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甩不掉…
在率领骑兵策马飞奔的途中,赵将张嵇回头看了一眼身背后。
只见在他们身背后,数以千计的方城骑兵对他们紧追不舍,任凭他们如何选择坎坷崎岖的道路,如何借助精湛的马术做出一次次骤然间的拐弯,那些方城骑兵依旧死死跟在身后。
渐渐地,张嵇的脑门渗出了一些汗水。
他实在弄不明白,跟在他们背后的方城骑兵,何以个个都拥有那般精湛的骑术。
要知道他麾下的骑卒,那可都是至少五年军龄的老卒,甚至于有些老卒还超过十年军龄,是最初从雁门关一带调来的老骑卒。
在赵国,雁门关的骑兵,就意味着跟匈奴的骑兵打过仗,堪称最优秀的骑兵——因为不合格的骑兵,根本无法在与雁门关外匈奴的作战中活下来。
可身后那群方城骑兵,他们才训练几年?
满打满算,蒙仲离开赵国不过三年零几个月,投奔魏国更是只有短短两年,在这短短两年的时间,这位曾经被赵主父看重的年轻将领,就训练出了一批毫不逊色他赵国骑兵的方城骑兵?
倘若说外行人会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那么骑将出身的张嵇则更加清楚,只有短短两年训练时间的骑兵,或许可以勉强跟随大军作战,但绝对做不出像他赵国骑兵方才那般,在疾奔途中骤然拐弯的危险动作。
只有彻底掌握了精湛骑术的骑兵,才能做到这一点。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心惊之余,张嵇心下暗暗想道。
在他看来,方城骑兵可能是耍了什么花样,否则按照常规的训练方式,建军只有短短两年的方城骑兵,其骑术绝对不会厉害到这种地步。
但究竟是耍了什么花样,张嵇暂时也弄不清楚。
或者说,似眼下的紧张时刻,他也无暇去仔细思索。
“张嵇!”
在相隔数丈的地方,同僚常勇整个人伏在马背上,扯着嗓子喊道:“甩不掉身后那群骑兵,现在怎么办?”
张嵇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下,旋即大声喊道:“撤!撤回大营!”
常勇点点头表示明白。
旋即,在张嵇与常勇的指挥下,这两千赵国骑兵在向北奔驰的途中,绕过一个大圈,似乎准备向南拐弯。
以骑兵对抗骑兵,赵国骑兵的战法学自于匈奴的骑兵,即先勾引对方骑兵绕一大段路,在激烈的追赶中,一部分骑术不过关的骑兵难免会掉队,然而视情况而定,考虑究竟是趁机迂回杀死落单的敌方骑兵,还是想办法攻击身背后仍在追赶他们的骑兵。
毫不夸张地说,这种骑兵与骑兵的对抗,精湛的骑术,以及忍受在马背上颠簸的耐力,这是最最关键的。
在这一点上,赵将张嵇原本有着十足的信心,毕竟他赵国的骑兵可以做到像匈奴骑兵那样,一天十二个时辰坐在马背上,无论是赶路还是吃喝拉撒,因此,就算是匈奴骑兵也别想击垮他赵国骑兵。
正因为如此,张嵇原本想用这招对付建军时间不久的方城骑兵,给这些他赵国骑兵的学生好好上一课,可没想到的是,方城骑兵竟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掉队,就仿佛人人都掌握着精湛的骑术。
不得不说,这让张嵇难免有些心慌。
毕竟再这样耗下去,最后的结局不过是彼此人马疲倦,精疲力尽,可问题是,对方有多达四千人,而他们只有两千多人,哪怕骑兵下了战马后实力远不如步卒,那四千方城骑兵显然也可以借助人数上的优势将他们一网打尽。
考虑到这一点,张嵇心中萌生退意。
但遗憾的是,蒙虎与华虎又岂会让到了嘴边的鸭子飞走呢?
不得不说,当张嵇与常勇最初引诱他方城骑兵向北疾奔时,蒙虎与华虎二人就已经猜到了张嵇的目的。
想想也是,蒙虎与华虎当年久在赵主父身边,他们岂会不了解赵国骑兵的战法?
只不过,他们毫无畏惧——在看到赵国骑兵仍然在采用单边马镫后,蒙虎与华虎就知道,这群骑兵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而如今,在彼此马力即将耗尽的这会儿,见势不妙的张嵇试图带着其麾下的赵国骑兵撤回赵营?
哪有这么容易!
就算是有双边马镫,就算有加厚的马鞍,策马飞奔也是很累人的这件事,岂有辛苦一场却空手而归的道理?
“嘿,这会儿想走了?可没那么容易!”
坏笑两声,蒙虎转头看向侧边的华虎,大声喊道:“华虎,你…”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华虎早一步开始行动,伸了一个讯号,旋即率领着麾下骑兵偏离了原本的移动轨迹,显然是准备截住试图返回赵营的赵骑。
看着华虎等人的背影挠挠头,蒙虎只好继续追赶。
而此时,张嵇与常勇已率领赵国骑兵拐过一个大弯,试图就此返回赵营。
可就在这时,张嵇忽然瞥见右侧有一支方城骑兵前来阻截。
他暗自估算了一下,按照敌我两支骑兵的奔驰速度,这支前来阻截的骑兵,再过片刻后刚好径直杀入他麾下骑兵的中腹。
“该死!”
暗骂一句,张嵇与常勇不得不再次改变方向,使得他二人麾下的赵国骑兵被迫走了一个仿佛“乙”形的路线。
此时张嵇,很是懊悔自己的托大。
是的,他不应该率领骑兵离开大营太远,更不应该奢求用骑兵的战法使身后的方城骑兵出现伤亡,他应该知道,对面的将领是蒙虎、华虎二人,这二人虽如今是魏国的将领,但却比一般的赵国将领都要熟悉赵国骑兵的战法。
看来只能拼耐性了…
张嵇暗暗想道,旋即对常勇打了个手势。
旋即,这两千赵国骑兵便稍稍放慢了奔驰的速度。
而此时,蒙虎与华虎也因为赵国骑兵放弃向南突围而再次汇合,当看到前方的赵国骑兵稍稍放缓了战马的速度后,蒙虎与华虎亦立刻下令麾下骑兵放缓了速度。
对此,蒙虎的副将曹淳很是不解,他问蒙虎道:“司马,敌骑已放缓速度,为何不趁机拉近双方的距离?”
听闻此言,蒙虎罕见地用正经的口吻说道:“追不上的。…张嵇是牛翦的旧部,他当然懂得如何节省马力,你以为他会叫战马耗尽体力么?…别看此刻前方的赵骑放缓了速度,但他们的马力并未耗尽,纵使我军追赶上去,他们也会立刻提速,毫无意义。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更何况…什么?”曹淳暗暗有些心惊,他敏锐地感觉,此刻这位司马肯定在想着什么不怎么好的事。
“没什么。”蒙虎嘿嘿笑道:“我忽然想起,有一门课我忘记教授你们了,正好眼下有现成的老师,嘿嘿嘿…”
在相隔数丈远的地方,华虎听到蒙虎这话,亦不禁露出了几许难以捉摸的笑容。
是的,虽然在双边马镫的帮助下,他方城骑兵取巧的获得了不亚于赵国骑兵的骑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方城骑兵已成为了一支优秀的骑兵,至少,有一门课程他方城骑兵还未掌握。
鉴于蒙虎与华虎二人的有意留手,方城骑兵虽然始终跟在那些赵国骑兵身后,但终究没能赶上。
似这般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许多方城骑兵感觉腹中饥渴难耐。
当然,这还难不倒这些方城骑兵,毕竟在马背上进食与喝水,蒙虎、华虎等人早前就教授过,且因为有双边马镫的关系,他们也不至于为了进食就掉落马背。
忽然间,曹成指着前方一名赵国骑兵说道:“那个骑兵在干什么?”
蒙虎、华虎抬头一瞧,便看到前方有一名赵国骑兵正侧撅着屁股,用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驾驭着战马。
他二人当然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忍着笑不说话。
于是,曹淳、蔡成就盯着瞧,片刻后,他们忽然看到远处那名赵骑的屁股下好似落下了什么稀稀拉拉的东西。
片刻之后,一股淡淡的臭味便飘入了他二人的鼻子。
“这群该死的…”蔡成骂了半句,立刻就闭上了嘴。
“哈哈哈哈。”
蒙虎哈哈大笑,旋即对曹淳、蔡成二人说道:“见识到了赵国骑兵的厉害了吧?他们可以在奔驰的马背上进食与出恭,也亏得前方的赵国骑兵每人只有一匹马,还有追赶上他们的希望;如果对方每人有两匹马,我跟华虎就会乖乖撤离,否则就会反过来被对方耗死…”
曹淳、蔡成,以及邻近的一些方城骑兵,听得面面相觑。
在奔驰的马背上进食,这不是什么难事,可在奔驰的马背上出恭…天啊,竟然还有这种事?!
许多方城骑兵都感觉自己被刷新了对骑兵的认知:这也太惨了!
此时,华虎亦开口道:“除此之外,还有耐性!…出色的赵国骑兵,可以忍受数个时辰长途奔驰所带来的颠簸,而迄今为止,我军尚未有过连续奔驰数个时辰的经历,正好借这次机会,磨砺磨砺士卒们…”
曹淳与蔡成对视一眼,感觉这怎么听都是一项艰苦的磨砺。
想了想,曹淳说道:“那大军那边…”
仿佛是猜到了曹淳的想法,华虎淡淡说道:“你是想说,这些骑兵未必是赵军的全部,对吧?无所谓的,今日的主要目的,只是让你们熟悉一下赵国骑兵,如果实在是追不上,我与阿虎会下令撤兵的。…至于大军那边,你等也无需担忧,阿仲很了解如何对付赵国的骑兵…”
“总而言之,咱们今日就陪老张的骑兵耍耍。”蒙虎在旁边笑嘻嘻地说道。
而在蒙虎、华虎等人交谈的时候,张嵇与常勇也逐渐察觉到了身后方城骑兵的异状。
与曾经遇到的敌人不同,这些方城骑兵很有秩序,既不会盲目追赶他们而导致马力耗尽,也不会任凭被他们甩开,无论他们做什么,对方总能远远吊在身后。
唯一的例外,至于当张嵇等人试图返回赵营时,那些方城骑兵才会加速,提前一步截住他们的去路,迫使他们改变方向。
这一来二去的,张嵇也渐渐明白过来了。
感情蒙虎、华虎二人这是在借他赵国骑兵磨砺麾下的方城骑兵呢!
“能耐了啊,这两个小崽子。”
除了无奈地低声笑骂一句,张嵇也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四千方城骑兵与两千赵国骑兵,皆与彼此大军失去了联络,暂时消失在了主战场。
一直到黄昏前后,都没有任何消息。
对此,蒙仲倒是不担心,毕竟他相信蒙虎、华虎这两位兄弟以及他方城的骑兵,可奉阳君李兑那边,就难免有人对此惊慌失措。
这不,等到黄昏时候都不见张嵇、常勇率军返回,赵将董叔忐忑地对奉阳君李兑说道:“李相,张嵇与常勇率两千骑兵出击,至今迟迟不归,难道…”
李兑闻言淡淡说道:“虽蒙仲从我赵国学了训练骑兵的方法,但不见得就能胜过张嵇等人的骑兵…”
说到这里,他亦皱起了眉头。
虽说他不认为张嵇、常勇这些牛翦的旧部,会如此轻易就被方城骑兵击溃,但时隔数个时辰都没有消息送来,可见张嵇、常勇等人目前的处境也不是很乐观。
那蒙仲麾下的骑兵,实力竟直逼我赵国的骑兵么?
李兑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打算利用骑兵挽回目前的劣势,但就目前看来,似乎对方的骑兵实力也不弱。
想了想,他派人召来赵希、廉颇二将,将骑兵的事简单告诉了二人,旋即对二人说道:“就目前来看,张嵇、常勇那边很难打开局面,你二人对此有何建议?”
听闻此言,赵希与廉颇皆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赵希沉声说道:“既然骑兵无法打开局面…不妨以奇取胜!今秦魏联军初抵此地,气焰嚣张,视我军如无物,不如今夜派兵偷袭…”
“不可!”
还没等赵希说完,廉颇便打断了前者的话,只见他摇摇头说道:“廉某知晓赵司马曾经与那蒙仲关系亲近,但赵司马终归不曾与他蒙仲交过手,不知其中利害。蒙仲此人,最擅长的就是偷袭,他岂会猜不到我军会去偷袭他?”
听到廉颇的话,奉阳君李兑捋着胡须一言不发。
的确,当年在赵国的内战中,他王师这边,可是被蒙仲一系列的骚扰偷袭弄得欲生欲死,其中最叫赵豹、李兑等人记忆犹新的,便是蒙仲当年在黎明前的那一次突袭——别人都是在夜里偷袭,而蒙仲却反其道而行,偏偏选择在太阳刚升起的那会儿派兵偷袭,试问谁能想得到?
因此刚才当听到赵希的话时,李兑心中也有些好笑:对面可是那个蒙仲,他不偷袭你就算了,你还打算去偷袭他?
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李兑转头问廉颇道:“廉颇,你曾数次与那蒙仲交手,依你之见,该如何击败秦魏联军?”
廉颇想了想,抱拳说道:“李相,论正面交锋,眼下我军士气浮动,恐怕不能战胜秦魏联军,我想那蒙仲也应该能猜到这一点,是故在我看来,他今晚定会防备着我方的偷袭,因为这是我军挽回失利最便捷的方式…”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赵希,也算是回答了赵希为何今晚不能去偷袭秦魏联军的原因。
不得不说,换做是在几年前,赵希这会儿恐怕早已恼怒起来了,但自从当年与蒙仲争执之后,他的心性确实有所变化,至少变得肯听取别人的建议了,而这,也正是他自赵国内乱之后愈发受到赵成、李兑重用的原因。
“廉司马的意思是,蒙仲故意引诱我军前去夜袭?”他试探问道。
廉颇闻言点了点头:“倘若我猜的没错,他今晚定然会布下重重伏兵,等着我军自投罗网。…不止是今晚,明晚他多半也会布下埋伏。”
“那…”赵希皱了皱眉:“夜袭之事就行不通咯?”
此时,只见廉颇轻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不!我军可以在明日凌晨时偷袭秦魏联军!就像当初蒙仲所做的那般,他绝对猜不到!”
说罢,他转头对奉阳君李兑说道:“李相,秦魏联军初到此地,尚未建立营寨,只要趁其不备,无论是白昼偷袭也好,夜间偷袭也罢,其实都是一样。而就我看来,蒙仲多半会防着我军的夜袭,却不见得会防备我军于黎明前的偷袭…既然如此,今晚子时之后,何不叫一支军队潜伏于秦魏联军驻地,待天亮时分,配合骑兵对秦魏联军的驻地发起偷袭?”
“效仿蒙仲当年的计策么?”
奉阳君李兑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旋即微微点了点头。
他觉得廉颇说地很有道理,未必没有胜算。
想到这里,他点头说道:“好!廉颇,此事就交给你,希望你就此重创秦魏联军!”
“喏!”
当晚,正如廉颇所预料的那样,蒙仲与秦将晋邝果然在他秦魏联军的驻地一带布下了伏兵。
可一直等到子时前后,也不见赵军前来偷袭,晋邝便找到了蒙仲,与蒙仲商议对策。
而对此,蒙仲也感到有几许意外:“奇怪了,按理来说,赵军应该会在今夜偷袭我军,借此战之胜挽回其气势上的劣势…看来有人猜到了我的意图。”
听闻此言,晋邝不禁有些诧异:“赵军当中,也有能预测到方城令计策的智将?何许人?”
蒙仲微微摇头,毕竟他也吃不准,不过此刻他的脑海中,却迅速闪过赵希、赵袑、许钧、廉颇等人的面容。
“叫士卒们去歇息吧。…既然赵军决定死守不出,那就按照我等原本的计划。”
“唔。”晋邝点点头。
所谓原本的计划,即立下营寨、打造攻城器械,然后围困陶邑,利用骑兵截断齐赵两军的粮道,将那十几万齐赵联军彻底困死在陶邑。
与晋邝告别后,蒙仲回到自己的临时搭建的兵帐,躺在草榻上思忖着今晚这失败的伏击。
赵军,当真是绝对死守不出?
蒙仲并不这样认为。
倘若齐赵联军的兵力远不如他秦魏联军,那么李兑选择死守陶邑,蒙仲倒也能理解。
可如今的情况是,秦魏联军与齐赵联军的兵力极为接近,奉阳君李兑没理由什么都不做就白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一次就算了,第二次依旧这样?
难道李兑就这么懦弱,懦弱到一见他秦魏联军就吓破了胆,连尝试取胜的希望都丧失殆尽了?
这当然不可能!
只要李兑还想着取胜,那他就必然会设法扭转劣势,如此看来,赵军今晚放弃偷袭我军,显然是猜到我军必然设下了伏兵…是李兑?赵希?还是廉颇?
蒙仲暗暗猜测着。
此时,乐进来到了他的帐篷。
在打过招呼后,乐进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怎么回事,赵军中有人识破了我等的计策么?我在外面蹲了半宿,也不见有赵军前来偷袭。”
蒙仲无奈地点了点头:“大概是被对方识破了…”
“哈哈。”瞧见蒙仲那无奈的模样,乐进忍不住笑了两声,旋即问道:“那么,你说李兑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呢?今晚不来偷袭,他明晚应该会来了吧?”
“这个…我也吃不准。”
蒙仲摇了摇头,解释道:“暂时我还弄不清楚,赵军究竟是否打算据城而守…”
“倘若他据城而守,那我军倒是轻松多了。”乐进耸耸肩笑道。
蒙仲笑了笑,嘱咐道:“不管怎么样,既赵军据城不出,我军姑且还是先立营寨,反正赵军今日短了士气,如若不以奇兵制胜挽回士气,最起码数日内不会有什么大的行动,因此只要防备其偷袭即可…待等我军立下营寨,造好攻城器械,介时便可四面围定陶邑…”
乐进点了点头。
旋即,二人又聊了几句,乐进便告辞返回歇息去了。
次日,因齐赵联军昨晚并未前来偷袭,秦魏联军便按照蒙仲此前制定的战术,在黎明时分派遣士卒到附近砍伐林木,建造营寨。
然而,就当一些秦卒打着哈欠成群结队离开准备外出砍伐林木时,忽然有人面色微变。
“喂,听到了吗?马蹄声…”
从旁,有另一秦卒说道:“是方城骑兵吧?”
正说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迅速接近。
众秦卒们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却发现远处那支骑兵并非是高举“魏”、“方城”旗帜的骑兵。
更让他们感到心惊的是,在那支骑兵身后,是密密麻麻不知数量几何的步卒。
“是…是赵军!”
众秦卒们连忙奔回驻地,一边奔跑一边警告驻地内的秦魏两军士卒。
“敌、敌袭!”
“赵军前来偷袭!”
“铛铛铛——”
顷刻间,秦魏联军的驻地便响起了示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