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鱼蝶儿稍愣了一下,便想起来了,她倒是听奴才说起过王爷后院有三位夫人的。其一位还曾去拜会过她一次。
眼前这两位倒是没见过。虽然那位面色不善的女人并没介绍身份。
但既然其一位是,那她应该也是了。否则她们何故姐姐妹妹的相称?
为了证实,鱼蝶儿便顺口问道,“那她……”手一指那一脸傲然的女人。
“她叫西聆,也是王爷的侍妾。”楚茵见西聆一副不屑的样子,便代她答了。
鱼蝶儿点点头,果然是的。
便对楚茵客气了几句,“我这身体不好,甚少出来,也没见过,所以不认得。还请勿怪。”
她倒是没想别的,只是有些纳闷,同为侍妾,叫楚茵的这位倒是还知礼些,那叫西聆的怎么看起来那么猖狂呢?
她好歹是准王妃,这西聆一来语气如此不善,是什么意思?或许是看不起她,没将她放在眼里吧。
无所谓了,几句话的事儿鱼蝶儿也懒得跟她计较。跟她争持不休反倒落人口舌,反而说她这个做王妃的拿架子欺负侍妾。
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以后,鱼蝶儿更不想留了,其他意思没有,只是觉得与共侍一夫的女人,实在是没什么话说。总觉得是情敌的关系。又怎会交心呢?说些虚以为蛇的话也没有意思。
她们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否则那西聆怎会莫名对她这么大的敌意呢?
既然不熟,又没什么好聊的,待这儿也是彼此都尴尬,所以鱼蝶儿还是打算离开了,便道,“这儿景色还是挺好的,不过我还有事,先回了,你们慢慢观赏。”
楚茵倒是说了句,“王妃慢走。”
西聆却是唇角扯出一丝笑来,高了声道,“这么急着走?是不想与我们这些侍妾一块赏景吗?嫌我们身份低?其实算你失忆了,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高贵到哪儿去。”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鱼蝶儿解释道。
她也确实没往那儿想。只是觉得没什么话说,何况西聆字字句句都是一副找茬的架势,留下做什么呢?横眉冷对吗?
“没这个意思?”西聆冷笑了一声,“即便是有这个意思也没什么,英雄不问出处,现在你确实是高贵了,要当王妃了。不知道是哪座祖坟冒的青烟。看不起我们这些侍妾也不算什么。”
她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鱼蝶儿,“只是,你这都要做王妃了,也不学着打扮打扮。浑身下这么素淡,知道的是出身低,没有像样的首饰。没见过世面,不会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苛待了呢?岂不是给王爷丢脸么?”
鱼蝶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是素淡,锦衣华服谈不,浑身下的饰物也寥寥无几。可这也惹着她了吗?
不禁皱了眉道,“我觉得这样较舒适,穿的太繁琐,戴太多头饰,会累赘的慌。所以不喜欢。”
本来是实话,可是听在西聆耳里,却像是极大的讽刺。
穿戴那是身份的象征,地位的象征。哪个女人不喜欢珍宝首饰,珠翠满头。有条件谁不想往隆重了装扮?
她竟然说不喜欢?说繁琐?说不喜欢?
别人朝思暮想想过的生活,她却不喜欢,还嗤之以鼻?
骗鬼呢!
鬼都不信!
西聆自然更不信!听了这话便不禁心头火起,更是专捡了难听的说,“不喜欢?你在这装什么清高?也不照照镜子,你这副穷酸德行,配当王妃吗?走出去哪点像王妃了?”
鱼蝶儿当下心里不高兴了,心道你算老几啊?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又没招你惹你,莫名换来一顿数落。你管得着吗?
再说配不配当王妃,好像是王爷说了算吧!
至于走出去像不像?不管像不像,那都是王妃!
王妃难道还有固定的模式吗?
鱼蝶儿一副懵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生气,反而更像是好,“你的意思是,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用饰物将自己包起来才配是王妃?”
她学着西聆方才打量她的目光,同样的看着她,“我看你打扮的倒是挺好的,头戴这么多,不知道王爷为什么没让你做王妃呢?需要不需要我跟王爷建议一下,让他考虑考虑你?”
“不过似乎你在皓月斋很久了,又这么会妆扮,怎么没能成为王妃呢?既然你不能打动王爷,如今是什么给你的脸面,让你在这儿大言不惭的教别人如何才配做王妃?真是太滑稽了!”
“你……”西聆气的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鱼蝶儿这番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句句打在她的七寸!
西聆气的脸都有些狰狞了,许久才道,“谁知道你用的什么狐媚招术勾引了王爷。还不要脸的在这炫耀。”
“你可知道饭可以乱吃,话是不可以乱说的?”鱼蝶儿凝了眉。
“我是说了,你能怎样?”西聆神色傲然。
鱼蝶儿不知道西聆这种盛气凌人从何而来,可不管她有什么依仗,鱼蝶儿都没打算在她面前再有任何的躲避示弱了。
有些人,你对她示弱她会领情,适可而止。可有些人,即使你再怎么示弱也是无济于事,只会徒增对方的气焰。面前这西聆很显然是后者。
本来鱼蝶儿之前想着离开算了,是这女人死活不让人走,话里话外的那么难听,让人走不成。
想不到的是她现在竟然越说越难听。勾引这个词,已经不仅仅是挑衅辱骂了,简直是在侮辱鱼蝶儿的人格!鱼蝶儿岂能容忍!
若是任由了这目无人的侍妾,那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肆无忌惮的骂她了?
许是脸藏不住事,鱼蝶儿心内的不悦都表现在了脸。
楚茵也觉着西聆说的话过了,不但说鱼蝶儿不配做王妃,还说她勾引王爷。这话是非常难听了!
楚茵看了看鱼蝶儿的脸色,已经是透着火气了。她不希望事态扩大,便下意识伸手拉了拉西聆的袖子,低声道,“西聆姐姐,你少开点玩笑,王妃跟咱们还不熟呢。”
然后试图拉西聆走,“既然王妃有事,咱们不要耽误王妃的事情了。咱们去那边赏花儿吧?”
可西聆非但没走,还猛的拽回了自己的衣袖,冲着楚茵不满道,“走什么走,又没规定这儿只许她来。我凭什么走,我今儿偏不走。”
那女子显得有些尴尬,但依然冲着鱼蝶儿歉意道,“王妃莫怪,西聆脾气是这样,平日喜欢开些玩笑,其实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我看未必呢!我怎么觉着她今儿是专门冲我的?”鱼蝶儿这次也没买账,当下便冷了声道。
“看来你确实只是失忆,倒是没傻,我是冲你的,怎么了?”西聆有恃无恐的叫道。
看着眼前暴跳的西聆,鱼蝶儿突然觉得,这嫁给王爷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事!
之前她竟还傻傻的当成什么好事呢?她怎么忘了,王爷虽好,可他根本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他有侍妾,还不止一个。
而且以后还会有侧妃,更可能个个都像眼前这位一样,这么让人难以忍受,这么不好对付。
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舒心啊。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哪还有清静日子!
光是想想,她觉得头皮发麻。
鱼蝶儿身旁的小宫女安静的有点怪,一直默默地,静静地。站着!
未发一言。
按着常理来说,主子被人欺负,地位又是对方高的。婢女自然而然的会在一开始出言呵斥的。可她未免安静的太怪,太反常了。
鱼蝶儿倒是没留意,本来也不是一直跟随的婢女,也许没把她真的从心里当成主子,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态度也都是可能的吧?
不过到了此时,一直安静的小宫女倒是开了口,“西夫人,您少说几句吧,到时王爷那儿知道了……”
一出言是对着西聆说的,而且说了半截话。
这时,鱼蝶儿才皱眉看了她一眼。
因为这话听着看似是好心劝阻对方,可总有一股让人觉得有些不对的感觉,反正是别扭。但是具体哪里别扭也说不来。
更怪的是西聆对这个叫灵秀的宫女的态度。
当时反而还怒斥了回来,“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来提醒我,奴才要有个奴才的样子。知道忠心两个字怎么写吗?吃里扒外的东西!”
灵秀听了这劈头盖脸的话,也登时拉下脸来,“奴婢这是为西夫人好。若是夫人不自知,那奴婢也没办法。奴才是要有奴才的样子,可做夫人的也要有做夫人的样子才好。宫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你如此对王妃说话,可曾想过后果吗?”
这话听着像是在斥责西聆,但是却又像是透着一种提点她,提醒她的意味。
鱼蝶儿越听越觉得有些异样,只是没往深了想,加心里烦了,只想快速脱身躲开了,本来还存了争辩的心思,现在看西聆的嘴脸,一副好话赖话统统听不进的样子,她也懒得说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惹不起躲的起吧?
不过跟西聆气了这一场,现在倒是觉出肚子饿来了。
民以食为天,当下她更不想把时间和心情都浪费在这来者不善的女人身了。
只想回去慰劳肚子去。
至于西聆说的那些难听话,当风吹走了吧。
古人云,宰相肚里能撑船,她且也大度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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