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指责平琏川,但不代表鱼蝶儿要将绾香所做的隐瞒下来,而且谁知道以后她还会出什么坏心思,所以有必要让平琏川认清她的面目,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当她是妹妹,或许她未必当你是哥哥。
于是,鱼蝶儿叹口气道:“绾香小姐对我有些偏见,恐怕是故意为之。”
“偏见?”平琏川不解。
上次鱼蝶儿在侯府与绾香的矛盾,平琏川并不在场,所以也不知情,因为当他与平原侯回府之时,绾香已经退下了,宴席上也并未到场。所以在他看来,鱼蝶儿与绾香怎么会有的矛盾?又何来的偏见?她们二人应该并无瓜葛啊?
鱼蝶儿便将当日之事说与他听了,丝毫没有隐瞒亦没有夸大,这绾香因为私心报复,害的自己担惊受怕这么多日,还病了一场,若不说出来,不定哪天她又要怎么害自己。让平琏川知道了,也好防着点。
平琏川听完事情经过,果然紧紧蹙眉,一股惊诧从他漆黑的眸间掠过,想不到绾香竟然可能是故意没有交书信,连个小丫头都学会了欺骗。还真是深宅大院养心机。若真是她刻意所为,定不能轻易饶她!
他面若冷霜,那双黑眸寂如死水,手中的扇骨被他捏的咯吱吱响。神色间已是动了怒,鱼蝶儿心中很是欣慰,平琏川没有被亲情蒙蔽,他还是信了自己所说的,既然信了便不必多说,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可,聪明人自会明白,愚蠢的说再多亦是无益。
“三公子?”蝶儿无意深究,转开了话题,“那我爹娘现在何处?他们可好么?”
平琏川回过神,见鱼蝶儿并无责怪自己或绾香的意思,更是无比歉疚,回道:“他们都好,我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一所庄园里,那庄园是我私下所置,倒是隐秘,没什么人知晓,前日我才去探望过,他们一切安好,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多谢三公子了,蝶儿何德何能,劳公子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鱼蝶儿感激道。
“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当日素不相识,你却出手相救,我不过是投桃报李,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惭愧,本是好意,却害的你担心焦虑了。”平琏川没想到她没收到书信,现在真的是歉疚万分,“对了,那你如何得知是我接走的你爹娘?”
既然没收到书信,自己行事时又是如此小心,就算报官能查到自己头上的可能性也很小才对。平琏川很是惊奇。
“是晋阳王,我回家看望却不见了爹娘,太过心焦,大病了一场,然后托王爷帮忙寻找的。王爷派去的人查到接人的马车,才猜想到你的,王爷说那马车很特别,是你的。”鱼蝶儿直言不讳道。
“二皇子?”平琏川心里像被砸进块石头,一钝一沉。“他……”很想再次问问鱼蝶儿是不是就是救过二皇子的那个少女,终究没问出口,只吐出一个他字,便住了口。
马车,因为马车查到自己头上的?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一茬,好在是二皇子查到的,若真是别有用心的人,这还真是个致命的漏洞,他不由得有些后怕。当时只是觉得人数较多,自己的马车空间比较大,坐着舒适些,却忽略了那马车是特制的,确实与一般马车有着区别。
“我想去看看爹娘。”鱼蝶儿没留意他的不对劲,心中牵挂着家人,便说出所想。
“好,现在去吗?我随时可以动身。”平琏川大方道。
鱼蝶儿思虑了一阵,方道:“我想等夜间再去,行吗?”
“当然好,随你安排。”平琏川其实也觉得夜间出发方便的多,有暗夜遮盖,更能掩人耳目,如果众人皆知人在何处,那此般安排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他不便提出,见鱼蝶儿如此说,欣然同意。
二人商定,戌时三刻在侯府北侧门碰面出发,这样能赶在宵禁城门关闭前出城。
出了侯府,远远就看到那树下来回踱步的焦急身影,鱼蝶儿快步走过去,鹤泰见她出来了,舒了口气,站定了身形。
“怎么样?”鹤泰简短问道。
蝶儿便将与平琏川会面的谈话与今晚的约定向他细说了,听到平三公子接走她家人的原因时,他的神色阴沉了片刻。
对于今夜出城探望的约定,鹤泰表示要随她一同前往。鱼蝶儿看他一脸的倦色,想到他既要忙公事,现在又加上自己的事情,使的他更加忙碌,夜以继日的不得歇息,实在不忍心再麻烦他,便打算婉言谢绝。
“王爷公事繁忙,若是劳累了,今夜我与平三公子前往即可,就不用劳烦王爷了。”鱼蝶儿轻声道。
“本王还是随你一同去为好!”他坚决,然后示意鱼蝶儿上轿,一行人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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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将鱼蝶儿送至喜棉宫后,鹤泰便告辞了,离与惠亲王约定的七日之期将近,他有许多的谜团与事务还未解开和处理。
时间紧迫,也确实忙的抽不开身,可是放鱼蝶儿一个人去,他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孤男寡女的,谁知道那小子安的什么心。所以他一定要随行的。
爹娘有下落了,很快就能见面,鱼蝶儿心情大好,连带着整个喜棉宫都一片欢庆之色,看看天色尚早,又张罗了两份膳食,分别送去皇上与太后宫中,自己这几日病了,差事也没法做,想想真是不好意思,这一顿膳做的用了十二分的心,只吃的皇上与太后连连称赞,对于她的病因她倒是几句话给瞒过去了。理由找得好,还换来了太后的一阵关切。
暮色降临,鱼蝶儿精心打扮了一番,为的是让家人看到自己过的好,能让他们放心。
叫来牡丹吩咐她今夜在自己的寝殿中歇息,又唤过小金子交代了一番。夜间偷溜出去,不在宫中,这事万不可让旁人知道。
一切安排妥当,鹤泰也准时来了,一到便看见精心装扮了的鱼蝶儿,一袭缎绣梅花裙,幽然淡雅,双耳垂着翠绿的柳叶耳坠,乌黑的发挽着精致的髻,一支通透的碧玉簪插于发间,因未及笄,所以脑后及鬓前都留了几缕秀发,散落在胸前。更添娇俏!
黛眉轻点,樱唇不染自红,晶莹白嫩的肌肤带着浅浅的红晕,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眼波流转之间动人心魄。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料,浑身散发着一股兰草般幽甜的香气,清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妩媚,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宛如落至凡尘的仙子。
他心中微动,不是惊叹于她的美,而是平素在宫中也不见她多么注重装扮,今夜怎么?女为悦己者容,该不会是为了见平琏川才精心打扮的?这个念头令他的眼睛镀上一层阴霾之色。
鱼蝶儿只想着快见到家人了,只有欢欣雀跃,并不曾留意他的神色变化。
夜间的宫巷幽深寂寥,二人徒步向宫门走,一路走着,他一个字未吐,蝶儿见他少有的寡言,望一眼,发现他一副寒冰不化的样子,难道是劳累疲乏,心情不悦?想想也是,为了帮自己寻找爹娘的下落一夜未眠,公事又忙了一整天,现在又要陪着出城,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她顿生歉疚,开口道:“此番多谢王爷帮忙,王爷若是太累,便不必跟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再一次的劝他不必去,只是觉得如果累了,有这时间不如回去歇息。
鹤泰却以为是嫌他,否则怎么几次三番的让自己不必去。所以他闻言停下脚步,脸色阴晴不定,盯着她道:“你到底是关心我公事繁忙劳累,还是嫌我碍眼?不想让我跟去?”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将鱼蝶儿说的一头雾水,碍眼?什么意思,自己是去看爹娘,又不是去与人私会,碍哪门子的眼?只不过是看他一直没休息,关怀而已,真是不知道好歹。顿时也心生恼怒。
“王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公子只是带我去看望爹娘,即便多几个人随行也没什么,何来嫌你碍眼之说?”鱼蝶儿赌气道。
“本王就是想不通,你与他有什么样的交情,竟然令他如此费尽心机为你安排,他想的倒还挺远的,竟连你在宫中遭难了如何逃脱都计划好了。”鹤泰双眼一眯,一副若有所思。
“他说是感谢我为他治好了病想要答谢而已,三公子他是个好人,你别想歪了。”鱼蝶儿恼怒,觉得鹤泰太莫名其妙了。
鹤泰闻言将视线投向她,脚步也移过来,贴近她,俯身沉声道:“他是好人,告诉本王,他有多好?”他一脸冰寒。
他离的她那样近,甚至温热的鼻息都吹拂在她额头,鱼蝶儿的手不禁颤了一下,而鹤泰却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只低头看着他,像是等着她的回答,滚烫的呼吸就一直这样吹打在蝶儿的脸颊上,烫得她两颊绯红。
有多好?鱼蝶儿不过是救过他,不过是到侯府接受了一顿谢恩宴,怎么知道有多好,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至少自己确定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与鹤泰离的太近令她不安,于是她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怎么好?他,他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懂得为别人着想,善良的好人。”
鱼蝶儿说完,偷看了一眼鹤泰,其实还想说平琏川是个爱好书画的雅致之人,更是个谦谦俏公子!只是看鹤泰的神色,打死也不敢多说罢了。
见他立着不动,没有再靠近自己的意思,她心里踏实了一点,不料鹤泰脚是没动,手却突然的一伸揽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拉,鱼蝶儿猝不及防,一下子跌进了他怀里。
脸颊瞬时贴上那滚烫的胸膛时,鱼蝶儿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人太阴了吧?不是动脚就是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