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蝶儿心里有了主张,烦躁便也跟着消散不少。
没急于回答西聆,反问道,“那你说我做过那些事,你又有什么证明?”
“你……”西聆气结,这些事本是她的猜测,能有什么证据。但她还是坚定她的猜测,“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能当王妃这是证明。”
反正她是认定了,鱼蝶儿能当王妃一定用了手段,没用手段是不可能的,这么简单,无需证明。
“你无法证明,可我能。我能证明我没必要这么做。”鱼蝶儿胸有成竹。
“怎么证明?”虽然不信,西聆却还是下意识问道。
“如果在我被劫以前,王爷已经打定主意娶我了。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根本没必要设计什么,做什么来达到让他娶我的目的了?也能证明你说的都不是真的。我根本没有欺骗王爷,威胁王爷。”
西聆眸色狐疑的盯着鱼蝶儿。
这样的确是可以证明的,目的是让王爷娶。王爷若是一早愿意娶了,那还何苦多此一举去设计呢?可是这绝对不可能,王爷怎么会呢?
西聆是绝对不相信的。
“王爷早打定主意娶你了?鱼蝶儿,我看你不仅是失忆,你是脑子也坏掉了吧?”
鱼蝶儿却笑了笑,“或许你觉得我是痴心妄想。可是王爷亲口说的,那日我们之所以共同出现在宫外,是因为我过生辰,而他是带着聘礼向我爹娘提亲的。既然他能去提亲,说明他当时已决定了要娶我。我又何苦在回程路设计自己被劫一事呢?这不是舍近求远,多此一举吗?”
“王爷去你家提亲?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看你是疯了,被我拆穿了,在这说些胡话!我告诉你,趁早离开王爷,别跟我这装神弄鬼的。”西聆觉得鱼蝶儿一定是受了刺激,说的疯话。
“那你说王爷怎会与我一同出现在宫外的?”
“反正王爷不会向你爹娘提亲的,一定是王爷为了让你安心,说的谎话哄骗你。”西聆是无论如何不会信的,王爷怎么会去向鱼蝶儿行三媒六聘呢?
他的婚事应由皇或太后做主的啊,可太后从未向她透漏过鹤泰对鱼蝶儿有情的讯息。怎么可能去提亲?算是有情,他堂堂王爷也不会亲自去向一户平民去求亲的。
她鱼蝶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一个女官吗?凭什么王爷对她这样?毫无道理!反正她是不信,不信!
“其实,起初王爷告诉我时,我也是不信的,我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如此厚爱?可是昨儿个王爷带我出宫见了爹娘,爹娘也说到了此事,那些聘礼现在还在呢?真的由不得我不信。而且,王爷他待我真的很好,不像是哄骗我的。”鱼蝶儿想了想,又道,“若你实在不信,我可以将王爷找来,亲自对你说清楚。”
鱼蝶儿尽力的解释,可是这些话在西聆听来,只觉得是在无尽的嘲讽她。
她猩红了双目,“将王爷找来对我说?你是在威胁我吗?是在炫耀王爷对你的宠吗?你让王爷做什么他会听你的?”
西聆话说的似乎很有底气,心内也恨恨的,将王爷的名头搬出来,是要威胁她吗?西聆不禁冷笑,那她也不怕,好歹太后会帮她的,王爷也不至于会将她怎样。
终究是不受宠,情形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
“我没有炫耀,我只是想既然你有误会,既然你不信。与其在心猜疑不如直接说明白,也免得以后再生不愉快。”鱼蝶儿平静道。
“是啊,我是不信。你让王爷找来又怎样?王爷已经被你迷惑了,为了迎合你这个病美人,他什么话说不出来?说些谎话又有什么不可以。”想起奴才们说的王爷对鱼蝶儿的好,西聆的声音有了些凄楚之意。
“不会的,王爷不是那种人。你是他的夫人,他更不会骗你了。”鱼蝶儿皱眉道。不明白西聆为什么之前振振有词的,现在要跟她说明白,他怎么反而排斥了。
“我是他的夫人,呵!夫人。”西聆笑的凄凉。
顶着个夫人的名头,可王爷却几年未进过后院。说出去都要笑死人。
都说侍妾低贱,是暖床的而已。可是她却连暖床都没福分。
若说王爷间是出去了几年,领兵打仗出远门那是没办法,可是出去之前呢?回来之后呢?
后院形同虚设!她的日子如一潭死水,人像个活死人一样。除了吃饭睡觉不知道还有什么盼头。
她厌烦过,也绝望过。不过后来也想开了,虽然王爷不宠她,也没宠别人不是吗?后院里另外两位还不是一样的光景?
人家还不是照样过日子,她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大家都不受宠,说明王爷可能本是个冷情的人,不热衷女人和房事。人无完人,也不好太钻牛角尖。
王爷不进后院,三个女人间也不必费尽心思争宠,倒是少了阴谋算计,相处起来也和睦的多。
不像后宫里,后宫的女人常年见不到皇面的多了去了。不但不受宠,相互残害的也数不胜数,那才叫可怕!想一想,这皓月斋里倒是平静,这样想想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心也慢慢平复了。
可是想不到怎么来了个鱼蝶儿,王爷竟对她如此不同?
自鱼蝶儿回来这些天,王爷对她的所有,奴才里都传遍了,西聆不想听到也都不可避免的听到了。她口口声声对鱼蝶儿说这是王爷在可怜她。在哄骗她。迟早有一天这些宠爱都会不在。
可是谁能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的含泪泣血,是如何的嫉妒。她嫉妒的快要发狂!
如果这是可怜,这是哄骗,她真的希望能得到这样的可怜和哄骗。
如果这种宠爱有一天会不在,她也愿意。哪怕只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也好。
王爷能喂她吃饭,喝水时先尝一下烫不烫再给她。能看她梳妆,对她亲密无间。给她亲手泡茶,带她游览景致,带她出宫游玩……这些只会在梦出现吧。
可这些梦才会有的事情,凭什么他会对鱼蝶儿做!还不惜用民间方式去其家求亲?凭什么!她不甘心!
她是侍妾,可她也有她的骄傲,只是这些骄傲本在王爷对后院的冷淡,早已经粉碎殆尽了。现在却被鱼蝶儿轻易的给点燃了。
赐婚圣旨下达以后,西聆像是入了魔怔。一直不愿相信王爷会要娶鱼蝶儿为妃。
可是府布置的一片喜气,红艳的刺目。一切都在表明着这件事的真实性。
她觉得王爷一定是被鱼蝶儿给蒙骗了,却不自知。根本不是真心要娶的。可她慑于王爷的气势,是断然不敢去说的,而且她也毫无证据。
于是一股妒火郁气堵在胸口出不来,整夜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便邀楚茵出来走走散散心,不想在这儿碰到了鱼蝶儿。
心头的火气使她无法自控,便前找麻烦,闹了这么一出。
本来将鱼蝶儿说的哑口无言,西聆觉得她所想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一定能打垮鱼蝶儿,拆穿鱼蝶儿,不能让她这个心机重的女人得逞,不能让她嫁给王爷。
可万万没想到,鱼蝶儿竟说王爷去向她提亲了,还是在被劫之前。无疑将她的一切说辞全部推翻了。这可是西聆质问指责鱼蝶儿的砝码,也是支撑她的理由。
如今却轰然坍塌。
她能接受王爷是被骗的,却不愿意接受王爷是真心爱鱼蝶儿。
难道真是她错了吗?一切都是她的无端臆想。鱼蝶儿根本没用什么心机,王爷他也是真的喜欢鱼蝶儿。
而她,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这一切是阴谋。
是啊!怎么会是阴谋呢?鱼蝶儿何必要用计谋呢?不需要啊!
她怎么不记得了呢?她也曾在太后那里见过王爷看鱼蝶儿的眼神,她也听说了王爷一趟趟的派人往喜棉宫送东西。
还为她去狩猎,整头鹿的送。后院里却连个鹿毛都没见过。
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不是体现在细微关照吗?
而现在还要娶她为妃。
难道这一切还不清楚吗?
西聆突然发觉,原来失忆的是她,还是选择性失忆。
一直不愿意去想王爷从前对鱼蝶儿的那些好,不愿意去正视,反而更愿意相信他娶她是因为内疚,更愿意相信这是鱼蝶儿的阴谋。
可是有些事不是不去想不存在的。也不是只要怎样想会真的怎样的。
看着面前神情恢复淡然的鱼蝶儿,听着她说要将王爷找来对质。西聆再不愿意承认也不由得要信了,鱼蝶儿敢这样说,一定是真的了。她所猜测的都不成立,王爷是真的爱鱼蝶儿,真心的要娶她。
西聆顿时觉得失去了所有的依托。
这种失去令她突然觉得清醒,她清醒的发现她是因为嫉妒而刻意忘却王爷之前对鱼蝶儿的用心。
她又突然恍惚起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怒火和嫉火烧的神志不清。
头痛欲裂!
反正她不能接受王爷今后一直这样,一直一如既往的宠爱鱼蝶儿。
这会让她死还难受。
她宁愿王爷是从前那个不进后院,高高在的王爷。
可是这一切平静都被这个女人打破了,该死的女人!
西聆再看向鱼蝶儿的时候,神情有些呆滞,眸却闪着恶狠狠的光芒。
鱼蝶儿有些惊讶,也有些害怕,小心翼翼问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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