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听得一愣：“他怎么来了？来做什么？可有被人跟踪？”

自打大楚灭亡、假鲁二老太爷的复辟大计失败后，房家就过着半幽禁的日子，房尚书更是如同死了一般，已经足足一年多没有任何消息，此刻突然上门，到底想做什么？

贺岷小声道：“坤三他们一直在盯着胥家，而房尚书的小女婿是胥炎，他借了胥炎之手给坤三送消息，乔装过后，由坤三他们带上门的，行踪很隐蔽，没有被发现。”

胥家跟罗家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卫亲王生怕胥家人再犯糊涂，使得福慧郡主名声受损，失去侧妃之位，因此一直派人盯着胥家。

又说了房尚书上门的目的：“说是有卫家旧案的线索要禀告~”

什么！

秦老皱眉，是不相信房尚书手里有什么真线索……可房家已经落魄至此，且以房尚书的为人，要不是有真线索，一定不敢上门。

毕竟现在的房家可招惹不起卫霄，即使卫霄在坐牢。

贺岷问道：“老国公，可要见他？”

秦老思忖一番后，还是决定见房尚书：“把人带去小书房。”

“诶。”贺岷赶忙去办了，搜查房尚书等人一番，确定他们没有危险后，才把房尚书他们带去小书房见秦老。

房尚书看见秦老后，是颤巍巍的跪下，道：“某，拜见贺老……房家害楚朝颇多，罪该万死，请您老责罚。”

房尚书苍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很瘦，要不是有冬天的厚大衣撑着，怕是瘦得能吓哭孩子。

秦老想起楚朝的种种往事来，心里也升起一股悲怆，最终化作一叹，道：“楚朝已亡，多说无益，等你死后再去向景元帝请罪吧……先起来。”

“多谢贺老。”房尚书起身，还感激的作了一揖。

秦老又道：“你大费周章的来见老头子是为了什么事？要是敢撒谎，或是想要做计谋陷害，老头子保证你与房家子孙皆要付出代价。”

声音不大，人老还带着疲态，可毕竟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人，身上的积威很能唬人。

房尚书身上一寒，忙道：“贺老放心，这一年多来，房家是吃尽了苦头，子弟被杀、被褫夺功名，外嫁女很多被病故、被休弃，祖上的基业是毁之殆尽，而这一切皆是拜某所赐，某愧对房家列祖列宗，是不敢再做危害房家的事情了……今晚前来，是想投诚，为房家子孙换条生路。”

房尚书当了一辈子官，很清楚秦老不会轻易相信他，赶忙递上一封信：“这是我跟房家子弟、胥家女婿的投诚信，要是事败了，您大可把信传扬出去，如此房家、胥家，无一人能活。”

贺岷接过，递给秦老看了……信上写的不是投靠卫亲王，支持他登基的话，而是房家大骂卫岐，说他不配做皇帝的话。

不得不说，这信写得很聪明，没有扯上卫霄，却把房家辱骂皇帝的把柄给送上来了。

然而，秦老道：“房尚书，你以为这么做，老头子就会相信你？须知古往今来，多的是借着投诚来当细作的人。”

这种计谋已经不新鲜了。

房尚书道：“某不敢让贺老就此信任我，只是按照规矩，给您这边递上投名状。”

秦老听罢，盯着房尚书看了片刻，最终把信递给贺岷：“收起来。”

房尚书大喜，这是愿意给他机会，说线索的事了？

果然，秦老道：“有什么线索，说吧。”

房尚书拿出一方卷轴，递给秦老：“这是观海先生的真迹，因着过年打扫屋舍，这幅画作不小心掉到炉子上，被水汽一蒸，某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割开宣纸后，在里面发现一张布帛，上头有字，写着卫家旧案的线索……这事儿太大了，某不敢怠慢，赶来禀告贺老……只求秦老帮房家一把，让房家子孙不再受排挤，可入朝为官，延续祖辈荣光。”

人都是趋利的，你献殷勤就得有所求，如此别人才能放心，而房尚书很懂这一点，是把自家所求的利益给说出来了。

又说起这幅画的来历：“此画乃是卫国公一系被灭的前一年，李侍郎派人送来房家的，说是知道观海先生跟房家有亲，这画理应送还房家，以全房家对观海先生的情谊。”

景武帝能建立大楚，成为大楚的开国之君，观海先生居功至伟，而这位观海先生也算是世家子弟，只是家道中落，成了无权无势的孤儿。

后来到了京城，结识了房尚书的姑祖母，两人私定终身，可房家阻拦，最终导致房尚书的姑祖母惨死，观海先生也被废了一手。

观海先生经此大难，恨透了世家豪族，得知景武帝的一些轶事后，觉得此人甚是不凡，有能推翻世家豪族的经天纬地之才，是跑去辅佐景武帝了。

而他成功了，是跟着景武帝风光回京！

不过，房家并没有被灭。

虽然观海先生跟房家姑祖母天人永隔了，也恨死了房家，可观海先生依旧念着房家姑祖母的情分，知道房家要是落魄了，她定会伤心，因此帮了房家一把，房家才能延续下来，风光了一整个大楚皇朝。

秦老听得一惊，忙道：“贺岷，把画作拿来，取出里面的布帛！”

“是。”贺岷赶忙照办了，很快就把画里的布帛取出。

而布帛上，写着一段话：卫国公家兄弟阋墙，某识人不清，李家怕是会毁于半子之手，今留下遗书，若有道义者发现此遗书，请前往观海先生墓，挖墓可得证据，为李家、为卫家昭雪！

这？

秦老看着上面的遗书，激动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赶忙吩咐贺岷：“去，去把李侍郎的字画等物拿来对笔迹、对指纹！”

“是。”贺岷赶忙去拿了李侍郎留下的字画等物品过来，对着布帛上的遗书比较着。

一刻多钟后，得出结论：“老国公，是真迹，真是李侍郎留下的遗书，咱们找到线索了！”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线索了，而证据：“竟然藏在观海先生的墓里，李侍郎果真是谋略过人！”

要问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那定是观海先生的坟墓，他是景武帝的军师，地位极高，他的墓，根本没人敢刨开检查！

房尚书道：“贺老，线索就在这里了，请您派人去观海先生的墓地一探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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