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蝶儿摇头。
“但是,以后不许再这么欺负我,否则,再也不原谅你了。”她补充道。
“小蝶,你喜欢爷吗?”他问。
“怎么样算喜欢?”她反问。
鹤泰摸摸鼻子,“你太小了,还不懂,以后再问你吧。”
视线往下,突然发现她居然光着脚。
他皱眉,“怎么没穿鞋,脚进了寒气怎么办?”
“现在天还不冷呢,没事。”她无所谓道,“刚才跑的太急了,没顾穿。”
他觉得心弦被拨动,却故作轻松。
“有这么急?”
“嗯。”
“为什么呢?”
“不是担心你么?听说你砍手呢,哪还顾得穿鞋,生怕你变成个残废,下半辈子我要伺候你。”
鹤泰没说话,将椅子拉的更近一些,把她的脚放在他腿,用手掌包裹着给她温暖。
“你的手?真的没关系吗?”她看着他腕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却丝毫不在乎,不由得提醒他。
“没事,在战场受得伤多了,这点儿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一脸的不在乎。
鱼蝶儿还是觉得该处理一下,毕竟这里不是战场。
“可是看着挺吓人的,我见不得血。”她骗他。
他抬眸看她一眼,站起身,进了内室,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手腕已经缠了纱带,袖子放下来,倒是看不出什么了。
“我敷了止血的,明日估计好了。”他坐下来,一句话安了她的心。
鱼蝶儿瞪他一眼,这人,明明有药,都懒得用。
看她脸有了倦色,方才一番折腾,又哭那么久,肯定是累了。鹤泰起身,作势要抱她回去
“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她却摇头。
“怎么?”鹤泰不解。
她摸摸肚子,“我饿了。”
晚膳因为太后在,她矜持着,没敢放开吃。虽然她现在的确是困了,可肚子咕咕叫,怎么睡得着。
“小馋猫,你想吃什么?我让膳房做。”他体贴的问。
她辩解,“不是馋,是饿。”想了想道,“不必太麻烦了,煮点面行了。”
实在是困了,想赶快把肚子忽悠饱了,去睡了。
吩咐下去,不一会儿膳房把面做得了,两大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条,还有两个炒菜,两个凉菜。
鹤泰并不饿,陪着她吃了点。
今儿的面条里放的香菇,她似乎很喜欢,自己碗里吃光了,眼睛瞄向了旁边的碗里。鹤泰会意,把碗里的都挑给了她。
吃饱了,残羹冷炙撤下去,鹤泰打算给她泡杯茶喝,才去拿了私藏的极品茶叶,回来一看,这位已经趴在桌梦周公去了。
看来是困的不行了。
他将茶叶放下,把她抱回她的房里去。
外边的奴才面面相觑,心里有话,谁也不敢说。
不知道这俩主子闹哪一出?一会儿要死要活的,一会儿又好的蜜里调油,又吃又喝又亲自抱回房去?
主子的世界,他们不懂!
鹤泰将她送回房内,轻放在床榻,盖好锦被。
他也没急着走,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睡颜发呆。
她的睫毛长长的,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片暗影,呼吸轻柔均匀,睡的很香。
他坐了很久才离开。
日子一晃,很快到了大婚的前一日。
因为起码要分开才好应一个娶字,总不能在皓月斋里直接娶,那花轿都用不着了。
娘家没法回,鱼家人还被鹤泰暗自保护着,不算个正当居所。
而且若出宫去,鹤泰又不在,他也不可能放心,万一再出了岔子。
所以宫里从开始做主安排了,从喜棉宫出嫁。
于是鱼蝶儿在大婚前一日便回了喜棉宫。
把那儿当娘家,娶进皓月斋。
不过喜宴还是请了鱼家人,也算不失礼数。
自打回来以后,这才算回了喜棉宫,之前连衣物都是奴才送过去的,鹤泰没让她回来。
皓月斋她都逛腻了,猛的换了个地方,可是新的很,都没闲着,各处看来看去。
金松,喜鹊更是寸步不离的伺候着,跟她讲从前的事儿。以期唤起她的记忆。
可是,都是徒劳的,她丝毫没想起来,不过听着也觉得有意思,对以前的自己也有点了解了。
下半晌的时候,太子爷来了喜棉宫。
虽然鱼蝶儿前几日见爹娘的时候,听说了她当初是跟着太子入宫的。
可既然她是女官,想必跟太子也没太多交集。
而且自她回来以后,太子也只到皓月斋看过她一次。虽然言语关切,不过也没说太多话。
所以对太子,她只是觉得人看去不错,相貌俊俏,气质也颇贵气,温尔雅,其他没什么了解了,也不知道他此来为何?
但对方既贵为太子,她理所应当的出来相迎请安。
虽然她现在见鹤泰已经习惯不请安了,那些个规矩也都全然没遵守。反正是他说不必的,既然他说不必那不必了,她也烦那些个虚礼,又麻烦又生份。
可现在来的是太子,纵然她是准王妃,可太子毕竟是鹤泰的兄长,礼数自然不可少。
“太子爷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将鹤炎请进殿内,鱼蝶儿客气的问道。
“明儿是你跟二弟的大婚,本宫过来看看。”鹤炎神色有些不自然。还有着别的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来看看,倒是不知道看什么?鱼蝶儿也不好细问。
亲自倒了杯茶给他,他也没喝,只是握在手里。
鱼蝶儿也不知说些什么,便陪着他沉默。
鹤炎也真的只是过来看看,想看看她,如今看着了。
看着鱼蝶儿淡然的神色,他不禁有些恍惚。
这么快,她要嫁人了!
曾经还以为,只要她在宫里,他总有机会,待他有朝一日称了帝,终归有机会。
想不到,一步退让,步步赶不。
自从她回来,他也只见过她一次。后来其实还去过,却被鹤泰挡了,他便也不好再去碰钉子。
有些事情,算是想,也已失去了争取的资格。
鹤炎突然觉得心有点痛。
其实失忆也是好的,像她现在这样。不记得他,不记得很多事。反而会轻松吧?
虽然并没说什么话,可他还是坐了很久,开始不喝茶,到后来实在坐着尴尬,又一直喝茶,一杯接着一杯。
鱼蝶儿想,这个太子还真是有点怪。
直到日头偏西,他才起身告辞,“天色已晚,本宫先回了。你早些歇息,明日还有许多流程,会较累的。”
很多话终究是不能说,不能提,她都忘光了,他又何必要挑起来。既然说了来看看,现在看过了也该走了。
末了他又补一句,“二弟是武将,难免有心不细的地方,若是给你委屈受,你可以来找本宫,本宫给你做主。”
直到后来,每每回忆起,鱼蝶儿都觉得太子当时说那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种哀,一种伤,像是还有许多话要说,却没说一样。
他走时,日头虽然偏西,可还是有阳光,黄昏的太阳伴着晚霞,将天空映的红艳绚丽,可再是耀眼灿烂,也即将西沉。
美好终归是留不住。
他的背影着那暮色,竟让看的人心情也跟着变得低沉。
晚膳以后,喜棉宫里都在忙碌着,这一夜都不会歇着了。因为天一亮,是紧张的一天,什么错都不能出。所有的事情现在都要张罗好了,要百无一失。
鱼蝶儿想抓紧睡一觉,因为听司仪监的嬷嬷说,天不亮她要开始梳妆打扮,等待吉时了。而且还不能吃喝,不然途怕会不方便。
想想可能要一天没东西吃,她恨不得再吃一次晚膳。
可是她还没睡呢,鹤泰却趁着夜色也来了喜棉宫。
按说这不合规矩,哪有这样的新郎官呢?都要大婚了,还来私会新娘子。
可奴才们也不敢拦他啊,只能任由他进来。
鹤泰神采奕奕的进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气,一副激动欢喜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看着有奴才在外边探头探脑的,鱼蝶儿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他。
“你在皓月斋这些天,我都习惯了,今儿你不在,总觉得不踏实,过来看一眼。”他轻描淡写的。
她莫名的有些羞,“明儿不又回去了,一天都不能等?”
“不能,你不知道我这一天怎么过的,早想过来了,忍到现在。”
他说着径自找个椅子坐了,侧头看她,状似无意道,“听说今儿太子来过?”
鱼蝶儿并没有将太子来的事告诉鹤泰,他却开门见山的问了,她暗自怪,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然后想想,或许是他来的时候在院里问了奴才?也懒得深究了。
“嗯,来了。”鱼蝶儿淡淡的,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她柔美的侧脸,在烛光下,明艳的熠熠生辉,看着越发的美了。
“他来有事吗?”鹤泰追问。
“没有,说是来看看,坐了会儿回去了。”她离他不远不近的站着。
虽然说是没有,可她心里也不确定的,因为总觉得太子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欲说还休的,那如果有事可能也是不太好说的事情。不过毕竟是到了也没说什么。所以应该是没事吧?
其实算有事,算说了,她想她也是帮不的。
他可是太子,他没办法的事,她更没办法了,不是吗?
“哦。”听她说没有,鹤泰的心倒是放下了。
起身,踱到她身边,伸手将她鬓边的散发往耳后拢了拢,眸光深情,“明日,你是我晋阳王的女人了。以后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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