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的话,轮值的他发现异动情况,应该是要禀告首领闯王的。.但他不敢,毕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天还黑着,闯王还在睡觉,万一没什么事打扰不好了。
李自成一听,顿时一惊,连忙问道:“大同军要趁夜进攻么?”
说实话,白天大同军的精锐,让不少流贼都吃惊的。对于一些有见识一点的人来说,更是明白军队打仗,不是人数多一定能赢的。
“不是!”李过一听,马摇头道,“是八大王和闯塌天他们的营地,好像不少人没睡!”
一听这话,李自成不由得放下心来,有点不满地说道:“人家不睡不睡了,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这时候的李自成,只是被辞退的驿卒而已。虽然他一般人聪明,可终归是没有经历过原本历史的那么多磨练,因此对于同伴,并没有多想。
李过一听,连忙扯着李自成的袖子道:“叔,这不一样,你去看看知道了。”
李自成听了,眉头一皱,自己这个侄儿一般人机灵。他这么紧张,搞不好真有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他便披衣起来,跟着李过出了营帐,向李过所指的方向眺望。
闯王高迎祥是贩马起家的,因此军有不少骑卒,也因此,相对其他营头来说,算是较精锐的了。被王嘉胤安排在靠近前线一侧,离八大王和闯塌天的营地较远。
可算这样,李自成在李过的指点下,仔细瞭望过去,确实发现了不少异常。按理来说,天还没亮,算如昨晚会议所表态般要死战,也绝不会这么早有这么大的动静。不过算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法想到,一直和各营头一起行动,被延绥军追成狗的那两路人马,会已经被朝廷招安。
“反正马要天亮了,等等看知道他们搞什么鬼!”李自成转头看李过吩咐一句,便转身准备回去了。
这时候的他,只是闯王手下的一名有亲戚关系的头目,在闯王军算是一号人物,可要是去别的营地,根本不算什么了。此时的他,也没资格去管别人营地在干啥?
不要说他了,算是闯王本人,都不好直接过去管。流贼军,也只有王嘉胤这个盟主可以去过问一下。
李过听了他的话,总觉得心不安,不过他更没权力了,只好点头,正要说话时,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连忙再次转回头看去。
只见在代县方向的官道一侧,似乎有火光隐约亮起,只是太远,还瞧不大清楚。
“叔,你看那边!”李过连忙用手一指道。
李自成转回身,仔细听去,忽然眉头一皱说道:“怎么还有马蹄声?好像还不少!”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马蹄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那是什么?代县那边留着的人都跑回来了?什么情况?这深更半夜的闹哪样?在第一时间内,没人想到是官军杀到。毕竟代县那边还有部分流贼在,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印象,朝廷的两路大军离他们至少还有一天的距离。
对那远处火光的疑惑,不止是李自成他们几人,其他没睡的人都注意到了。连更远处的大同军,也注意到了。
吴襄其实一晚没睡,怕流贼军的突然攻击。眼看着黎明越来越近,他更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刚好发现了流贼的营地似乎有动静。
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心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流贼准备要进攻了?
心惊疑之下,吴襄有点慌了。边陪着他的将领仔细看了会后连忙说道:“爵爷,那是流贼后营。如果要攻击我们,至少前营有动静才对!”
这话刚说完,看到漫山遍野的流贼营地,有两处地方忽然冒出了很多火光,隐隐约约地,不少人在行动,似乎还很喧哗,只是实在太远,根本听不清什么。
吴襄一见,刚才稍微放下的心顿时慌了,立刻大声传令道:“快,传下将令,立刻拔营!”
“爵爷,流贼……”那名将领还想劝一下,可吴襄却已顾不得了,瞪了他一眼,厉声打断他道:“要是被流贼攻过来,没机会撤了!”
这时候的情况已经很明显,流贼几个营地都人气鼎沸,显然是有军令下达,要准备攻击了。否则这天都还黑的,闹腾这样干啥?吴襄可不想等流贼攻来,再死一些家丁后再走。
于是,随着他的军令传下,大同军营地顿时也有了动静,火把纷纷亮起,人喊马嘶地,乱成一团。不过幸亏大同军相对来说,也算是精锐,各级将领都有带兵经验,倒也没有出现炸营的情况。
和吴襄被惊动的时间差不多,王嘉胤也惊醒钻出了营帐。他的位置更靠近大同军这边一点,可无论如何,都远大同军更近,能看清代县方向那边的营地已经火光冲天,无数的火把照耀下,有一支骑军正杀过来。最邻近的那个营地已经完全乱了,没人抵抗,都在四散而逃。
“不好了,延绥军杀来了!”
“洪阎王的军队到了,大家快跑啊!”
“……”
类似的喊声此起彼伏,让无数和王嘉胤一般刚从梦惊醒的人都大吃一惊。离得远的流贼,还有胆量看一看,想了解下到底什么情况。但离得近的那些人,听着无数的喊杀声,还有隆隆地马蹄声,早已吓破了胆,那还敢站好了仔细观察,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了一般地往远离喊杀声方向跑。
有张献忠和刘国能两个营头的推波助澜,恐慌顿时蔓延开来,黑天瞎火的,更是助长了这种情绪,压根不知道多少官军杀到。
王嘉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喊杀声伴随着火光,从营地的一角杀入,然后快速向所有营地蔓延。
这时候,所有流贼的营地都被惊动了,有烧起火把的,有喊话的,有乱跑的,在这八里铺,原本安静的夜空,顿时变得热闹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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