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后猛拍案桌,指着跪在地上的傅云沁,“你这简直是胡闹!”
傅云沁眼眸微闪别过视线,额头再一次抵在地上,“云沁从小到大从未求过母后什么,这一次,求母后成全云沁。”
太后眸光顿了顿,抬眼看着她这个女儿,云沁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温雅贤淑,自小她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照做,可从没有像此时一样不了解她。
年纪正轻,风华正茂,她竟想到要去搬出皇宫,住进云山,吃斋念佛!
“不可能!云沁,母后绝对不可能同意你搬出皇宫,你孤身一人住在那深山老林,你教母后能放心什么?”
“母后!”傅云沁眸色一痛,“有离竹陪我,云沁相信有离竹照顾,母后不会担心什么。”
她心意决绝,非去不可,心知母后向来对她疼爱又加,她决定赌上一局。
额头一直抵在地上,直到破了皮,太后才这才起身急走近她,满脸满眼的担忧,连声音都又哑又抖,“云沁,你三哥刚离宫,转眼你又要搬出皇宫,你说,你这不是要哀家的命!”
云沁抓了太后的握在掌心,“母后,云沁得空会回来看你,母后成全云沁可好?”
太后垂下长睫,“也罢,也罢!”她抽出手抚上云沁的脸颊,这颜容和那人不怎么相似,可脾气倒是十足地像那人。
想远离世俗一切,又岂会是错事?
傅云沁眼梢一掠,斜瞥了一眼太后,见她有些松怔,微微思忖,“母后,云沁早已厌倦了一切的漂浮,若云沁远离所有,得一份安然静谧,你说这些何乐而不为?”
脸色稍霁,不在那般阻扰,低低叹,意味深长的低喃,“云沁,你是哀家最不后悔的选择,你这般祈求,我这个做母后的怎么可以拒绝。”
傅云沁双目红红,话说的轻巧,可她也不想离开,她在这里,一草一木,一人一物。
这些都让她看到想要疯魔,脑海中涌现出来的人和事,将她的记忆填的满满,回忆跃上眼帘,只想好的,不念坏的,这些又无非厚可。
出了仁寿宫,傅云沁以为自己会号啕大哭一场,结果,她难过到裂唇笑开。
如果,所有的伤痕都能够痊愈。如果,所有的真心都能够换来真意。如果,所有的相信都能够坚持。如果,所有的情感都能够完美。如果,依然能相遇,单纯的微笑和微微的幸福,肆意拥抱。
可笑,这缺的就是如果。
收拾妥当,傅云沁身着和百姓别无一二的衣裳,向着太后告退。
直至她就真的远离了。
路过皇宫禁军东苑,霍宸的住处。
她停止脚步,痴痴看着。
就在这里,明媚阳光,他告诉她,他愧对了慕绾。
就在这里,暗夜黑歌,他说,他恨不得杀了她。
就在这里,他曾指着剑,让她滚。
就在这里……
微风掠过,离竹轻声提醒,她这才回过神来,勾唇笑了笑,这次并没有落下泪来,抬脚离开。
霍宸,是你慷慨,予我岁月如歌,却也吝啬,看我爱而不得。
…………
似乎,这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
两封圣旨齐下。
中渊云沁公主因旧疾所犯,要休养数久,特谴离宫,外人若扰,斩!
贵妃娘娘故因和公主友好,特申陪同,相互照应,直痊愈。
百姓声声称赞,嫂姊情深如何,殊不知,这中渊的帝王早已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