看着宇文麒，她缓缓道：“……筹备婚礼，满山红色，周公之礼……你要不要解释点什么？”

听到这个话之后，宇文麒沉默不言。

倒是已经快走到门边的曲微惜骤然回头。

她一脸诧异地看着季暖，道：“你这些日子没去过红绡？”

季暖神情冷淡，没有言语。

也算是一种默认。

曲微惜怔愣很久，之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轻笑了下。

再看季暖的时候，她的目光不再是嫉妒和怒火，反而带上了几丝怜悯和嘲讽。

“原来不是你啊……”

“我突然感觉有些兴奋了呢。”

宇文麒这时才有了些表情。

他眉头略微皱了一下，冷冷开口。

“滚回去领罚。”

“再多说一个字，我说不准会真杀了你。”

那脸色，寒如十尺之冰，还透着些杀意。

曲微惜却笑了。

“怕什么。”

“你不会的。”

“因为我母亲，所以你不会杀我。”

“我不但要多说一个字……我还要多说很多个字。”

说着，她带着笑意看季暖，饶有兴味道：“……边柠，你知道吗，现在红绡也在办婚礼，听他们说，这男人成婚的日期和你一样呢。”

“报仇这种事……让杀父仇人的女儿爱上自己，然后在她成婚的那天迎娶别人……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