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十年, 春,三月。
三月初一日, 荣娘过了四十二周岁的寿辰。三月初三日,刘之烨过了三十七周岁的寿辰。
这一年,于东屠国的朝廷而言,更注意了天下局势。
不管是大魏朝,又或是更北方的草原胡人, 这两方似乎在开春时就是大战连连。这些战火更是波及了高丽国。
元气大伤的高丽国, 如今更是苟言残喘的利害了。
那些投奔了大魏朝右丞相的黑山北水之间的小部落, 自然是时不时就是越过了疆域的边界, 来高丽国中打一打秋风,打一打粮垛。
这让高丽国很受伤, 高丽王已经连连求援。可大魏朝的大皇帝连这些奏章都不会看到的。区区高丽国不在大魏朝的视线之内。
谁让高丽国与大魏朝的统治中心,还差了太远太远。那黑山白水的阻隔, 让高丽国在大魏朝堂的重臣眼中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 弃之不可惜。
至于左丞相?
左丞相在享受了和淑这一位美人儿后,如今草草的弃如敝履, 高丽国在左丞相眼中已经完全遗忘了。毕竟, 谁让高丽国没油水。
没好处的事儿,像左丞相这等贵人自然是不会花时间记住的。
刘长石这一位东屠国的君王自然非常的高兴, 高丽国的走入了王朝的末期。这是先失疆域, 如今更是人心涣散了。
至于南韩国?
南韩国在宣文六年的秋, 让东屠国给掳走了王室成员后。这旁系的出生, 肯定镇不住场子。这三年半以来,在东屠国的一些预谋之中,已经是国内动乱连连。
刘长石觉得是时候把南韩国吞入腹中。
小小的南韩国若是让东屠国也收入了疆域之内,半岛之上将剩下来一个势力,那就是东屠国。作为东屠国的君王,刘长石觉得若是沉下心来,好好的经营一些年。
那么东屠国的实力必然翻几翻,到时候虎入中原未尝不可。
当然,在入中原前,黑山白水间的小部落肯定要打一打,拉一拉,顺者昌,逆者亡。刘长石是稳打稳扎之人。
他觉得东屠国一定得有一个稳固的后方。
便是入了中原的战局,至少,那是一线作战。这后方的稳定是利于人心的。同时,战于敌境,国内的发展还会继续。
这是开疆拓土,而非是战火燃于东屠国内。
那些战争,那些胜利,自然是东屠国的君王刘长石所期盼的。
夏。
七月初一日,万寿节。
刘长石这一位君王明面上过的是二十七岁的生辰,实则是二十二岁的生辰。当然,这一天同样是刘爱宗这一位小公主四周岁的生辰日。
因为父女同一天的生辰,王宫的宴会自然是份外的热闹。
也是这一日里,太王太后似乎非常的高兴,饮了一些过量的酒,还是醉了一回。
荣娘是儿媳妇自然要照顾了婆母,侍奉一二。哪怕她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表示了一翻的晚辈态度。毕竟,在太王太后的身边,真正侍候的宫人和嬷嬷那更懂得了太王太后的喜好呢。
□□娘的态度,还是表达了出来。
许是因为醉了,在寝殿时。
太王太后对荣娘说道:“萧氏,你得跟大王好生讲一讲。这王后逝去都两年了。大王应该甄选了妃子,以充实后宫。”
荣娘恭敬的听着,她可没多话。
荣娘这会儿只是低头做了晚辈的姿态。
似太王太后这等喝醉的人,荣娘的态度就是洗耳恭听。至少答应什么?荣娘可不敢替长子伯玉答应了。
东屠国的君王是长子,荣娘觉得她一个长辈还是不指手划脚的引了晚辈们的讨厌。人啊,总要端正了自己的位置。
“萧氏……”
太王太后又唤了一声。
荣娘应了,道:“母后,儿媳在。”
“哀家与你说,你得跟大王好生提一提,后宫岂能一直无主?”太王太后似乎恨铁不成刚,继续叮嘱道:“大王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得多劝一劝。”
“母后,大王是孝顺的。”
荣娘回了一句实在话。然后,她不讲了旁的。
在太王太后面前,荣娘更乐意装了闷葫芦,至于有什么沟通的问题?荣娘觉得可以跟夫君刘之烨讲一讲。
由夫君跟婆母谈了,这更合适的。到底儿媳妇在婆母心中的地位,肯定比不了亲儿子在亲娘心中的地位。
荣娘一直是看得清楚,她自己的位置。
最后,似乎是太王太后倒底醉糊涂了,还是让侍候着歇在了榻上。
在太王太后睡觉了以后,荣娘吩咐了太王太后身边的嬷嬷和宫人仔细照顾了。这又是吩咐了御膳房那边备好了解酒汤。这之后,方是告辞离开。
荣娘没回了寝宫。
她去了自己的亲娘那儿。
奉国老夫人这会儿都要准备歇一歇了。荣娘到了,奉国老夫人还是笑得开心。
“女儿刚从婆母那儿离开。”
荣娘在亲娘面前,自然不隐瞒了什么。她道:“看来婆母还是一门心思的,关心了伯玉的后宫之事。”
荣娘挺无奈的。
荣娘了解她的儿子,诸子之中可谓是伯玉最有主意了。旁人想拿了他的主意,那是万万不能的。
“荣华耀眼,有时候,迷失在了富贵中。”
赵春花这位奉国老夫人给了这样一个评价。荣娘听后,想一想,还是点点头。她道:“可不是嘛。娘你看的清楚。咱们如今的富贵,哪有什么人家比的?”
“这一切还不是伯玉挣来的?何苦去逆了伯玉的心思,真是伯玉恼了,让伯玉伤了心才是得不偿失。”荣娘表示了感情这一回事情,甭管是血浓于水的亲情,那也是需要了经营的。
“你摆得正位置,娘就放心的了。”
奉国老夫人瞧着女儿的神色,笑着说了此话。
“娘,今个秋,要操办了仲玉的婚事。到时候,您可等着喝了孙媳妇的茶。”荣娘转移了话题,说到了开心事。
奉国老夫人一提到了孙儿仲玉的婚事,那是笑得更开心了。
“盼啊。就希望时间更快些。”赵春花说道:“一眨眼间,这似乎都是好多年过去了。”
奉国老夫人是真感慨万端的,她说道:“当年啊,哪能想到了如今的富贵?那些往事里,全然不敢想像了了今天天的一切……”
幼时的贫穷。少时的茫然。
不管是吃不饱的幼时记忆,还是少女时期为奴为婢。那时候赵春花哪敢想像了未来是什么样子?
到了今天这一步,赵春花觉得她得到了太多。
上苍已经够庇佑了她,所以,她从来不敢奢望太多了。
宣文十年,七月初二日。
太子刘宗赐满了两周岁的生辰。两岁的小孩儿,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团子。他会喊了人,会讲了讨巧的话。
没有了母后的太子,身边有最宠爱他的姐姐。以及疼爱他的父王,以还照顾了他的祖父、祖母。
可以说,除了失母之外,太子刘宗赐的人生,没什么不圆满的。
这一日。
王宫为在太子的生辰举办了小宴会。
君王刘长石出席了这一场的宴会。只是在结束后,领着了女儿、儿子的离开。
在付王后曾经的寝宫里,刘长石让女儿、儿子给他们母后的灵位上了香。至于君王曾是望着曾经的嫡妻的画卷,思绪陷入了回忆。
这一晚。
夜深人情时,君王没有睡觉。他走在了王后居住过的寝宫中,他一步一步用步伐仗量了过往。月光洒下来,朦胧了夜色。
“谁?”
君王的出行,哪怕再是简单了。肯定也是少不了保护之人。
在寝宫那个小小的花园的假山后面,近侍喊了话。
“出来。”
近侍的呼喊,让君王身边的侍奉之人,全是紧张了起来。毕竟,君王的安危为重,他们这些侍奉之人肯定是人人都明白。
不多时。
一个在夜光下,在灯笼的映照下,一位女官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望着喝喊之人,又是看了君王的衣着装束后,忙是行了宫礼,道:“臣女拜见大王。”
“为何在此?”
刘长石问了一个问题。
刘长石此时已经认出了女官身份。说起来,君王的记忆不错,他当然记得这个付女官是嫡妻身边的信任之人。
据说,她出身付氏一族。
“臣女在祭拜了王后娘娘,臣女出身付氏一族,王后娘娘是臣女的姑姑。”付女官说这话时,声音是甜美的。那神情里表现了,她对付王后的尊敬。
“宫中自有规距。”刘长石说了一句后,微是停顿了一下。他倒底还是打算给了王后的体面,所以,说道:“今日看在王后的体面,便不罚了你。你当牢记,宫中不可私下祭拜。”
“臣女谢大王恩典。”
付女官谢了恩。那盈盈一拜,在这等月光与灯火的映照下,颇是有一些伊人之美,楚楚动人的感觉。
刘长石却是心如止水,完全没感觉到什么。
他只是摆手,道:“去吧。”
付女官微低了头,眼帘子里有些娇羞,又有些不舍,最终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