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蝶儿的声音虚弱暗哑,而且她觉得这样被一个男子抱着太不妥了,所以边说边挣扎着要下来,鹤泰的眉便皱得深了:“说了别乱动,我这是要带你去吃好的,你再乱动不带你去了。”
看她醒了,鹤泰心里的急随即缓和了一些,看来可能真是饿的吧?但是还没见过谁一顿不吃饿成这样的?不管怎么样,人现在醒来就好,等会到了皓月斋让崔离给她好好瞧瞧,便知道身子到底有事没有了。
听到好吃的,鱼蝶儿真的闭上了嘴,也停止了挣扎,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惊讶和男女有别,她还真懒得挣扎和说话,因为此时身上疲倦无力的感觉还是存在,骨头都是发酸的,而且听到有吃的有点开心,自己的喜棉宫柴米都没有,有个地方让她饱餐一顿当然求之不得了。
鹤泰见她真的安静下来了,一头柔发的小脑袋软靠在自己怀里,小巧的鼻翼不经意间还蹭了下自己胸前的衣衫,样子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让人很想好好的呵护。他轻易对女子不为所动的心也彻底变得柔软起来。
原来她病了以后是这样的柔弱可人,没有了往日针对自己,不让自己吃饭的嚣张与凌厉。可是看着她白如宣纸的脸色,他又想宁愿不要这种可人,还是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哪怕跟自己吵一架,奚落自己一顿也是好的。
鹤泰想着不由得又加快了步伐,一脚刚踏进皓月斋,他便大声吩咐道:“准备一桌好吃的来,快!”院里值守的太监应一声急忙去膳房传话张罗去了。
那个一脸淡然穿着太监服的男子正在屋子里幽幽的喝茶,怨念着鹤泰,竟然听到小太监说谁不舒服了,也不打声招呼就一下跑的无影无踪了,此时听到鹤泰的声音,他懒懒的向院里一望,不觉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自己眼睛没事吧?他竟然还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
方才鹤泰急匆匆的出去,这会竟然抱着个女子回来了,他不是一直对女人不感冒的吗?连湘裙那样的绝色他都入不了眼,对其他女子也是表现淡漠的很,现在突然转性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的抱个女人?
“她好像身子不舒服,你来看看有无大碍。”鹤泰抱着鱼蝶儿进了殿,没看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把鱼蝶儿放置到软榻贵妃椅上。
“好像不舒服?”那太监意味深长地挑眉,漫不经心道:“想我大名鼎鼎的鬼医崔离,什么时候沦落到这般,有人好像不舒服都要我亲自来诊?”
真是的,不要以为跟自己有点交情,就这样使唤我呀,没有点疑难杂志自己可不是轻易会出手的,杀鸡焉用宰牛刀?虽然自己年轻,但那是自己年少有为,好歹也是圣医宗的主子呀。老对我呼来喝去,哼!
鹤泰见他嗤之以鼻的样子,知道他是故意拿脾气,便好言道:“崔离贤弟,你看你医术精湛无人可匹敌,这宫中太医我都不叫,是觉得都不如你靠谱,她突然昏厥,我怕有什么隐疾,你看了,我才能放心,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崔离勾了勾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道这个倔人怎么这次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从前如果自己这般说话,他肯定掉头就走,一拍两散,最后还是得自己服软,他才肯和解,真是怪哉!
他便不再拿矫使气,起身晃悠到鱼蝶儿面前,一只手便伸过去,打算诊个脉先,唇边带着一抹得意,鹤泰说就算欠自己一个人情,那可得好好想想让他怎么还,哈哈哈!这可是头一遭啊。
鱼蝶儿静静坐在那,微蹙着眉,一是身子难受,二是她自己也觉得可能不对劲,让这人诊断一下也好,看鹤泰对他的信任,应该是个有能耐之人。
“等等!”崔离手还没触到鱼蝶儿,鹤泰突然开口打断道。
“嗯?”崔离手僵持在那,疑惑的回头看鹤泰,难道他要反悔,又不想欠自己人情了?
谁知鹤泰上前推开他,缓步到了鱼蝶儿面前,从怀里掏出个锦帕,覆在她的腕上,才道:“行了,你把脉吧。”
原来是不想自己手碰触到这女子肌肤,有看病不碰的吗?那要是伤在身上,还得脱衣看呢?医者没有非礼勿视、非礼勿碰、非礼勿听一说,否则还如何看病?难道他还怕自己存着龌龊心思,故意揩油吗?这是侮辱自己的人格呀。
崔离顿时气结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盖着个帕子,这让我还怎么把的准?”
鹤泰扬眉淡淡道:“给女子瞧病当然要遮上点了,宫里看病就这规矩。”
“破规矩还真多,那你还是找宫里的大夫看吧!”
崔离不满道。
“你一个大男人,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挡着点有什么不好?”鹤泰说出真正的意图。
“难道你不是男人?你刚才不还抱着回来的。”崔离瞪着鹤泰,把自己的不满彻底都写在眼睛里。
居然跟自己提男女授受不亲?刚刚是谁把人家抱进来的,抱了一路子都不避嫌,到自己这了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真的是只许王爷放火,不许大夫点灯,什么世道啊?唉!不公平啊!再说你是抱,我这只是碰下手腕把把脉有什么要紧的?
鹤泰眸子一闪,躲开崔离瞪着自己的眼睛,心虚道:“我那是没办法,她昏倒了,我是为了救人,如此而已!”
“隔着帕子我把不准。”崔离就是不妥协。
“把不准?我看隔个棉被你也把的准,别闹脾气,快点!”鹤泰语气如水,但是眸子眯了眯。崔离知道若再不听他的,他便要生气了,眼睛一眯就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了。况且说自己隔着棉被也能把的准,这是在间接夸赞自己的医术高超吗?若是如此还是很受用的。
他做着万般不情愿的样子把三根指头搭在鱼蝶儿腕上,只是瞬间便见他神色变换,方才玩世不恭的俊俏面容上显出沉重之色,眉头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鹤泰看他的神色心知不妙,一般很难见到崔离这种表情的,很多的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他也总是云淡风轻,很有把握,很有自信,出现现在这样的表情说明情况很严重。
“怎么样?”鹤泰心中忐忑,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崔离摇摇头,示意鹤泰出去说,他倒是真怕鱼蝶儿这么柔弱样子的小女子听到会惊慌害怕。
“这位先生,有什么就请直说吧,不用避我。”二人正欲走,却被鱼蝶儿叫住。虽然她也心里没底,但是知道总比不知道乱猜测的好。
崔离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踌躇了片刻,便道:“也好,这样你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只一句话,便将鱼蝶儿连带着鹤泰的心一起悬了起来!
崔离踱到桌边,背对着鱼蝶儿,两眼望着对面的墙壁,目光幽远,似乎要穿透墙壁望去遥远的天际去。
“在丘池之南的红商国境内有一座千翠山,此山群岭连绵千里,叠嶂耸翠,一个古老的部落世袭居住在千翠山里,起初自给自足,从不出山,说是要世代守护着他们部落的仙草,神之草!所以与外界隔绝,红商国的君主曾多次派兵进去过,但是将士一入山中深处,还未寻到部落,便犹如进入迷境一般,怎么也走不出去,又困又乏之时,像是天女下凡一般穿着五彩衣裙的女子送来茶水,饮下后皆是莫名其妙昏睡过去,昏睡时梦境里还见到天神降临,令他们速速离去,不得叨扰神灵,醒来以后竟然已出了迷境,觉得四肢无力的将士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出了山,几次过后,再没人愿意进去,因为部落里的人也不出山,所以红商国君王便不再干预他们。”崔离像是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我让你说她是什么病?你扯哪去了?有闲心讲故事!”鹤泰不耐的冷冷打断他,自己只想立刻知道鱼蝶儿到底什么问题,怎么治?却不想听浪费时间的故事。
“你别打岔,凡事有因果,不说起因,直接说后面,到时免不了又要问我怎么会这样,你现在不让我说,等会你想知道的时候,别再问我了。”崔离一脸凝重,幽幽道。
他猛地不嬉皮笑脸了,鹤泰反而看不透他了,索性任由他说下去,又怕他罗嗦个没完,便补充道:“捡重点的。”
崔离这次倒是没跟他呛,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个部落要守护的神之草,我曾托人高价购得一株,所以有幸见过,叶子椭圆,开着蓝色的花,还结圆圆的果实,根的形状似人体,倒是异常奇特,那个部落之所以世代隐居守护,是因为从他们的祖上开始就流传了话,说此神草能给他们带来幸福、财富,他们的祖上初入此山隐居时,偶然食了此植物的果实,瞬间便如入了仙境般,眼前出现祥云迷雾,还有亭台楼阁,宛如置身在神话中的天庭中,醒来后皆认同这是神草,能引人入仙境,所以后裔也隐居在此,世代守护,也享用着这神奇之草。”
“真有这么奇的草?”鱼蝶儿惊诧不已,吃了能进仙境?那真是不同寻常的体验,也怪不得那部落奉若仙草了。
“这草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它却不是仙草,而是恐怖之草、邪恶之草!”崔离声音变冷,面上也浮现了一抹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