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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幼,是蒙仲邀请名单上最后一位前来赴宴的宾客,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从赵国而来的宾客中,就只有他一位。
首先说赵王何,他此番并没有来,只是委托肥幼带来了装满三辆马车的贺礼,且没有任何话托肥幼带给蒙仲,仿佛这位君主对蒙仲亦有几分怨气。
再说阳文君赵豹,这位在蒙仲印象中固执且又耿直的赵国老将,在去年的冬季时便过世了,自然无法前来为蒙仲庆贺。
值得一提的是,在阳文君赵豹临终前,他将麾下邯郸军的兵权正式交给了侄子赵贲,命赵贲继续卫戎邯郸,与率领宫卫的宫伯信期一起,作为赵王何为数不多的军队依仗,但遗憾的是,沙丘宫变结束之后,安平君赵成便自领了赵国国相,与奉阳君李兑联手把持朝政,以至于此时赵国的朝臣们皆已纷纷倒向了赵成与李兑,纵使赵王何一方仍有执掌兵权的信期、赵贲二人亦无济于事。
在当晚的筵席后,肥幼私底下对蒙仲说道:“君上对贤弟亦有几分埋怨,是故愚兄此番前来时,君上虽委托我送来贺礼,却并无传话。”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蒙仲,索性将这份「赵王何对蒙仲的怨念」给挑明了:“去年,君上时而召愚兄到宫内说话,期间不止一次提起,若贤弟当初愿留在赵国助他一臂之力,国政又岂会落入赵成、李兑之手?”
听闻此言,蒙仲淡淡说道:“君上太高估在下了,仅蒙仲一人,如何斗得过安平君与奉阳君?…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那般绝情?!”
见蒙仲神色淡漠,肥幼暗自叹了口气。
关于赵王何与蒙仲之间的矛盾,或者说芥蒂,肥幼是心知肚明的:赵王何恨蒙仲纵使在最后都不肯投奔他,为他效力,抵御安平君赵成与奉阳君李兑二人;而蒙仲则恨赵王何当初过于心狠,始终不肯放过赵主父,以至于当时居然默许赵成、李兑二人将赵主父逼上绝路。
谁都知道,蒙仲在赵国最尊敬的就是赵主父。
因此,想要使两人恢复以往的关系,着实不易,至少肥幼自忖无法化解二人对彼此的怨恨。
至于阳文君赵豹的爵位,最后由他的长子赵尚继承了。
赵豹有两个儿子,长子名赵尚、次子名赵嘉,但就跟赵豹此前曾对蒙仲说过的那样,这赵尚、赵嘉兄弟二人因为父亲赵豹当年时常带兵在外,缺乏管教,以至于都不成器,因此被赵豹打发到封邑生活,眼不见为净。
随后待赵尚继承爵位后,他兄弟二人与赵成的儿子赵文以及李兑的二人李跻凑到了一起,还时常给他们堂兄弟赵贲添麻烦,要求赵贲将邯郸军的兵权还给他——也难怪赵豹临终前将最重要的兵权交给了侄子赵贲,而不是赵尚、赵嘉这两个不成器儿子。
刨除赵王何与阳文君赵豹,蒙仲在赵国或有交情的,也就只剩下了军司马赵希与许钧二人。
但很可惜,赵希在沙丘宫变之后,就被调到了西河一带的「蔺城」,防备秦国趁机进犯赵国;至于许钧这个曾经倒向公子章、但在最后关头又倒向赵王何的军司马,则干脆被调到了「肤施」,作为抵挡秦国进犯赵国的第一道防守力量。
蔺城也好,肤施也罢,两地距离蒙邑实在是太远了,乐观来说,可能这会儿赵希才刚刚收到蒙仲的邀请,而远在肤施的许钧,甚至干脆连邀请书信可能都还未收到——假如蒙仲的那两份邀请信不曾被沿途的驿卒弄丢。
因此,肥幼此番前来,只带来他自己,以及赵王何、赵贲二人的贺礼,赵王何的三车贺礼,他与赵贲各半车,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就连安平君赵成与奉阳君李兑二人亦送来了各半车的布匹作为贺礼。
难道安平君赵成与奉阳君李兑二人希望借此事与蒙仲化解恩怨?
当然不是!
以赵成、李兑二人如今在赵国的权势,纵使蒙仲能在宋国混得风生水起,于他们又有何妨碍?
说到底,赵成、李兑二人只不过是看在田章的面子罢了,毕竟他们也考虑到田章与蒙仲乃义兄弟,说不定蒙仲日后会投奔齐国甚至于在齐国位列上卿,与其日后麻烦,还不如如今稍微送点礼示示好——说到底,双方在刨除这件事后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厉害冲突,其实也谈不上是什么仇人。
不得不说,赵成、李兑二人还算上是老谋深算的,至少肯拉得下脸来主动示好,哪怕只是举手为之。
在想清楚赵成、李兑二人送来贺礼的原因后,蒙仲带着几分自嘲、带着几分惆怅笑了笑。
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立场向赵成、李兑报赵主父的仇,毕竟其中的因素太复杂。
比如沙丘宫变这件事,这事并非是赵成、李兑二人挑起,而是公子章在赵主父的默许下挑起,换而言之,赵主父、公子章才是咄咄逼人的一方,赵成、李兑二人反而是奋力抵挡的那一方,且他二人反抗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
告辞肥幼后,蒙仲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老师庄子以及儒家圣人孟子这两位如今的状况。
此时,庄子正与孟子在一座新建的屋舍内弈棋,看似彼此风轻云淡,实则暗潮汹涌,以至于屋内万章、公孙丑、乐正、公都等儒家弟子,以及蒙遂、武婴、向缭、穆武、华虎等道家弟子,连大气都不敢喘,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老师,一旦彼此的老师有将手伸向拐杖的意思,赶紧上前劝架。
话说,庄子、孟子,彼此都是七十几岁高龄的老人,且都是当今世上的圣贤,他们会因此彼此间的一些口角,就举起拐杖互相打架么?
实话是,会!真的会!
先说庄子,稍欠几分恭敬地说,庄子就是一位固执的小老头,鉴于他自身排斥成心、机心,以至于活到这把年纪,他就像是一个童心未泯的老头,无论是喜是怒都很直率,若他真对孟子有了什么成见,绝对会提起拐杖敲上去。
而孟子呢,其实情况也差不多,以他的岁数与身份,这世上几乎没有多少敢对他不恭的人,俨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唯独庄子例外,出口必称“盗轲”,因此他也乐得与庄子这位年纪、身份都相仿的知己相互逗逗乐子。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想当初他孟轲周游列国,从不示弱于人,且因此留下“孟轲善雄辩”这种说不清到底是褒意还是贬意的名声,由此可见孟子亦是好强之人,岂肯在庄子这个小老头面前服软?
不过话说回来,孟轲心底还是很高兴与庄子相处的,毕竟庄子喜怒皆形于色,性情很直率,与他在一起虽然有被拐杖敲打的危险,但胜在很轻松,不像孟子此前周游列国见过的那些人,充斥勾心斗角,叫人满心疲惫。
待等蒙仲来到屋内后,庄子、孟子彼此的弟子们可谓是松了口气,毕竟他们也看得出来,在这位师兄弟(?)面前,这两位圣贤基本上都会保持克制。
当蒙仲向庄子与孟子说起赵成、李兑二人送礼这件事后,庄子便淡淡说道:“不高兴收下,退回去即是,天下间本没有诸般烦恼,庸人自扰而已。”
听闻此言,孟子便反对道:“庄夫子此言差矣!”说罢,他对蒙仲教导道:“阿仲,正所谓礼尚往来,彼送来贺礼,你遣以回礼,一来一去,你并不欠他们什么,无需有什么负担。…若你心中对那二人仍有恨意,待日后有机会再行报复即是,只要此举不违背你心中的正直!”
一听这话,庄子顿时瞪直了眼睛,骂道:“哼!什么不违背心中正直,假称仁义之举罢了!盗轲,你就是这般教导你那些弟子的?”
孟子捋着胡须笑道:“我儒家向来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正邪直曲,皆存乎于心,何谓正直?何谓偏邪?”
“坚守心中正气即为正直!”
“乃你儒家一家之正直罢了!”
辩论到激烈处,两位圣贤皆上了火,竟操起随时携带的拐杖,吓得蒙仲与诸儒家、道家弟子赶紧上前劝架。
“这样下去可不成。”
孟子的大弟子万章私底下与蒙仲商量:“必须将这两位拆开。”
蒙仲点点头,便对庄子说道:“老师,今晚不如到蒙遂家中居住?”
“不去!”庄子吹着胡须说道。
蒙仲想了想,随后又对孟子说道:“孟夫子,不如您住到我族叔蒙鹜屋里?”
孟子看了一眼不远处气呼呼的庄子,笑着说道:“不及此处趣也!”
于是乎,万章、蒙仲、蒙遂等诸位小辈立刻就懂了:别看这两位动不动就打闹起来,其实他们还是乐意住在一块。
仔细想想,以这两位的年纪与身份来说,确实只有彼此才能展开平等的交流与沟通。
只是苦了我等这些小辈…
对视一眼,包括蒙仲、万章在内,诸小辈心中都有些无奈。
想来想去,蒙仲只能拜托万章、武婴等人守着这两位越活越是童心未泯的老人,免得他们彼此举着拐杖真打起来。
就这样,蒙邑热热闹闹、打打闹闹地过了一日又一日,转眼便到了六月十二日,即蒙仲与乐嬿成婚的大喜之日。
大清早,蒙仲便在蒙虎、蒙遂、乐毅等人的帮助或者干脆说起哄下,换上了一身赤色的深衣,虽然在宋王偃、太子戴武、赵王何等人送来的贺礼中,其实还有比这更贵重的衣袍,但考虑到这件袍子是母亲葛氏一针一线缝制的,蒙仲自然是选择了这身。
至于随后乘坐马车从乐邑来到蒙邑的乐嬿,则穿着一身上衣为白色、下裳为绿色的曲裾深衣,首次盘起的发束上亦戴着几支她母亲与已出嫁的姐姐赠予她的玉簪,整个人看来颇为婉美端庄。
成婚的仪式设在蒙邑族内的祠堂,至于证婚者,男方当然是庄子,毕竟蒙仲的父亲蒙瞿早已过世,师者如父,理当由庄子来主持;而女方本该是蒙仲的岳丈乐郭,但眼瞅着已拐着拐杖站在远处的庄子,乐郭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身份不足以与庄子一同主持婚事。
于是乎,孟子主动提出由他来代替,这让乐郭倍感惊喜,连声称谢。
其余宾客亦是纷纷鼓掌,唯独庄子对此很是不满,不悦地瞪着孟子,但考虑到这是他弟子蒙仲的婚事,这小老头总算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庄子、孟子二老的主持下,蒙仲与乐嬿拜过天地,拜过彼此的父母,继而在以太子戴武、田章、戴不胜等身份尊贵的宾客的起哄声中,恭谨地彼此拜了一拜。
目视着眼前这位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的少女,蒙仲诚恳地说道。
可能是在诸长辈与诸宾客面前,乐嬿整张脸涨得通通红,强忍着羞涩说道:“哪里,妾身不知礼数,日后失礼之处,还请夫…夫君…多多见谅。”
“礼成!”
丝毫没有等待仍在捋着髯须点头微笑的孟子的意思,庄子自顾自顿着拐杖说道。
旋即,由乐嬿的两位兄长乐曾与乐猛,以及蒙仲的好兄弟蒙遂与蒙虎,总共四人,代蒙仲将乐嬿这位新婚妻子送到蒙仲的家中,并在那等候蒙仲招待罢宾客。
而蒙仲,则将见证了他与乐嬿婚事的宾客请到祖屋,款待诸位宾客。
考虑到前几日的席位摆设得有点问题,今日蒙仲特地变动了席位,由庄伯陪同庄子、田章陪同孟子坐一桌,再加上他与太子戴武,这样庄子与孟子就不至于会在宴席中起什么争执——虽然是玩笑性居多的争执。
其余,蒙仲的岳父岳母乐郭与向氏,与蒙仲的母亲葛氏与妹妹蒙嬿一桌,万章、公孙丑等儒家弟子一桌,戴不胜与惠盎、肥幼,以及蒙荐、蒙羑还有乐氏的长老们两桌,然后就是以商丘城的县令「丌官积」、县司马「萧渚」为首的,商丘、蒙城、虞城一带的宋国官员两桌。
至于其他蒙氏一族的族人、以及乐氏一族的族人,包括蒙仲的小伙伴武婴、向缭等道家弟子,因为场地关系皆设在祖屋外的露天,考虑到此时正值六月中旬,露天倒也阴凉,只不过就是黄昏后光线不足,以至于蒙氏一族在外面点起了许多的火盆、烛台。
不得不说,纵使蒙仲平日里酒量还不错,这回也被众宾客以及蒙氏、乐氏的族人们灌酒灌得晕晕乎乎,这还是在乐毅、武婴、华虎、穆武、荣蚠等人一起帮他分担的情况下。
大概戌时前后,蒙仲就被灌得差不多了,于是乐毅、武婴、华虎等人将蒙仲抬回后者的家中,然后,此刻还守在蒙仲家门外的蒙虎,嘿嘿坏笑着将蒙仲丢到东屋——也就是蒙仲与乐嬿日后居住的屋子的床榻上,随即招呼着蒙遂、乐曾、乐猛等人代替蒙仲去招待宾客。
期间,作为蒙仲近卫的荣蚠带着四名宋兵留了下来,守在院内屋外,防止有贼人——虽然不太可能。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蒙仲感觉好似有人在替自己擦拭脸庞。
他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这才看到是乐嬿。
就着屋内昏暗的灯火,乐嬿亦发现躺在卧榻上的蒙仲微微睁开了眼睛,不由地心中砰砰直跳,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妾身见你…唔,见夫、夫君出了好些汗…”
不得不说,此刻的乐嬿,比方才还在祠堂内婚礼中还要紧张,还要羞涩,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她也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当然懂得男女成婚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些事,她的母亲向氏,以及她两位早已出嫁的姐姐,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告诉她,当时羞地她双颊通红。
“有水么?”
蒙仲咽了咽,感觉喉咙处有些渴。
“有,妾身这就去。”
乐嬿连忙从卧榻上起身,踩上鞋子找到屋内桌上摆着的水壶,帮蒙仲倒了一碗水。
接过碗,蒙仲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旋即用袖子擦了擦嘴,问道:“什么时辰了?”
“不清楚…”乐嬿摇了摇头,猜测道:“方才蒙虎把夫君送进屋时,好似是戌时后,这会儿应该是亥时之后了…”
“亥时了?”蒙仲愣了愣,旋即侧耳倾听,结果仍能听到从祖屋那边传来的谈笑声,显然那边的筵席仍在继续。
“夫君还要去祖屋那边招待宾客么?”乐嬿问道。
“不了。”蒙仲摇了摇头,解释道:“那里有我两位义兄在,还有阿毅、阿遂、武婴他们在…阿虎也去了吧?没事,他们会代替我招待宾客的。”
“哦。”乐嬿点点头,旋即心中涌出诸般羞涩,断断续续的问道:“那…夫君是就此安、安歇了么?”
蒙仲亦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懂这话,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关系,闻言便感觉小腹处好似聚起了一股暖意,正徐徐往下。
“唔…”他含糊地应道。
听闻此言,乐嬿心中砰砰直跳,从在旁嫁妆中的一只小盒子中,取出一块方方正正叠地很整齐的白色绢布,先摆在床榻旁,旋即,走向摆有油灯的柜子,呼地一声吹灭了灯火。
顿时,屋内彻底暗了下来,唯有窗户布外投入的几丝月光。
“哎呀。”
“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
揉了揉不慎撞到床榻的膝盖,乐嬿看了一眼躺在卧榻上的男子,轻咬着嘴唇,强忍着心中的羞涩,双手微微颤抖的解开了深衣外的衣带。
“稀稀疏疏——”
蒙仲亦听到了那细微的声响,忍不住偷眼观瞧。
即便此刻屋内昏暗一片,但就这投入屋内的几丝月光,他仍隐约瞧见,乐嬿正慢慢地褪下身上的衣裳。
先是深衣、旋即是小衣。
“请…请夫君先莫要偷看…”
忽然,乐嬿轻若蚊声地说道,可能是因为羞涩,她的语气都感觉是在颤抖。
“呃…抱歉。”
蒙仲面色讪讪地应了声,赶紧收回目光,正面仰躺在卧榻上,直视着黑漆漆的屋顶。
片刻之后,那稀稀疏疏的声音便停止了,旋即,蒙仲便感觉到有人轻轻撩起了被褥,紧接着,一具轻柔温暖的身体钻进了被褥,虽浑身颤抖着,却又好似努力地紧贴着他。
不经意间,蒙仲的手指只是稍稍动了动,便触碰到了乐嬿柔软的肌肤,他清楚地察觉到,身边女子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这让蒙仲下意识亦不敢动。
足足过了好一会,他听到蒙嬿轻声唤他:“夫…君?”
声音中带着几丝羞涩,几分困惑。
“唔?什么?”
此时此刻,蒙仲的反应亦难免迟钝了些,以至于竟没有意识到那是蒙嬿对他的暗示。
这不,足足在沉默了片刻后,蒙嬿这才鼓起勇气暗示道:“夫君,妾身为夫君宽衣…可好?”
“好…”
蒙仲应了一声,旋即便感觉到有一只小手轻轻搭上他的胸口,旋即,为他解开了衣带。
忽然,蒙仲面色微变,一把抓住了那只小手,惊地乐嬿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蒙仲压低声音问道:“有谁在外面?”
“夫君的近卫荣蚠,还有四名士卒…”乐嬿不解地说道:“怎么了?”
“恐怕不止。”
对乐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蒙仲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榻,系好衣带,操起墙边宋王偃赠予他的那柄利剑,悄悄走向屋门。
而此时在屋门外,蒙虎、乐进二人正捂着一脸无奈的荣蚠的嘴唇,然后向远处打着手势。
旋即,太子戴武、田章、惠盎、华虎、穆武一大帮人,从远处偷偷摸摸地摸了过来。
太子殿下?惠相?连您两位竟然也…
看到太子戴武与惠盎,荣蚠彻底放弃了挣扎,而其余守在屋外的宋兵们,亦在面面相觑之余,不知所措。
“嘘!”
太子戴武向荣蚠与那几名宋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压低声音问蒙虎道:“蒙虎,里面怎么样了?”
“别急别急。”
蒙虎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旋即贴在墙边,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口中低声说道:“奇怪,没什么动静啊,是不是阿仲还没醒啊?”
“我来听听看。”华虎、穆武几人亦贴在墙边听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蒙仲整个人撞碎窗户,从中一跃而出,待着地后,锵地一声抽出了手中的那柄利剑,顿时间,寒芒四射,吓呆了站在他面前的众人。
“杀人啦!”
随着蒙虎扯着嗓子的一声怪笑,诸人顿时做鸟兽散,蒙仲追赶不及,只能站在原地挥舞着那柄利剑吓唬这群缺德的家伙,连带着荣蚠等几名宋兵都给他吓跑了。
“这都什么人啊!”
颇感气恼的蒙仲砰地关上屋门,随手将入鞘的宝剑放在桌上,坐在卧榻旁向乐嬿简单解释了几句,听得乐嬿亦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不会再来了吗?”
“一次就得了,再来我就翻脸了!”蒙仲没好气地回道。
“那…”乐嬿的声音中带着诸般羞涩。
蒙仲顿时明白过来,褪下外衣,钻入了被褥。
“夫君稍等,容妾身将那块白娟垫在身下,明日对婆婆好有个交代…”
“唔?哦哦…好了么?”
“嗯…”
“那…”
“…请夫君…怜惜妾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