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王铁刚这一次是玩狠的,甚至是出格了,玩这种下三烂手段,是他从他爸爸那里学来的,真的是上行下效。
在过去,游击队的孩子们玩游戏的时候,有一个玩法,就是哪个游击队抓到“女俘虏”之后,就让这个女孩子当一次该游击队司令的老婆,模仿村里大人结婚时的仪式,用玉米秸搭一个小屋做新房,司令和被抓的女子进一次洞房。
当然,这不过就是闹着玩的游戏而已,孩子们自然不可能玩真的。
而今天,为了破坏常永生的游击队,王铁刚这个八岁零九个月的孩子,竟然玩真的了!
按说,不到九岁的孩子,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然而,王铁刚有一个坏习惯,就是跟着村里大小伙子们“听洞房”,村里大人结婚时,他就与同族的几个哥哥和叔叔们一起,深更半夜地趴在人家洞房的窗前听动静。
王铁刚有一个叔叔,长相极其丑陋,全身银屑病,一脑袋脓疮,而且是个懒汉,说话结巴,三十多岁了还没有老婆,所以,每次听洞房时怀着变态心理,寻求不一样的刺激。
小常庄是一个非常贫穷落后的平原村庄,那时候,村里的房子都是土房子,窗户也不是玻璃窗户,而是用纸糊在一个个小方木格上的纸窗户。
这种窗户给王铁刚的变态叔叔提供了方便,他不光听,而且用点燃的松香在纸窗户上烫出两个小洞眼,两只发绿的眼睛靠在两个小洞眼上向屋里看里面新郎和新娘的动作。
王铁刚的身体和窗户台子一样高,眼睛根本就够不着那两个小洞眼,然而又非常好奇,着急地小身子向上窜来窜去。
起初他的变态叔叔不管他,后来怕他窜来窜去地惊动了屋里的新郎和新娘,就把他抱起来,让他看个明白,同时,变态叔叔在王铁刚后面顶他的小屁股。
这样,一来二去,大人的这一套,王铁刚全学会了。
王铁刚的父亲是大队长,相当于村长,家境自然好于其他村民,别人家一年到头吃不上肉,他家几乎周周有肉吃。
王铁刚吃得好,又跟着变态叔叔受到那种熏陶,不到九岁就懂得那种事情了。
此刻,村南打谷场上,王铁刚用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戈秀兰的两臂,就想模仿大人,真正进一次洞房。
戈秀兰模样很俊,又是常永生的好朋友,所以王铁刚早就盯上戈秀兰了。
戈秀兰今年也是八岁多,不过她家风好,没有受到不良影响,现在基本上还不懂那种事情,以为今天像过去一样,自己被抓了俘虏,让常永生送些鸡蛋过来把自己赎回去就是了。
戈秀兰万万没有想到,比她的力气大三倍的王铁刚直接就把她塞进玉米秸搭成的小屋里,接着窜进来就压在她的身上,不由分说就拉扯她的裤腰带。
戈秀兰虽然基本不懂那种事情,但是本能地知道王铁刚这是干坏事,又怕又怒,双手乱推乱抓,嘴里大喊大叫。
然而,王铁刚的一帮队员们,正在小屋外面站成队用嘴巴奏乐,二十几个孩子的声音淹没了戈秀兰的大喊大叫。
王铁刚解戈秀兰的裤带还没有解开,这时候,常永生赶到了,三手两脚,就把小屋给踹了,紧接着带着极大的愤怒,一脚将王铁刚踢翻了。
王铁刚醒过神来,一见是常永生,顿时恼羞成怒,又见是常永生一个人来了,大喊道:“正好!常永生,今天你跑不了了,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接着,王铁刚对自己的队员们道:“一起上!把这个压制咱们的常胜司令给我打趴下!”
再说二丫,常永生让她去叫自己的游击队员们,可二丫不是孩子思维,一想,挨家挨户地去叫队员们,等叫齐了,赶到打谷场,常永生和戈秀兰已经遭到人多势众的王铁刚他们欺负了,被打伤也说不定呢!
二丫灵机一动,一闪身,直接回到自己的家,对正在炕上搓玉米棰子的爸爸和娘说明了一切,两口子二话不说,立刻跑着奔向村南打谷场。
二丫紧接着一闪身,到了戈秀兰家,叫开门,简明扼要地对戈秀兰的爹娘说明一切,戈秀兰的爹娘也立即跑着奔向打谷场。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二丫一闪身,率先到了打谷场。
这是夜间,没有人注意到二丫这一连串的几个“一闪身”。
二丫到了打谷场,正看到王铁刚带着一帮人围攻常永生,真正的攻击正在开始。
王铁刚的一个队员,名叫王铁锤,是王铁刚的同族,也是王铁刚的铁杆,这小子长得非常壮实,双手抡着一棵粗粗的玉米杆子,照着常永生的脑袋重重地打来。
呯!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粗粗的玉米杆子,准准地打到了王铁刚的脑袋上!
“操你娘的王铁锤,你不打常永生,怎么打俺?你是叛徒吗?”
骂完本族的王铁锤,王铁刚直接上阵,冲上去直接抱住常永生,脚下使绊子,想把常永生放倒。
王铁刚比常永生大半岁,而且长得比常永生壮实,过去两人摔交,常永生从来没有赢过,可今天,王铁刚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被常永生放倒了,呯地一声,后脑勺重重地摔在打谷场地上,摔得他两眼冒金星。
王铁刚对自己的队员们大叫道:“你们瞎看什么?还不干死常永生?我给你们的鸡蛋喂狗了吗?!”
王铁刚的队员们一起上,想扭转局面,痛打常永生,他们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玉米杆子打到王铁刚身上,就是脚下一绊稀里糊涂地趴在了地上。
这时候,常永生的爹娘赶到了,一见常永生不但没有吃亏,而且正在压着王铁刚猛打,生怕儿子把王铁刚打出毛病惹来麻烦,双双上去把常永生拉开了。
紧接着,戈秀兰的爹娘到了,一见女儿正蹲在地上双手捂脸哭,顿时火了,戈秀兰的爸爸问清怎么回事之后,上去就照着王铁刚的脸蛋抡了一巴掌。
王铁锤一见对方大人来了,立刻就跑去叫本族的大人们。
王家家族是小常庄的第一大家族,而且,王铁刚的爸爸是大队长。
闻讯,王铁刚的爸爸王树宽率领全族的壮汉赶到打谷场。
一见儿子的脸被打肿了,王树宽怒吼道:“谁他娘的这么大胆子,敢打俺的儿子?!”
戈秀兰的爸爸挺身上前:“你问问你儿子干了啥下三烂的事情!你的儿子简直成了小流氓了!”
戈秀兰的爸爸戈正民不懂得,王铁刚干的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耍流氓了,他已经触犯了法律了。
王树宽看看蹲在地上双手捂脸哭的戈秀兰,明白了怎么回事,却是不正面回答,摆出大队长的派头反问戈正民道:“俺问的是,谁打了俺的儿子!”
戈正民理直气壮地道:“俺!俺打了王铁刚,他耍流氓,该打!”
啪!
王树宽闪电一般就抡了戈正民一个耳光。
啪!
戈正民还了王树宽一个响亮的耳光。
王铁锤的爸爸王树栋也是一个猎人,他是提着猎枪来的,看到王树宽没有镇住戈正民,立刻端起猎枪,对准戈正民就扣动了扳机。
嗵!
关键时刻,常国柱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将王树栋端着的猎枪枪身向上一托,一股黑烟裹着一丛铁砂打向夜空。
戈家家族,在小常庄也是一个大家族,家族的壮汉们听说王树栋对着戈正民开枪了,纷纷扛着铁锨、三齿、镐头,冲到打谷场。
这样一来,一场规模不小的民间冲突开始了,打谷场变成了战场。
趁着大乱,王铁刚找来一块砖头,猛地冲过来袭击常永生,小小年纪,一双眼睛里竟然冒出凶光。
二丫时时刻刻站在常永生的身边,寸步不离。
王铁刚还没有冲到常永生跟前,打谷场边上碾麦子用的青石磂碡,突然间骨碌碌地自行快速滚了过来,正好滚到王铁刚的面前。
王铁刚正在加速前冲,哪里想到平空滚过来一个磂碡,毫无思想准备之下,小身子一下子撞击在磂碡上,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打谷场上聚焦的人越来越多,冲突越来越激烈,双方受伤者也越来越多……
早有人到公社报信,公安人员迅速赶来了,鸣枪示警,总算是压下了这场冲突。
公安人员将这场冲突的参与者们带到大队部,连夜调查,弄清情况之后,公安人员对大队长王树宽道:“起因是你的儿子王铁刚深夜侵犯戈秀兰,他已经触犯了法律,依法要进少管所接受教养。”
王树宽一听就傻了。
后来,王树宽利用自己的关系四下里活动,总算是让王铁刚在本村接受教养,没有进少管所,不过要严格管制两年,不准出家门。
公社研究决定,王树宽负有连带责任,免去大队长职务,由在这场冲突中处理得当的常国柱任大队长。
这样一来,常家家族开始复兴了。
女帝来到这个平原小村时是小寒节气,一转眼,就要立春了,也就是快过年了。
就连跨越数千年来到二丫身上的女帝了也在心中感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今年的春节,大年初一,正好和立春同一天。
要过大年了!
数千年来,中华民族,非常重视过年,就是在女帝那个时代,也把过年看得很重,那个时候,身为女帝,过年时自然别有风光。
万民朝拜,文武百官齐齐叩首,千呼万岁万万岁。
那时候,女帝身着盛装,感受着自己的大千世界,那是多么的荣光和惬意!
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女帝不能不面对现实,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平原村庄,以名叫二丫的傻瓜加哑巴的身份开始新的人生。
不到一个月里,女帝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地改变了二丫这个傻瓜加哑巴的形象。
她用自己的循序渐进的实际行动,告诉全村人,她变了,变得不再是哑巴,不再是傻瓜,而是口齿伶俐的聪明漂亮的小丫头。
特别是,她用得体的行为,告诉全村的好人,只要和她在一起生活,就会得到好运气。
这一点很重要,自古以来,得人心者得天下,她正在博得全村正派善良人的心。
当然了,她非常清楚,在得到全村正派善良人心的同时,她也受到了反派村民的忌恨!
她不怕!
俺是谁?俺是女帝!
曾经主宰一个大千世界,一个小小的村庄又算什么?
当然了,她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女帝了,不过就是女帝元神的一个碎片!
换句话说,她的法力,威力,神力,只带来当初的不到千分之一!
即使千分之一,主宰一个乡村,已经绰绰有余了。
然而,她的终极目的,是主宰一个乡村么?
绝对不是!
这段时间的生活告诉女帝,要想实现自己的终极目的,千分之一的法力、威力和神力,肯定远远不够。
通过观察这个村庄形形色色的人,蒙蒙胧胧的感觉告诉她,自己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上,同样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凶险,甚至会有暗算她的反派高人!
她同样不怕!
在那个世界,她历尽千辛万苦,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大千世界,在这个世界,她要继续为自己打造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这些念头,是她躺在被窝里默默想到的,谁也不知道,包括睡在身边另一个被窝里的常永生,他也不知道。
……
小常庄这一带四乡八村的唯一集市,设在白镇,逢五为小集,逢十为大集。
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大集,几乎是家家户户必赶的大集,赶这个大集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置办年货,另一个是杀猪卖肉。
农民自家养的猪,都要辛辛苦苦在猪圈里养一年,最小的一百多斤,最大的二百来斤,是那时候除了懒汉以外家家户户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
过年前的几天,是村里杀猪的日子,整个白天,一头头猪被杀的嚎叫声几乎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