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时鱼蝶儿听说五公主要嫁人才这样惊奇,不过也只是惊奇而已,她想既然是重来的一次人生,各人的命运多多少少会与前世有一些出入。
人家前世看破红尘想独身,未必今世还是一样的想法。
可后来五公主出嫁前夕,准驸马爷却一命呜呼了。
有人私下讹传,五公主或许是克夫命。
不管真假,反正不会有人愿意主动向皇上请旨赐婚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生老病死、旦夕祸福,驸马爷命短,谁能左右得了
可是鱼蝶儿却不这么想,他隐隐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联想起前世时,惜月与鹤璧走的很近,在宫内经常出双入对,鹤璧对这个皇妹也好的非同寻常。
虽是兄妹,可未免也亲热的过了头。
五公主还经常给鹤璧做各种汤,借着送汤的借口就能赖在其殿中半日。
那时的鱼蝶儿从来没想过那么多,可是这一世就多了心眼。
经过多次的暗中观察,还有鹤璧大婚之时,五公主落寞的神情,加之前世这二人多次不可思议的表现,鱼蝶儿断定,他们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绝非只是兄妹那么单纯。
恰好有一次皇上宴请群臣与家眷,宴席散后众人逛园子,鱼蝶儿还借机与那驸马爷的娘亲说过几句话。
隐晦的提及其子的死因,那妇人说驸马那日与公主在外游玩之时,不知怎么就发了急病,送回府中时已经断了气。
说完以后可能又觉得不妥,便道,“是我那儿子没福气,唉”自此,就这事便缄口不言了。
鱼蝶儿也能理解她,毕竟儿子病发时与公主在一块,说出来有那听话听音的还以为与公主有什么关系呢那不是污蔑皇室吗
鱼蝶儿当时有此一问也是好奇的成分居多,即便那驸马爷是五公主害的,跟她也无关,其双亲都无可奈何,怎轮得到她来出头
只是那妇人虽未明说,但也让人有种感觉,驸马的死可能与公主有关,否则怎会那么巧,好好的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就是个尸体。
可他们又怎能与皇家抗衡,只能忍气吞声的认了。
不过这些只不过辅助证明了五公主不想嫁,驸马死了,她就如愿了。
而她不想嫁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鹤璧。
说破了天,充其量不过是皇家的一桩丑闻罢了。
鱼蝶儿当时也并不曾想到,后来她竟能以五公主的名义做诱饵,轻而易举的将鹤璧给除掉。
她是在后来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对付鹤璧时,才想起这茬来,觉得可以利用。
即便是亭子里留下了蛛丝马迹,鹤璧收到的那封信也能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五公主身上去。若是那封信已被鹤璧毁掉,大不了她再写一封便是。
想不到她倒是高估了太医们,他们居然没查出来,看来那秘方所制的毒真的能掩人耳目。
她的仇报了,也为鹤泰扫清了潜在的危险。
因为之前两位皇子的死,众人自然而然的将鹤璧的死也归结为离奇事件,太医也没从尸体上发现异样,这事似乎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按理说鱼蝶儿应该感到庆幸。
可她却不敢掉以轻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敢确定有没有什么人躲在暗处纵观着这一切。
所以对于淳阳王鹤璧的死,她既不会生悲,可也不敢称快。只是佯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是这时,她已经在谋划着如何出宫了。
抛却害怕东窗事发不说,皇宫是一个让她不安的地方,若不是为了报仇她不会进来,既然已经报了仇,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为了鹤泰么她留下恐怕未必是对他好。
虽然三位皇子的死表面上显得风平浪静,但鱼蝶儿知道,不过是皇上在稳定人心,其实暗中也派了量刑司与刑部在查。
这是她从鹤泰口中得知的。
既然皇上派人查,说明太医的话没有令皇上信服,皇上心里是有怀疑的。
虽然鱼蝶儿自认做的应该没露什么马脚,但事有万一,她不想去赌。
所以,她要尽快离开。
否则一旦被查出鹤璧是她杀的,可能会连累到很多人。
若是被人认为是鹤泰授意她杀的人,就连鹤泰的前途也给毁了。
就算他能撇清楚,但她若被定罪,鹤泰做为刑部尚书,是会大义灭亲,还是会包庇她呢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大义灭亲,她一定会伤心,若是包庇她,那他就难逃干系。
无论做何选择都是两难。
她何必要将人陷入那种境地呢
可若是凭空离开了,又会令人起疑猜测,更像畏罪潜逃了,所以她想过设计一场事故,比如诈死之类的,让人都以为她死了,从此以后都不会有人会怀疑她什么。
再不然就佯装成与废太子鹤炎私奔了
只是这样名声就太难听了,估摸着鹤泰也会怒火攻心,被她给气死的。
因为在乎他,使她有了很多的顾忌。
她想了许多办法,但是都需要人协助才能使人相信,而且到底哪一种合适她也拿不定主意。
所以她想先出一趟宫找平琏川,看他是否愿意帮忙,也想与他商议一下到底怎样做才稳妥,怎样才能减轻对鹤泰的伤害。
可是却不想让鹤泰对此有所察觉,所以便偷了鹤泰的令牌独自出宫。
为了避开奴才,她还用了迷香,鹤泰带她去见鹤炎时曾使用过,说这种迷香可以让人昏睡,醒了也没什么不适,只是让人安眠的成分,对身体也无什么损害。
他那日很晚才回来就是出宫去买这个了,因为不是光明磊落的东西,所以也不容易买到,才用了那么久。
鱼蝶儿便将剩下的给偷来了,当时想的是将来出宫以后万一遇到坏人,或许能派上用场。
只是没想到,在宫里就派上了用场。
她怕伤害了奴才,所以用的剂量很小,而且可能因为奴才在值夜所以强打了精神,所以天快亮时喜鹊与霜儿才扛不住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只是想与平琏川做一下商讨,定好计划与日子,然后便回宫。
到时奴才若问起,就说醒的早,去园子里逛了,见她们睡的熟便没叫她们。
只要能赶在鹤泰之前回宫就没问题。
他近几日那么忙,回来的一定早不了,鱼蝶儿也是算准了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平原侯府竟也隐藏着危险。
当时她正与平琏川在屋内商谈,丫鬟奉了茶之后,平琏川便指使她们到院门外守着,以防隔墙有耳。
谁知喝了几口茶后竟失去了知觉。
醒来以后已经不在落画斋了,至于在哪儿,还是不是在侯府之中,鱼蝶儿并不清楚,她的手脚被绳子捆着,躺在一个破屋之中。
她环顾了一周也没见平琏川的影子。
“三公子,平三公子”她试探的喊道,一声比一声高,却没有人应她。
鱼蝶儿不相信会是平琏川害她,或许此时他也被捆着扔在了什么地方。
破屋里的光线慢慢的暗下去,黑夜来临。
鱼蝶儿一直警醒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她不敢合眼,也毫无睡意。
不管是谁将她弄到了这儿,应该不会置之不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现身,她紧张恐惧却又盼望着结果早点到来。
有时候未知的等待比面对结果更难熬,更让人害怕。
终于,外面传来脚步声,脚步声不沉不重,只因在夜里所以尤为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头一样,令她心里发颤,下意识屏住气息紧盯着木门。
随着门被打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径自走到一角的破桌前燃亮了灯盏。
灯一点燃,鱼蝶儿看清了,进来的是个女人。
只是那女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模样。
“委屈你了。”那女人突然开口,说着话便转过身来,端着灯盏盈盈走向鱼蝶儿。
走到近前,她还弯腰将灯火在鱼蝶儿面前照了照,“你在抖害怕吗其实你不必怕,晋阳王会来救你的。”
“是你”鱼蝶儿迎视着面前的女人,眼中满是诧异和吃惊。
“不错,就是我,没想到吧”那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张狂又刺耳。
鱼蝶儿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是掉进了一个阴谋里,那女人竟说鹤泰会来救她,言下之意不但不怕人知道,似乎还盼望着鹤泰赶快找来一样。
难道抓她并不是重点,不是针对她,只是为引鹤泰而已
这女人的身份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竟是侯府的三夫人,绾香的生母。
怕只怕她代表的是平原侯。
那鹤泰岂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因为平日曾听他提及过平原侯此人品性不错,在朝中属忠正之人。
所以虽然鱼蝶儿想到了三夫人是为了对付鹤泰才将她抓来的,却故意佯装不知,问道,“三夫人,你我好像无冤无仇,你将我抓来做什么”
“无冤无仇”三夫人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们的确谈不上有冤有仇,可是谁让晋阳王在乎你呢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令他就范。”
“你要拿我胁迫他什么”鱼蝶儿尽量使语气平静。
“你还不算笨,不过这些不是你该问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便好。”三夫人拒绝回答。
“三公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鱼蝶儿又问。
三夫人嗤笑道,“你操心的可不少,我没时间回答你的无聊问题,我要走了。对了,这儿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若你想喊叫呼救那是白费力气,所以我劝你还是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