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此道多艰难(1 / 1)

她早知道自己在揽秀园中的举动瞒不过傅灵川的耳目。错非如此,她何必帮云崕换药?

有云崕在,她可以向傅灵川施加更多压力。

她的红唇精巧而饱满,在酒水的滋润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傅灵川盯了两眼,才低沉道:“除非他不做魏国的国师,否则你们之间的鸿沟难以逾越;如果他真地不当国师,一个无权无势的庶人,又怎么配得上新夏的女王!”

冯妙君轻轻喝下杯中最后一口玫瑰酿,才轻轻叹了口气:“走着瞧吧。”

这一晚,她无心修炼,倚在软榻上眺望窗外明月。

白板化作小白貂,老老实实钻在她手底让她撸貂解压。眼见明月一点一点东升,它忍不住问她:“女主人,月色这么好,今晚不睡上一觉么?”这话它听男主人交代不止一次了,必有用意。

冯妙君唔了一声,望向柔软的床,好半晌才道:“不睡了,我要查点资料。”

当这女王也不全是苦差事。不说别的,如今每日修炼用去的材料之昂贵,就是跟随在云崕身边的十倍以上。到了此时,她才理解燕王明明醉心于修炼,为什么不把王位甩给赵允去当个太上王;她才理解云崕生性不羁,为什么非要去当一国之国师。

只要大权在握,修炼就变得如此容易。在天地灵气衰弱的今天,最珍贵的资源都被垄断在国家手里。再强大的修行者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非被绑上国家的战车不可。

即便是燕王,即便是她。

对这一点理解得越深刻,冯妙君对新夏的好感度就越高。毕竟,它举全国之力来供养她,她也必须有所回馈,这才叫因果循环不息。

她想要的物事,新夏国总会竭尽所能替她寻到。比如这次傅灵川送来的天魔秘卷,里面关于诅咒的记述就空前详细,比起她在烟海楼所见的雪泥鸿爪会更成体系也更权威。

里面就清清楚楚地记载,咒术起源于天神都刚刚出现的时代,并在异族手中发扬光大。重开天地之后,浩黎大帝恼其阴毒,搜而毁之,是以现今留存于世的诅咒已经不多,在正规的宗派传承中更不可见。

诅咒的形式和效果可以千奇百怪、匪夷所思,但深究核心必有三点,诅咒只有全部满足,才能成功施放。

其一是内容,没甚好说;

其二是代价,也就是施术者必须为咒术的承受与付出。诅咒是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神通,想杀人伤人,自己也断然讨不得好,要么献祭的材料极其珍贵,要么就是干脆以施术者本人的肢体、寿元,或者子女为代价。

比如深渊中的鳌鱼想成功种诅,最后是以自己的全部神魂之力为筹码。因为它燃烧了所有魂力,从此灰飞烟灭,连往生六道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三,是解诅的办法,也称作“后门”。这一点乃是天道所定,诅咒不是死局,再残忍恶毒也要给人留下一线生机,否则诅咒不能生效。只是后世之人太聪明,往往将这最后一点通过种种手段隐藏起来,使受术者不得而知,从而失去解咒的方向。

冯妙君研究身上诅咒多年,也在云崕那里旁敲侧击了无数回,看过这套关于诅咒的理论之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解诅的办法被鳌鱼隐藏起来了。

可是她费老大力气从燕王那里弄来的金枝玉露也没有生效。这就让她心里萌生一个奇怪的念头:

鳌鱼种给她和云崕的,到底是不是诅咒?

如果不是,以云崕的见多识广,为什么依旧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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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夏国君岁宴过后没多久,有两个消息传遍天下,速度快得超乎寻常:

一是魏国求盟,并且愿赔偿五千万两,同时许诺出兵助新夏打退西南方的入侵者。

二是新夏国君大怒,将魏使赶出国境,并且迅速关闭了魏与新夏边境上的商路、榷场,同时严禁新夏人与魏通商,走私者一旦被捕立刻入狱。

此时作客新夏的十九王子赵允十分满意,以辞行为由坚决求见女王。

冯妙君以正式规格接见,全程有大小官员二十余位作陪。她高高在上,赵允想要一近芳泽都难。这会儿他就是再愚钝,也看出冯妙君对他的冷漠疏离。

这样的美人,莫说是平民了,就是豪门千金他都有法子弄到手,偏偏她是一国之君,什么花招在她身上都不好使,只能老老实实追求。这会儿再见到她的态度,他就明白此道迂回多艰阻,争得女王芳心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不过他还在还有急务,况且阻止魏、夏结盟这件头等大事已经办妥,所以他和冯妙君寒暄一会就告辞离去。

燕国王子走掉以后,无论冯妙君还是傅灵川,均觉如释重负。

消息传到民间,国民都觉得很解恨,街头巷尾热议不断。流言传到最后,变作魏国使者腆着脸苦苦哀求,要将数千万两银子双手奉上,但女王弃之如敝屣,坚守了立场,没有令国民心寒。也有少数人为错过了巨额赔款而感到惋惜,毕竟那是五千万两银子。

不过这样的言论一旦说出来,立刻就会被其他新夏人愤怒唾弃,以“国贼”骂之。

五千万是个什么概念?多数人一辈子连五千两都见不着,对他们来说,五万、五十万和五千万并有很大差别,反正已经超乎想象。并且那钱也不是给到自己头上。

此时第三个消息来了:西南边疆战况胶着,局势不断恶化。

与此同时,城乡小吏们开始入户,挨家挨户摸底人口、家财。乡民好奇问起,小吏们只说为徭赋之变革而备,再多问,就紧口不言。

这是关系到身家性命之事,许多有心人打通人脉去问,得来的消息却很是不妙:

为了应对战争,新夏即将颁布新令,一方面征发徭役,大量壮年男丁发配入伍,另一方面提高税赋,由原来的三十税一提高到五税一,税率一下拔高了整整五倍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