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郑芝龙没有说要打谁,不过只要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如今这海面上,值得这边如此兴师动众,集结所有船只,估计也只有打刘香了。
果不其然,在所有人都禀告完成之后,就见郑芝龙严肃了脸说道:“刘香海贼为祸海上,之前更是因为我们不在,兴风作浪,无恶不作如今中丞已下令,须得剿灭刘香海贼。诸位尽快进行准备,实际成熟,本将一声令下,须得立刻能动身出战”
“遵命”帐内众人当即抱拳领命。
军议散了之后,诸人就都去准备了。无非是检查船上的火药火炮,纵火材料,后勤物资,水兵状态等等。
忙碌了一天之后,钟斌便转回自己在岸上的府邸。当了多年海盗头子,特别是郑芝龙当初收买他的时候,也是给予重金的,因此,凭他的实力,在太平港这边买套好的房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回了自己的家,不到半个时辰内,便有两名家仆触怒了他而被责罚。如此一来,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老爷的心情不好,必须好好地伺候着,免得被迁怒。
而此时的钟斌,自己在房内喝着闷酒。自从跟了郑芝龙之后,他越来越感到,这样的日子很是不爽。
以前的时候,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虽然上面还有一个李魁奇,可他好歹也是有不少船的,李魁奇也得给他面子,日子过得很是潇洒。
可如今,却再没有了当初无拘无束的日子。虽然说是当了官,好像挺威风的,却有很多规矩,让他感到很不自在。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场面,他可以肯定,以后都要这样,得有上下尊卑。不但如此,还有那些文官,更是要小心伺候才行。
如果只是这些,那也就算了。钟斌当初反水的时候,多少都有点考虑过。可当时的时候,他是看好郑芝龙,觉得李魁奇没有郑芝龙的能耐大,又有官府的背景在,到时候一统海上之后,就有大把的银子可以赚了。可没想到,朝廷开海了,又来了个强势的巡抚,似乎郑芝龙也没有以前的豪气,还真是一心只当个朝廷将领,这和他所期待的,真是差得很远
而他今天喝闷酒的最大原因,是刘金生所表现出来的敌意。
在江湖上混,任何人最为不耻的是叛徒。如果说李魁奇最终灭了的话,作为胜利者,倒也没什么。可如今,李魁奇在登莱那边活得好好地,他的义子刘金生,却成了锦衣卫的人,一直跟着郑芝龙。
钟斌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如果有机会,刘金生那小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如此一来,自己必须要小心翼翼,尽量不能让刘金生抓到什么把柄。这样的日子,真是难过啊
这么想着,钟斌就更是郁闷,酒喝得也就更凶了
正在这时,门口有一个仆从小心翼翼地禀告道:“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故人来访”
“什么故人”钟斌听得有点不耐,大声喝问道。
那仆人听了,吓得一激灵,就怕遭受无妄之灾,连忙解释道:“他不肯讲,只是说老爷见了自然就知道了。他还说还说是帮老爷解忧来的”
钟斌听得一愣,心中有点奇怪了,什么故人来给自己解忧,解什么忧他有点好奇,便让仆人去带进来看看。
没过一会,就听到脚步声响,到了门口之后,就听到一人笑问道:“钟兄,何以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呢”
钟斌闻声一惊,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立刻站了起来,失声说道:“竟然是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皮肤偏黑。听到钟斌的话,他也不以为意,自己走了进来,一边在桌边坐下,一边向钟斌摆摆手道:“钟兄何必如此激动,我来此,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钟斌的脸色变幻了一下,最终收敛了惊讶异常的表情,坐了下来,同时吩咐仆人添碗筷。而后,就把仆人都赶了出去。
他看着面前这人,试探着问道:“三当家的,你就不怕我把你抓了,刚好大功一件么”
这个人,就是刘香那边三当家的,算是嘴皮子比较溜的。听到钟斌的这话后,他似乎一点不担心,甚至还喝了杯酒,而后随手往桌子上一扔,答非所问道:“就一个小杯子而已,真是没意思”
这话,让钟斌不由得楞了下。
“钟兄,郑芝龙已经变了,你跟了他,想必日子不好过吧”这三当家的,也不拐弯抹角一番,就看着钟斌,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大当家的,已有十足把握能灭了郑芝龙,到时候,这海上就是我大当家说了算这其中能赚多少银子,相比钟兄心里有数。”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握着拳头,用大拇指示意了下道:“大当家的记挂着你,如果你不愿再受官府的鸟气,二当家的位置给你留着,如何”
钟斌这时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也不傻,要真像三当家所言,又怎么可能真好心地记挂着自己,非要分一把交椅给自己。
他能肯定,刘香肯定是知道郑芝龙想要动手,因此才要反制,和郑芝龙决战。于是,就来找自己,想让自己再度反水。
想到这里,他当即带着点讽刺地笑意问道:”是么以大当家如今的实力,还真能灭得了郑芝龙“
就他想来,郑芝龙灭了如今的刘香,才算是合理的,又怎么可能被刘香所灭双方的实力对比,混这条道上的,谁能瞒过谁
很显然,三当家的也清楚这点,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明人不说暗话,光靠我们一家自然是不行。钟兄只要知道,如今我们已经联络了足够的实力,是绝对能消灭郑芝龙的。这点,钟兄不用怀疑。这次来找你,只是想让郑芝龙败得更彻底,最好再无东山再起。”
说到这里时,他用手掌比划了下脖子,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郑芝龙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