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暗道不好, 封京墨怎么偏偏这时候回来了?
她端了杯茶, 眼眉低垂,脑子快速转着, 想着对策。
封京墨自带中央空调,硬生生让屋里的冷气低了几度, 封陵游一家对视一眼,没敢说话,倒是白薇,见苏檀一直不说话, 冷笑道:
“苏檀,别怪我心狠, 你一个女人有家不回,跑酒店开了房,总不能是去看日出的吧?”见苏檀说不出话,白薇的笑愈发得意:“虽然那次我和陵游没抓到你出轨的证据,走廊的摄像头也坏了, 可酒店大堂的摄像头清楚拍下你的身影,你确实在那待了一夜。”
苏檀没做声, 只当她在放屁。
眼神瞄向封京墨,进门的封京墨拎着黑色的公文包, 默不作声地站在玄关处换鞋,他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面色无波, 事不关己的好像他不姓封一般。
白薇见苏檀不说话, 不停自说自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也出轨了,就别装什么白莲花,赶紧净身出户。”
苏檀这才收回视线,把心用在战斗上。
她靠在一辈子,笑得很淡:
“白薇,正室说话,哪轮得着你这个小三插嘴?”
“你……”
“我警告你少说两句,否则惹了我不开心,占着这个位置一辈子,让你到死都转不了正!”
白薇气得脸发白,这个苏檀不知道怎么,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从前任人揉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能说会道,偏偏自己每次都说不过她。
封陵游把她拦下来,又对苏檀说:“苏檀,我们没有孩子,也没有共同财产,现在离婚对你我都好,否则若是走上法庭,对你没好处。”
蒋蓉芳冷笑一声,似乎很满意儿子这番话。
苏檀也跟着笑了,她的笑让蒋蓉芳愣了片刻。
苏檀喝了口茶,才盯着手里的差,不无伤感地说:“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茶,以后怕是喝不到了。”说完,看向封陵游,一直摇头:“你确定你这智商能念大学?”
“你……”封陵游被气得从脖子红到脸。
苏檀嗤笑:“阅读理解能力真差,这样的学生要是都能考上大学,这不是对其他考生赤-裸裸的侮辱?啧!别不服气,我就问你,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离婚了?我说明白点,省的你听不懂,离婚可以!我分分钟拎包即走!但是,条件要谈好,我早说了,离婚不是这样谈的。”
说完,把一份资料推给他们。
“当初,你们拿我家药方开发的中药牙膏,上市后据说年营业额好几个亿?这是我打出来的集团关于牙膏的营收状况,按照报表来说,你们靠我家的药方,至少赚了六个亿吧?扣除掉你们的广告费,按照我查到的资料来说,牙膏在央视年广告费大约1.5亿,两年就按3个亿来算,七七八八至少还有三个亿的利润吧?爸爸,妈妈!”苏檀喊得十分亲切,“我体谅你们年龄大了头脑不好,但什么事都能忘,独独这件事不能忘。”
封启明看着这报告单,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他盯着苏檀,眸色渐冷,这份报告单做的很详细,不光是网上搜来的,还有一些很专业的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倒是和实际情况相差不多,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没想到她能有这份头脑!
只是……
封启明声音森冷:“苏檀,你父母可不像你这样,做人不知好歹。”
“是吗?”苏檀擦了擦桌子上的灵牌,叹息一声:“我父母做人确实是不错,只是好人早死,倒是某些不要脸的人,活得比谁都长命。”
封启明和蒋蓉芳都变了脸色,俩人对视一眼,蒋蓉芳怒道:
“苏檀,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活不下去!你最好见好就收,否则……”
苏檀嗤笑一声,嘲讽地看了蒋蓉芳一眼,她摇头失笑:
“到现在还没认清形势呢,我就问你们,当初拿了我这药方,有签过合同,写过协议吗?”
这话说的俩人都是一愣。
这药方是苏檀父母出车祸后,他们从俩老身上找出来的,因为是作为苏檀的嫁妆,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药方就是封家的,再加上药方的主人都死了,他们也就直接把药方拿去试验,反复做临床测试,坦白讲,最初研发这个牙膏,他们也投了几千万进去,最终才保证牙膏上市。
他们什么都做的周全,就是忘了要把药方的归属权以合同的方式拿过来。
只是……
封启明毕竟是老狐狸,他冷笑一声:“苏檀,你到底还是孩子,年轻人不懂事,我不会跟你计较,你口口声声说这药方是你的,有什么证据?”他双手一摊,拿了根烟,满脸都是无赖相:“谁能证明这药方是你的?”
苏檀的笑容淡了,唇角却继续勾起,她似乎完全不觉得惊讶,只面色无波地“哦”了声,又说:
“是啊!谁能证明药方是我的?但没关系,既然是我家的药方,我自然是记得这药方的全部。”
封启明面色骤冷,“你在威胁我?”
“不敢。”苏檀笑得开心:“威胁你有什么意思?既然没人证明药方是我的,也没能证明药方是你的,不如,我跟封氏的对手公司谈谈,他们应该很有兴趣知道,尤其是那些大型的制药厂,我敢保证,在我改良下的药膏配方,一定能让他们赚的更多!”
“你……”蒋蓉芳气得站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出去偷男人就罢了,还敢要挟我!”
“啧!妈,您可别说这种话,偷男人什么的,可不是你要说就说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出轨了?捉奸在床了?如果没有就闭嘴,省得我的律师给你发律师函,对了,我这不叫要挟!叫教你做人!总之,这份协议肯定是不合适的,你们拿回去修改吧!在没离婚前,我就留在封家,享受这最后的晚餐了!”
说完,打了个哈欠,打算上楼睡觉。
蒋蓉芳气得脸都紫了,扫到一旁的封京墨,她忽而道:
“四弟,你是公司的总裁,你看看这事该怎么办!像她这样在外面找野男人的女人,就应该扫地出门!可不能让她泄露药方,不然,就损害到公司的利益了!”
封京墨深眸微敛,眼神淡淡地扫过众人,淡声道:
“你们的家事我不便插手,但若是谈个离婚,就能损害到公司,只能说,这点本事都没有,不如干脆退出公司,让能者居之!”
这话说的极其不给面子。
蒋蓉芳和封启明的脸都黑了。
封京墨却像是一无所知,扯开领带,转身上楼。
苏檀站在楼梯一端,俩人对视一眼。
很快,封京墨离开。
楼上传来砰的关门声。
-
苏檀躺在床上,环视着房间,这间房子还挺大,装修的也挺奢华,床是黑色的,欧式宫廷风,看起来很有质感,只是墙上光秃秃的,连个婚纱照都没有,加上男主人常年不回来,难免显得空荡。
原身可真傻,结个婚没有个像样的婚礼也就算了,连婚纱照都没拍,以封家的地位,后辈连个婚纱照都没有,怎么都说不过去,只怕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是算计好的。
想着方才的事,离婚谈判总算是开始了,现在就看这药方对封家有多重要,看封家可以为这个药方付出到什么程度,若是赔偿让她满意倒罢了,大家离婚时,欢欢喜喜放鞭炮庆祝,相约携手走进新生活,可若是不满意……
她不介意公布配方!
不让她苏檀好过,她苏檀也不会让人顺心。
手机响起。
苏菲发短信来问了情况,苏檀如实回答了。
苏菲:“封家有的是钱,封启明虽然不如封京墨,可老麻雀还能没点私房钱?你要学学香港富豪的正室,离婚拿了一半身家,一百多亿呢。”
苏檀笑笑,一百多亿?想得美,再说封陵游又不赚什么钱,只不过是吃祖宗饭的,哪来那么多钱分他?
“他名下没有财产。”
“什么?这么奸诈?这不是摆明了防着你?说不定早就把财产转移了。”
她说的没错,苏檀不知道前两年,原身有没有注意到转移财产的事,但现在看,一切都迟了,只能指望手里这最后一张王牌——药方了。
-
苏檀一直在查资料为离婚做准备,也要考虑以后搬出去要住在哪。
她无处可去,只能住回山上了,只是那边没什么人,她一个人住不是很安全。
一切还需要慢慢计划。
苏檀一直忙到半夜,她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路过封京墨的书房,苏檀盯着那扇门,片刻后又飞速收回视线。
今天那话,封京墨也该听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到什么,罢了,事到如今,一切顺其自然,总之她又不是故意要把他睡了,大家都被下了药,身不由己。
忽而,门吱呀一声打开。
穿一袭黑色睡衣的封京墨正站在那。
昏暗的走廊灯照射在他脸上,让他本就完美的五官更为立体。
苏檀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眼前这人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森冷气息,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危险味道,如某种蛰伏的猛兽,虽一动未动,却已然彰显了气势。
封京墨靠在门边上,声音低沉:“是我拉你进来,还是你自己走进来?”
苏檀蹙眉:“没别的选择?”
“你以为?”
苏檀叹息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进了封京墨的书房。
她不是第一次进来,上次封京墨发了神经痛,她进来诊治,此次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的书房,才发觉这里的装修走欧式宫廷风,尤其是一整面墙的书柜,直至楼顶,看起来挺有感觉。
她刚站定,忽而手腕一疼,强大的力道扑来,苏檀踉跄片刻,很快意识到她被封京墨抵在了墙上,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的胳膊里,距离近到来人足以交换彼此的体香,并把记忆带到那疯狂的一夜。
那一夜的疯狂并未在她脑海中留下太多。
可显然,却给她的身体留下某种记忆。
此刻被他如此近距离地圈制,苏檀心里虽然防备着,可身体却相反,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这不是一件乐观的事情。
封京墨身上有种中药的香味,混合着檀香,很淡,却很好闻,男人身上很少有这种味道,一向跟中药打交道的苏檀只觉得安心。
一声叹息。
“封京墨?你疯了!”苏檀压低声音,咬牙道:“放开我!”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承认了?”
苏檀一怔,才发觉自己上了当,封京墨其实也不确定,他或许早就发现了,可这种事没法求证,哪怕蒋蓉芳的那番话,也不能让他完全肯定,可刚才他这无礼的举动,若是一般人,早就觉得自己被冒犯,可她的反应,却像是俩人早有比这更亲密的举动一般。
这倒坐实了他的猜测。
真是只老狐狸!
封京墨的笑声有些冷,又带着点嘲讽。
“睡完就跑,还真有你的!还是说,少奶奶就喜欢看着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去调查那一晚的事,而你就站在我身边,享受地看着这一切?”
苏檀叹息,无奈道:“我享受什么啊?你自己被药了一下,就昏睡到天明,身体差怪我咯?”
“……”
黑暗中,苏檀听到封京墨的抽气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苏檀说的是实话。“或者我睡完应该留下字条,把我电话号码告诉你?再发展一段炮友情?还是要告诉你,那晚睡你的人就是我!我是有夫之妇,我老公正要把我撵出门,迫不及待等着找我的把柄!封总,我们都是成年人,一夜情这种事,不应该是心照不宣的吗?”
封京墨似笑非笑,表情莫名。
苏檀继续冷笑一声:
“还是说封总也动了恻隐之心,干脆把这件事拿出来告诉给封陵游,让你的好侄子现在就可以把我扫地出门!”
昏暗的光线下,封京墨的笑容淡了不少。
有种索然无味的淡漠。
“苏檀,你和封陵游的事,我可以不参与!但……”
他忽然靠近苏檀,嘴唇似是磨蹭着她的耳廓,又似是没有。
封京墨的话带着明显的威胁:
“我们之间的账,以后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