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良看了一眼,便大步流星的走进,赵清姿略一犹豫随后跟着进去,首先闻到的是一股罕见紫檀的香味,但四周环顾,并看不到任何的香炉,映入眼帘的是红红绿绿、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在架子上一卷一卷整齐的放着,像是本家的主人默默地注视着大门,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的来客,不管男女老少、尊卑贫富、它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一视同仁。
“小祖宗,你又给哪个姑娘来买衣裳。”
没等沈从良开口说话,一位面带笑意的中年妇女一路小跑过来,像是遇到天降的喜事,笑得合不上嘴。
“我自己。”沈从良马上开口打断,以防她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什么叫我又给哪个姑娘买衣服,我以前经常帮女的买吗?再说大娘啊,你没看到我旁边有个美丽的师姐,再乱说我告你诽谤罪。
赵清姿在后面跟着,听到这句话,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奇异的色彩,盯着沈从良,沈从良无辜的摆摆手。
而此时那个妇女已经走到跟前,只见那个妇女穿着简单的琉璃群,裙裾上绣着几朵明媚但不妖艳荷花,袖子边上是用金丝镶嵌,整个人看起来简单大方、端庄贤淑,长相一般,但一身得体的衣服衬托出她的玲珑身姿,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人配衣服、马配鞍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太出众的容貌,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韵味,让人羡慕。
“我自己不行吗?有问题?”沈从良见那位妇女来到自己身前,上下不停的打量着自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从脚跟看到头顶,不停的咂嘴。
紧接着在沈从良身前绕了一圈,最后站到他跟前仰着脸,说道:“我没听错吧,给你自己做衣服?貌似这是第一次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有点陌生的男子。
因为两个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沈从良虽只有十八岁,但身体早已经发育成熟,个子在七尺开外,属于中等身材,由于男女的身高给人的视觉不同,那个妇女单独看起来并不低,但是跟沈从良站到一块就显得低了。
还没等沈从良说话,只听她继续说道:“士别三日,真是当刮目相看啊。”
怎么听着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刺耳。
沈从良目不斜视,眼睛一直看着前方,脸上充满肃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家风范。
那个妇女有点别扭的祈求道:“我认输了,小祖宗你饶过我。”很显然那个妇女实在受不了如今一副道貌岸然的沈从良。
“老板,我是买来衣服的,不是来找麻烦的。”沈从良很是无奈,自己貌似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怎么搞得自己倒像流氓土匪。
那妇女忽然变得更加委屈,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抬起头来迎向沈从良的目光,说道:“沈大少爷,说白了吧,你这次想怎么捉弄我,直接说。”
沈从良心想我要是想捉弄你,哪有提前告诉的,这明摆是违反捉弄人的规则,只见那妇女抬头挺胸,差点脚尖就要竖起来,但是两人由于身高的限制,还是相差一大截,但那种勇往直前临危不惧的气势并不比沈从良差,坚毅而又勇敢,仿佛战场上的勇士在面对荒凉的沙漠,正视淋漓的鲜血,但还是能看到她的衣服有点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
沈从良彻底傻眼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搞得自己好想要强奸她似得,沈从良无语的看着强自镇定的妇女,下意识的摸摸下巴,嘴角不经意间笑了笑,心想我有哪么可怕吗?
那个妇女尖声叫道:“对,就是这个样子。”像是找到失而复得的宝物。
赵清姿听到尖叫,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沈从良那个招牌式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从良忽然想起,貌似以前戏弄过她几次,可是那都过去几十天了,不用这么记仇吧,何况那还是有原因的,要不是她经常欺负她的女儿,我至于吃饱没事大老远的跑来戏弄她吗?那可是她亲生女儿,居然当牲口一样的使用,甚至有时候怀疑是不是她亲生的。
再说每次戏弄你之后,你不还是乖乖的屁颠屁颠殷勤跑过来迎接我,不知她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金钱的诱惑对她太大了,不过不可否认她在经营店铺方面的能力,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客是一切,在她这里绝对不是嘴上简单说说而已,那都是以实际行动证明的,虽然背后别人骂她一句奸商或者真会做买卖,但转天还是会来她这,也算一种人格魅力吧。
不过自己来这做衣服无非是看在婉茹的面子上,何况藏香阁那些庸脂俗粉只对布料感兴趣,并且一眼能分辨出来,至于在对衣服的设计款式的欣赏方面,则没有半点天赋,难道这就是胸大无脑的表现,还是她们深深知道胸器比起那些脑子的弯弯绕、计谋更好使,更直接,屡次不爽。
………………
大唐帝国,尤其贞观年间,能够雄踞世界的东方,并且摇摇领先其他诸国,可谓是独一无二的超级大国,它的成功不仅是因为空前扩大的版图、所向披靡的强盛军事、繁荣富庶的经济,更是由于它开明而先进的文化。
它是一个全新的时代,被认为是中国的黄金时代,是历史星空的一个闪光点,充满着无数的荣耀,在这样的时代谁没有一个或大或小的金色梦呢?
个性飞扬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生活在这段时期的百姓斗志昂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本,身后有强大的帝国做保障。
它是一个女性释放的年代,没有哪一个朝代出现过如此的有魅力的女子、巾帼英雄。
女子可以女扮男装进入私塾读书,甚至可以进入国子监。
所以眼前这个妇女的女儿婉茹,可以说是跟自己从小在一起读书,青梅竹马的长大。
婉茹从小蕙质兰心,有一双天生灵巧的手,不管是什么布料在她手中都能神奇般的绽放出奇妙的色彩,不知什么时候她娘发现这个优点,便毅然决然让她退学,去跟着扬州城当时赫赫有名的绣女学习裁剪。
绣女一见到婉茹,便知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自然满心欢喜答应,毫不藏拙的手把手的教。
自从这以后,沈从良就跟她娘对着干起来,虽然能够出口恶气,但小时候毕竟能力有限,终究无法挽回婉茹被埋没的结果。
在婉茹出徒后,她娘就开了这个裁缝铺,凭借着婉茹高超的手艺,不出一年裁缝铺生意如火如荼,声名远播,主要的还是婉茹天生一副美人坯子,加上心灵手巧,富商巨贾争相上门订货,规模越做越大,不出几年就成了现在的规模,还在如雨后竹笋般蔓延,前景如初生的旭日,带着耀眼的光芒。
尤其是沈从良知道她娘为了挣钱,竟然让她日夜加工,气就不打一处来,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对了,我走这几个月,不知婉茹现在怎么样了,她娘有没有欺负她,看她娘春光满面的样子,笑的都合不上嘴,以她的性格肯定接了不少活,否则一个寡妇怎么像是被人滋润过一样,婉茹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